温羽书在心中感慨,看来长年居住阴寒之地不但对身体有害,对脑子的影响更大。
原本以为只有言无约有些不正常,现在看来不仅仅是冥府的,无忧城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觉得莫名其妙,这是背着他编排了多少风流韵事,这都快下流了,走哪都能听到,难怪言无约会那么排斥他了。
换成他一直这样听也扛不住,要怀疑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不就是真的惦记自己,毕竟每个人都这样说。
“稍等,先不说我压根没有去过无上泉,林鹤清只是说说,就算阿致年幼,分不出来,右使大人总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吧,还是说……”
还是说你真的看到了那些画面?
额,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做没做过那些事他自己能不知道吗?差一点被绕进去了。
角鹰少有的难为情,依旧绷着一张脸,道:“非礼勿视,属下……属下只是到无上泉那里听到些声音,并……并没有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还请医师大人放心。”
这个时候倒说非礼勿视了,你扒林鹤清房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
角鹰似乎看出了温羽书心里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主上吩咐过,对于其他的事,属下要紧密监视,不可以漏掉任何的一个细节,但是对于医师大人不必。”
他的眼神特别的真诚,“属下擅自揣度主上的心意是不愿意旁人看到关于医师大人……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一面的,所以请放心,无上泉那边就算有人过去,也是看不到任何残留的影像的。”
对于无上泉,温羽书知道一些,早年听闻某些大人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酒池肉林,身子虚弱,投入无数珍宝弄出了个什么无上泉来养身体。
这无上泉长期受到浊气的影响竟然也有了灵,可以留住在这里合欢的影像,那些人当作乐趣,并没有毁坏,有些人还特意上门。
有人曾经因为这事求上门,让他帮忙改善一二,他觉得十分荒谬,不耻这种行为,直接给拒了。
当初他活的虽然恣意,性子是有些放荡不羁,但也是有原则的,有些事绝对不会沾。
他避之不及的东西,最后还是跟他有了关联,这都是什么运气,估计言无约要是听说了恐怕得气昏了,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温羽书:“我听闻无上泉留下的影像,除非是无上泉自愿毁了,否则就会一直存在,但是可以转移。”
他问:“你们主上现在还好吗?”
是不是马上就要提刀过来了。
“主上他很平静,甚至还给了评语,说很好,医师大人放心好了,主上虽然看着阴沉,但是性格……性格虽然也别扭,不过主上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角鹰说。
温羽书:“就不用一直在我的面前表对他的衷心了。”
他感觉有些头晕,还是好好的坐一会吧,他看向在床上早就听呆了,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的小公子。
他一笑,“阿致,你听到了,他说了,无上泉里面的影像谁都看不到,所以不要怕,不用被威胁。”
在他的计划里是不打算跟阿致相认的,不认才可以让对方过上安稳的日子,但现在又有了不得不认的道理。
小公子太过惊讶,早就忘记了难过的心情,听到温羽书的话终于回了神。
有些激动的攀着温羽书的手臂,“我刚刚听他称呼你为医师大人,所以你真的是……真的是……”
也许是害怕,也许是不敢相信,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温羽书明白他的意思,轻声安抚道:“阿致,是我。”
他的另外一只手从脸上划过,银针离开,面容在缓慢的发生变化,发色也跟着改变成银色。
眉眼骨相带着魅惑之相,却没有一丝女气,一双瑞凤眼,微微上挑。
阿致彻底红了眼眶,但是拼命的忍着眼泪,“林鹤清要重开长天一色。”
他靠着温羽书的手臂,生怕看到的只是幻象,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道:“他要进长天一色找人,无忧城就是一个局,他已经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进长天一色找人,找谁?温羽书想起来藏舟阁的牌匾,眉头紧蹙,当然是找瞿长洲。
外面流传长天一色自动封闭,只有他知道不是那样的。
当初鸣火燃起,他又没有办法灭火,为了给凤族还有再来的机会,他动用法阵,封上了长天一色。
温羽书:“你执着的要到无忧城里来,除了想要确认我是否真的还活着,还有另外的理由吧,为了林鹤清,在林鹤清给你用追魂前,你是还记得林鹤清的对不对?”
