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疯子王妃 > 第2章 于观澜

疯子王妃 第2章 于观澜

作者:舞子maiko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25 23:59:22 来源:文学城

绝对的武力压制。极具胁迫感的姿态。

我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余光看到,他露出“果然如此”的冷笑。

然而,不等他的冷笑完全浮现,我就大哭起来:

“娘亲别打!阿奴错了!阿奴不该和观澜哥哥出去看灯的!

“呜呜呜……就饶了阿奴这一次吧!”

我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打着嗝,毫无形象可言。

从前,我恋慕他,是绝不肯在他面前哭成这样的。

边哭边哀哀地求饶,怂得什么软话都说了个遍。

他有些愕然,缓缓松了劲。

我立刻起身下跪,不顾膝盖旧伤的疼痛,抱着他的腰,耍赖撒泼,赌咒发誓:

“娘亲,在及笄之前,阿奴一定都陪着娘亲,再也不乱跑了!

“要是阿奴再乱跑,就叫阿奴……叫阿奴……”

毒誓发不出来,挑挑拣拣半天,觉得哪个都很吓人。

抱着的人忽然接上:

“就叫你,这辈子再也吃不到云片糕?”

我的脸皱成一团,怯生生道:“太狠了,换一个,好不好?”

头顶传来一声幻觉般的轻笑。

再抬头时,他已收敛笑容,眼帘低垂,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宛如实质:

“沈娇,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我把头埋进他的衣服,肩膀颤抖:

“娘亲,不要生阿奴的气,阿奴不会骗娘亲的!

“要是说谎,就叫阿奴再也吃不到云片糕!”

他拂开我的手,屈膝半跪,平视着我。

指腹拂过额头的伤口,停留在哭红的眼尾。

他说:“那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阿奴,我们重新开始。”

真奇怪,我没疯的时候,他看我的神情,仿佛压了万年的冰雪。

如今我疯了,他的温柔却如同雪山崩落,泄了洪。

于观澜把我抱到榻上,吩咐宫人寻来云片糕,亲手喂给我吃。

西北贫瘠,原料糯米白糖难寻,可抵千金。

但他是西北的异族王,一掷千金亦不难。

云片糕入口即化,甜腻绵软。

我吃了一片,就伸手递给他:

“娘亲也吃。”

他眉眼温柔,咬住糕点,吞咽时仍在看我。

我如孩童般展颜一笑,再垂首,却哭了出来。

他有些慌:

“怎么哭了?”

我呜呜咽咽道:

“可惜观澜哥哥要被流放,再也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了……”

于观澜将我的发丝拢到耳后:

“他不爱吃甜的。”

“娘亲骗人!阿奴每次给他,他都吃的!”

“……因为是你给的。”

想到他对我的好,我哭得更凶:

“圣上为什么要流放观澜哥哥?他什么都没做!”

他沉默片刻,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他姓于。”

我的记忆停留在了十五岁。

而十五岁的我,一心想将我的少年郎,从无常命运中解救出来。

于是,我抬头看他,满心欢喜地提出了一个绝妙的解决办法:

“那让观澜哥哥入赘好不好?他姓了沈,就不会姓于了。”

他看着我,看着看着,忽然笑了,额头抵上我的额头,轻斥:

“傻子。”

虽是在骂我,眼里却有水光氤氲。

我缠了他好几天,要“娘亲”替我去向爹说情,定要赶在他被流放前,把人捞回来。

他被我缠得不行,只好转移了话题:

“阿奴,你还记不记得,上元夜的那封信,究竟去了哪里?”

我坦然点头:

“记得,阿奴将它藏起来了,谁都找不到。”

他愕然看我,急切问:

“那你先前为何不说?”

“先前?”

我歪着脑袋,真心实意地发问。

他的目光掠过我手腕上、额头上密布的伤疤,最后落在刚长出一层嫩肉和指甲的指尖上。

一声叹息后,轻轻捧着我的手,耐着性子问:

“那封信,你藏去了哪里?”

我不肯告诉他。

就算他没收了我的云片糕,都没有松口。

他威胁我:

“你不说,你的观澜哥哥就要被流放了。”

我被逼急了,大哭起来:

“娘亲,别问了,别问了,阿奴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

“那封信不能被人知道!”

他手上用力,捏得我生疼,温柔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凶戾底色:

“你也和沈家其他人一样,想看着于家遭祸吗?”

我哭着摇头,他见来硬的不行,只能放软了语气哄我:

“乖,阿奴告诉娘亲,信藏在哪里。娘亲拿去,藏在一个更隐秘的地方,好不好?”

我望着他,犹豫了半天:

“阿奴将信用蜡丸封了,藏在家中厨房的水井砖缝里。”

他倏然起身。

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再回来时,是在一个深夜。

他身上还带着中原的风尘,在宫人一叠的请安声中,停在了我门前。

我半梦半醒,听到他在门外问我的婢女:

“她睡下了吗?”

“睡下多时了。沈姑娘身子一直不大好,王上不在的这些天,越发惫懒了。”

他沉默片刻:“都退下。”

迷迷糊糊间,听到他走进来,轻声说:

“阿奴,我没有找到那封信。

“沈家,已经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过了许久,他将手探向我的膝盖,力道和缓地揉捏,声音沙哑:

“我见着了你的婢女流欢,她扇了我一掌,说,你为我燃了五年的祈福灯。

“放心,我没动她……她说,每到阴雨天,你的膝盖都会疼。”

在我彻底睡去之前,听到他叹了口气:

“阿奴,我们便当那封信没存在过,你好起来……好起来吧。”

……

才寅时左右,我就醒了。

秋露深重,我畏寒,才缩了缩身子,身后就有一双手将我拢入怀中。

“冷吗?”

