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弦紧绷,空气凝滞。数十名黑衣侍卫刀剑出鞘,寒光闪烁,却无人敢上前。萧誉一人一弓,气势凛然,玉面阎罗,震慑全场。
“大哥,你真要与我兵戎相见?”
“三哥,何必负隅顽抗?”萧凌上前一步,语气讥讽,“你一人之力,如何能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萧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未作答。萧凌的谄媚与萧恒的狠辣,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
“三弟,你若现在认输,大哥或许还能饶你一命。”萧恒语气阴沉的威胁。
萧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饶我一命?大哥,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话落,他箭尖微移,指向了瑟缩在萧恒身后的萧凌,“四弟,父王待你不薄,你竟也参与其中?”
萧凌脸色骤变,尖声道:“三哥,你别血口喷人!父王病逝,与我何干?”
“病逝?”萧誉的语气更加冰冷,“父王身强体壮,怎会突然病逝?”
萧凌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却不敢开口。
一旁的萧策见状,上前一步,拱手道:“三哥,父王的确是病逝的。大哥继承王位,也是众望所归。三哥在外,不知南疆情况,还请三哥以大局为重,莫要再生事端。”
萧策年纪虽小,却语气老练,字字句句都维护着萧恒。
萧誉目光如炬,直视萧策,看得他心中发毛。“六弟,你小小年纪,便如此工于心计,将来必成大器。”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却也暗藏警告。
话音未落,他手指轻拨弓弦,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取萧恒面门!萧恒大惊,堪堪躲过,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钉在身后的柱子上,嗡嗡作响。
“放肆!”萧恒勃然大怒,“给我杀了他!”
侍卫们得到命令,一拥而上。萧誉身形鬼魅般闪动,乌鹰弓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箭矢如雨点般射出,每一箭都精准无比,例无虚发。
“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黑衣侍卫纷纷倒地。萧誉的箭法,早已在战场上磨砺得炉火纯青,这些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萧策冷眼旁观,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年纪虽小,却城府极深。他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萧誉以一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身形飘逸,动作凌厉,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慌乱,只有冰冷的决绝。
箭雨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萧誉立于尸山血海之中,乌鹰弓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玄色衣袍上点点血迹,更衬得他如修罗降世,令人胆寒。萧恒脸色惨白,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眼中满是惊恐。萧凌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萧策却依旧镇定,他缓缓上前一步,拱手道:“三哥神勇,策甘拜下风。只是,即便三哥今日杀了我们,也改变不了父王已逝的事实。如今大哥继承王位,已成定局。”
萧誉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定局?本世子还未归来,这南疆的世子之位,何时轮到他萧恒来坐?”
萧策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大哥已掌控朝政,深得人心。三哥若执意与大哥为敌,恐怕……”
萧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人心?他萧恒以弑父夺位之手段得来的王位,也配谈人心?”萧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萧恒脸色铁青,看着满地尸体,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他从未想过,萧誉的实力竟如此恐怖。
“萧誉!你疯了!”萧恒咬牙切齿地吼道。
萧誉轻蔑一笑,目光冰冷如刀,“疯了?是谁逼我至此?大哥,你弑父夺位,残害兄弟,这笔账,我今日便要好好清算!”
萧凌躲在萧恒身后,瑟瑟发抖,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萧策则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来人!给我拿下他!”萧恒嘶吼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然而,剩下的侍卫早已被萧誉的杀气震慑,无人敢上前。
萧誉缓步走向萧恒,每一步仿佛都踏在萧恒的心脏上。
“大哥,你以为,就凭这些你养的府卫,能拦得住我吗?”萧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萧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色厉内荏道:“萧誉,你别忘了,这里是南疆王府!你敢造反吗?”
“造反?”萧誉冷笑,“你弑父夺位,才是真正的造反!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萧誉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身形一闪,瞬间便到了萧恒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萧恒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充满了恐惧。
“大哥,你的命,是我的!”萧誉的声音冰冷如霜,似来自地狱的判官。
萧凌见状,连忙跪下求饶,“三哥,饶了大哥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怂恿大哥的!”