阿致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他从来都没有跟人提过。
他身体不好,原本是被养着从不让见外人的,但是他有个疑惑,所以必须要到这里来。
“记得一点,但我没有想到他如今会这么丧心病狂,”说到这里,阿致脸红了起来,声音也小了不少,“我只是想要弄清楚我时常看到的一些画面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羽书搂着阿致,叹了口气,他以为把关于阿致的身份在他的脑海里封印,这样谁都找不到阿致,也不会打扰对方平稳的生活,可最后还是没有拦得住。
“我会教训他的……不论是你的事,还是长洲的事,他都得付出代价,你身上的毒我已经帮你解了大半,但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会给你一味药,看着像是伤的很重,对你的身体并没有影响,是提升你的修为的。”
“谢谢师父。”阿致开心的搂着温羽书。
这个称呼他算是认下了。
咳咳咳。
角鹰把人给拉开,出声提醒道:“医师大人还是要注意些,主上让我提醒你,切莫……”
后面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说,憋了会,才说出来,“切莫太过轻浮,既然心里惦记他,就要好好管束自己的行为,不要随意与别人有肢体接触。”
温羽书觉得自己脑仁痛,“你是说我在这里发生什么,言无约是知道的?”
也不称呼尊者大人了。
如果不是知道的,就不会让角鹰提醒这些话,可是如果是知道的,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角鹰面不改色,目光落在温羽书手指的血玉戒指上,意思不言而喻,“主上想要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既然医师大人已经心悦主上,就不要再做出对不起主上的行为。”
阿致最听不得别人说温羽书跟言无约有什么,赶忙出言相护道:“我师父跟你主上才没有什么关系……我师父一生正直,根本就做不出强迫你们主上的行为,都是谣言。”
“是吗?”角鹰的语气轻飘飘,“可是你师父刚送了我主上定情信物,我主上也回送了东西。”
阿致硬着头皮继续道:“就算是这样,我师父,我师父送了个啥?”
他看向温羽书,求证道:“师父,你真的送东西了?”
温羽书想说那不是定情信物,但是他也确实是送了东西的,“是送了样东西,但是跟……”
这下阿致有些泄气了,但是本着输人不输阵,他依旧硬着头皮说道:“就算是送了东西,那也是你们主上勾着我师父的,我师父这长相,还用得着去强迫你们主上,在十三州随便挥挥手,还不是有一大群男男女女的围上来,不说别的,就是我,就是师父一句话的事,我为师父上刀山下火海。”
门忽然被推开了,言无约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用着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阿惭,你收的好徒弟。”
他在看到温羽书的脸的时候,脸不自觉的红了,抬手把门重新关上,走到了温羽书的面前。
言无约对着角鹰挥了挥手,“好了,退下吧,盯好林鹤清那边。”
“是,属下告辞。”
“藏舟阁的事结束了吗?”温羽书问。
虽然心里郁闷,但是还没有忘记正事。
“嗯,”言无约盯着温羽书的脸看,眸子微微一动,声音温柔了几分,“跟你猜的差不多,这无忧城里做主的不是林鹤清,有人在幕后操控这一切,林鹤清一直在为他做事,不过近来有两件事不是很让那人满意,所以那人已经动了要除掉林鹤清的念头。”
“林鹤清那边呢,同意了条件吗?”温羽书又问。
这是拉拢这个人的最好的时候。
言无约:“自然,他自己也不愿意一直被人掌控,愿意配合,不过他有个条件,这个条件我无权决定,还要看你的意思。”
他的目光扫过在床上的阿致,此时阿致的手臂还攀着温羽书,看的他非常的不舒服。
“让他换个条件,阿致又不是物品,我还没找他麻烦呢,”温羽书注意到言无约的脸色把手臂从阿致的手里抽出来,说:“你在这边等会,这事你不用管,我不会让他怎么你的。”
言无约:“林鹤清放下话了,他不怕死,就这一个要求,要不然他就死在无忧城,当年长天一色的秘密也要跟着深埋地下了。”
“师父,让我去吧,我跟林鹤清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要清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