大夫说我身子弱。

从前不是的。

我也曾在数九寒天里撒欢,和家里哥哥们打雪仗,把把都是我赢,到后来哥哥们也认真上了头,可还是没赢过我。

可如今,刑罚和冷水掏空了我的身子,落下数不清的伤痕病根。

他一抱我,我就痛,痛得浑身发抖。

感觉到我的颤抖,他松了手劲,轻声问:

“疼?”

我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他的怀抱,带着些委屈:

“疼……娘亲,阿奴身上怎么会多出这么多伤口?”

身后人沉默许久,握住我手腕轻轻摩挲:

“再不会了。”

那日之后,每日都有化瘀淡疤的药膏送进来,他亲手给我上药。

昔日握枪的手,上起药来,温和柔缓,用指腹慢慢揉开,揉过我肌肤上横亘的狰狞疤痕时,连呼吸都放轻了。

屋里的地龙彻夜不熄。

在缺水的大漠里,我想沐浴,随时都会有热水。

可我的身子还是一天天垮下去。

我搬到了他的寝宫,他每天除了上朝之外,就连批奏折也待在这里。

他一直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一抬眼就能看见。

可我大部分时候都不愿看他。

我睁眼的时间越来越短。

大夫来了又去,我总能听到门外他压抑的怒斥,进了屋又小心哄我喝药。

这日我又咳了血。

我觉得自己快活不长了,抹去唇角血迹,小声唤他:

“娘亲……”

他立刻放下手头的奏折,走过来半跪在榻前,温声道:

“娘亲在,怎么了?”

我斟酌许久,才决定告诉他:

“那封信,阿奴其实看过。阿奴怕,万一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胡说什么,你怎么会……”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忍不住又问,“信里写了什么?”

我压低声音:

“不要告诉爹爹。那封信,是西北部族递给镇国公的,意在策划谋反。如果让圣上知道了,于家就一个活口都不能剩了……所以,阿奴死后,娘亲帮我烧了那封信,好不好?”

他僵在那里,薄唇颤抖,如遭雷殛。

他的父亲意图谋反,他却不知。

不仅不知,还为了这封大逆不道的信,将我折磨成如今的模样。

我抬头,推了推他的手臂,咳了几声,催促道:“娘亲,好不好?”

他的手在抖。

抚上我脸颊的时候,也依然在抖:

“阿奴,你早先……为什么不告诉……告诉于观澜?”

我摇头:

“不行不行,他一直以为他父亲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肯定不会信的,还会跟阿奴置气。”

我又小声补充道:

“而且,他要是信了,该有多难过啊……”

他将头埋进我的脖颈,哽咽着唤我闺名:

“阿奴,阿奴……”

滚烫的水滴,一滴一滴,落在我颈项。

像我在刑房里滴落的血。

“娘亲别哭,别哭。”

我抱着他哄,低垂的眼睫下,积了一片极寒的冰。

拒鹿城是中原故国割让给西北的领土。

这里不久前还属于中原,街上小贩会卖些精巧得不属于大漠的玩意儿。

这日,于观澜从外面给我带回来一把小梳子。

不常见的款式,和我以前用的一模一样。

他坐在榻上,将我揽在怀里,柔声问:

“阿奴,娘亲给你梳头,好不好?”

我乖巧地依偎着他,充满依恋地点头,努力压抑住本能的颤抖。

他拢起我干枯的头发,眉头微皱,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给我梳头。

我忽然说:

“娘亲,你之前梳头都会给阿奴唱歌的。”

他的手停住:“你想听什么?”

“娘亲家乡的歌。”

“……抱歉,娘亲忘了。”

我靠在他胸口,抬头看他:

“那,阿奴唱给娘亲听,好不好?”

“好。”

我闭上眼,清了清嗓子:

“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1]

这是娘亲家乡的小调。

故土远在千里之外,这里是西北。

身边人也不是我的娘亲,而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凶手。

但是我疯了,所以可以无忧无虑地坐在仇人腿上,任由他给我梳头。

故土远在千里之外……而故人,近在眼前。

也是绝无仅有,相依为命的仇人。

唱着唱着,他忽然抬手蒙住了我的眼睛,声音沙哑:

“阿奴……”

歌声戛然而止。

一个有些灼热的吻,温热湿润地印上我的唇,我下意识抗拒,却被他握住手腕,按在怀里,攻城略地。

然后他就尝到了我口中的血腥味。

唇分,蒙着眼睛的手也挪开,我看到他呼吸不稳,颜色极淡的唇上染着血:

“怎么又咳血了?”

他捧着我的脸,一双手能开十石弓,此时却连拭去我唇边血迹都没有勇气。

我极缓地眨了一下眼,发出弱弱的疑问:

“娘亲?”

他哑声问我:

“哪里不舒服?”

我不说话,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

“阿奴,阿奴,你怎么了?是我吓到你了吗?你说话啊……”

他连忙拭去我的泪水,一连串地发问。

我在他怀里抖得厉害。

每当他靠近我、触碰我的时候,记忆就会被扯回那个不堪的夜晚。

还有那无数个落在我身上的鞭子。

可我不能让他知道,因为我“疯了”。

所以,我只能颤抖着扯了扯嘴角,把脸埋在他怀里:

“娘亲……阿奴身上疼。”

我已无父无母,身若浮萍,只能攀着他的一点爱意,苟活于世。

可我从小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啊……又怎能甘心,依附仇人过活?

爱意消磨殆尽,我埋在他怀里抽泣,哭着喊疼。

心里却有个声音冷冷地说,我要你,和我一样疼。

[1]“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新泥,山花蕉叶暮色丛……”

出自《声声慢》崔开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于观澜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