萧誉看都没看他一眼,紧盯着萧恒,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萧策上前一步,语气平静,“三哥,父王已逝,大哥继位已成定局。你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不如就此罢手,还能保全性命。”
“保全性命?我的性命,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话落,萧誉猩红的目光凝在萧策的脸上,“六弟,别以为自己机关算尽,别忘了,这世间可不止你一个聪明脑袋!”
他猛地将萧恒甩在地上,萧恒如破布娃娃般,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萧誉居高临下地看着萧恒,眼中满是厌恶和鄙夷。“今日,我暂且留你一命。但你记住,这只是开始。我一定会为父王报仇,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说完,他抬步往王府外走去的脚步一顿,侧首对身后三人道:“你们就不好奇,明知是鸿门宴,为何方才我还只身入王府吗?”
说罢,萧誉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孤傲,仿佛一匹孤独的狼,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王府外,夜色浓稠如墨,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冷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与王府中飘出的栀子花香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静立于阴影之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萧誉出现在王府门口,那身影才动了动,无声无息地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主子。”
萧誉脚步不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
夜影首领——影一,跟随萧誉这几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他起身,跟在萧誉身后,压低声音问道:“主子,府内情况如何?”
萧誉的步伐依旧沉稳,没有丝毫停顿,“萧恒已如瓮中之鳖,不足为惧。只是萧策……” 他顿了顿,“他小小年纪,城府极深,言语间虽看似为萧恒辩护,实则为激怒我杀了萧恒。”
影一眉心微蹙,“属下在府外听到打斗声,还以为……”
萧誉冷笑,“萧恒和萧凌那两个蠢货,以为设下埋伏就能置我于死地。殊不知,我早已料到他们的伎俩。”
“那主子为何还要……” 影一欲言又止。
“当初秘密训练你们所授全忘了?” 萧誉侧眸看着影一的眸光深邃,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影一心中一凛,须臾,恍然大悟道:“主子是为让他们放松警惕!从而……”
他说着,皱眉又思索片刻,黑夜里的眼眸忽然闪着光亮,“下毒!”影一猛地抬头,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主子妙计!”
萧誉没再言语,只是望着南疆王府的方向,深邃的眸子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夺位之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他不得不步步为营。
回到自己离开南疆前秘密置办的一座别院,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
萧誉迈进院内,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如一声声叹息,衬得这方天地越发寂寥。院内,一株老树傲然挺立,枝头耷拉的枯叶在风中瑟瑟摇曳。
萧誉解下斗篷,露出玄色锦袍,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美如玉,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冷峻。即便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中,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事情办得如何?” 萧誉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中响起。
吱呀一声,木门开启,一个身着青衣,面容清俊的男子从屋内走出,正是萧誉的心腹——易辰。他躬身行礼:“世子。”
“母妃和怜儿如何?”萧誉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关切。
他躬身行礼:“主子,王妃已安置妥当,在城外一处隐秘园子里,保证不会被人寻到。四公主一向被几位哥哥弟弟宠着,主子不必挂心。”
萧誉微微颔首,神色依旧淡漠,看不出丝毫波澜。
易辰跟随他多年,深知他喜怒不形于色,虽不知为何回到南疆的主子与身在楚燕的他有那么多不同,只当世子今晚被那三人惹毛了,也不敢问他与那楚燕长公主如何了,只好将话锋一转道:“狄戎首级已由巫医用神药处理,一年内不会腐烂。主子打算如何利用?”
萧誉闻言,深邃的眸中闪过冷芒,薄唇轻启:“好。”他走到老树下,负手而立,修长的身影被月光拉长,更显孤傲。“萧恒如今已将南疆王府彻底掌控,硬来并非良策。”
易辰垂首静立,他知主子心中已有定计,只待吩咐。
“明日你先将狄戎的首级挂于城门口,贴好告示,让百姓共欢。”
一阵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萧誉的目光落在随风飘落的枯叶上,幽幽道:“萧恒阴狠毒辣,萧凌狡猾善变,萧策年幼却城府极深,这三人联手,的确棘手。”他顿了顿,“但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贪婪。”
易辰眼眸一亮,似有所悟。
“萧恒弑父篡位这件事上,萧策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咱们就先杀鸡儆猴。”萧誉的眼中闪过精光,“而剩下的萧恒和萧凌二人狼狈为奸,我要让他们互相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