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環君竟然连我都瞒着,害我好生担心。”沈凛在往桃林走的路上心情平复了一些,随之开始冲着柳叙白抱怨,“是我思虑不周,别生气了。”柳叙白只得连连道歉,毕竟瞒着沈凛也是无奈之举,不然沈凛是不会让自己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趁沈凛不注意,他将手臂背到身后,袖子缓缓拉下遮蔽住上面时隐时现的骨生花的痕迹,看来还要在等一阵才能消失。
“楚莫辞可是给你捅了一个大篓子,你想好要如何应对了吗?”柳叙白想起刚才被宛郁蓝城他们带走的楚莫辞,比起自己现在和沈凛的私事,寒鸦隧境的事情更为重要,一个负罪之人在魔宗杀了令使,无论他是受神庭中的何人指使,柳叙白今天的行为都等于挑战了神庭的威严,如果都云谏知道,恐怕又会依律奉行,再将他抓回去杀一次,而魔宗也就必将遭受神域的雷霆盛怒。
“先将商瓷押解回荧惑魔宫,毕竟楚莫辞与他都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封闭寒鸦隧境也是当务之急,不然神域若是突发奇兵,魔宗恐怕难以招架。”沈凛根据现有的情况分析道,柳叙白听完点头,然后自动请缨的补充道:“封印寒鸦隧境的事情,让我去。”
“不行。”沈凛斩钉截铁的打断了柳叙白的诉求,他是不可能让柳叙白一个人去北境的,北境环境恶劣,加上那个地方战乱频发,柳叙白不在他身边他是无法安心的。
“寒鸦隧境只有我能封印。”柳叙白似乎知道沈凛会拒绝,所以也没着急和他争论,而是平淡的说道:“封印需要大量的灵气或魔气,你是魔尊,不能让自己处于力竭状态,你需坐镇在无妄天,不然魔宗如果有个突发状况都无人应对,此间有能力封印隧境的,仅我一人。”
“你这完全没有同我商量的意思。”沈凛脸上升起一丝愠色,柳叙白已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他也清楚此刻柳叙白去是最佳之选,但是沈凛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一步。
“别闹,这是正事。”柳叙白出言安抚道,他知道沈凛这些日子为了他付出良多,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会令他多少有些失落,但是因为强迫自己恢复正常,不拖累沈凛,他透支使用了天尊之力,如今的状态他维持不了太久,压制骨生花的力道已经尽数失效,他已经被天道机制所察觉,所谓的诅咒也会跟随命运齿轮的推动如约而至,在那之前,他必须替沈凛做更多的事情。
沈凛似乎厌倦了听柳叙白给自己讲大道理,他一把将柳叙白的手腕扣住,生怕他现在就会转身离开前去北境,他蹙眉道:“我知道这是正事,但是我不想听,你就留在这里,哪都不要去,北境那边我会亲自去处理。”他似乎也知道柳叙白不会乖乖听话,所以特意强调道:“琅環君若是想背着我一个人去,我是非常不介意按照兄长的意思和神域拼个鱼死网破。”
柳叙白叹了口气,他现在可没法三言两语就将沈凛哄住,沈凛与他性子一样,认定的事情就很难转变,所以他干脆也就不继续劝说了,反正现在沈凛也听不进去,沈凛见柳叙白沉默,心口更是有些发闷,不由得发起了牢骚:“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从神域到魔宗任何事情都不让我参与和知晓,你觉得你是在保护我是吗?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涉险,我都会担惊受怕的要死,为什么你从来不替我考量一下?”
这句话说完,沈凛也沉默了下来,他原还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看着柳叙白却又忍不下心责备,毕竟他刚刚才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实在说不出太重的话。柳叙白当然明白沈凛的用心,自己确实总是自以为是的替他在做着决定,从没问过他的想法,这种行为似乎还是过于自私了,他听完沈凛话后思索片刻,便对沈凛说道:“好,依你。”
沈凛闻言,黯淡的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生机,他没想到柳叙白这次居然没有和自己争论不休,而是做出了妥协,他忙确认道:“此言当真?琅環君莫要骗我。”
“不骗你,但我要陪你一起去北境,不然我也不放心。”柳叙白将后续的条件说了出来,沈凛不让自己出手的话,自己陪护在身边起码可以保证他的安全,不至于让人趁虚而入,沈凛听完自然是满口答应,他巴不得时时刻刻和柳叙白待在一起。
“此事耽搁不得,先将商瓷押送回来吧,我正好也有话要和他说,等无妄天的事情办完,我们便启程去北境。”柳叙白还有事情要和商瓷当面说清楚,当然除了正事外,他也想泄一泄私愤,这一次犯下的大错险些让他和沈凛都搭进去,自己动手做点什么,想来沈凛应该也不会反对。
“也好,就按照琅環君说的来吧。”沈凛知道柳叙白之前无端遭受了商瓷的恶意,此刻定是想报复一番,柳叙白难得这么记仇,他肯定会满足这点小心思,正好他也需要点时间和楚莫辞做个了断。
既然已将话说开,沈凛低落的情绪也好了起来,二人并肩走到之前柳叙白听风赏花的地方,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落花已将石桌铺满,桌上的金玉露已经凉透,柳叙白轻轻附身,手指探入茶水中,将茶盏中的落花拾出,沈凛突然从身后揽住柳叙白的腰,然后将脸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啄吻着他的脖颈:“这些日子,琅環君瞒我瞒的好苦,可有想过怎么补偿?”
“好端端的发什么春。”柳叙白挑眉,明明刚才还和自己发脾气,现在又温言软语,真是情绪多变的很,见沈凛又开始没正形,于是想要甩手走开,但沈凛却没有想要放他走的意思,环在柳叙白腰间的手勒的更紧了一些,他将下颌搭在柳叙白的肩上轻笑道:“跑什么,哪次你跑的了。”
“不跑等着你为所欲为吗?到最后不都是任你欺负。”柳叙白没好气的说道,他知道沈凛这话里话外根本没有安好心,定又是想讹自己一把,不管怎么说都是让沈凛占足了便宜,自己才不要吃这哑巴亏。
“琅環君这说的哪里的话,我何时敢欺负琅環君。”沈凛将柳叙白转过身面向着自己,然后话语挑逗道:“不都是琅環君自愿的吗?”柳叙白听完就知道沈凛打的什么主意,要说最不讲理的应该是沈凛,这种事情他也从不与自己商量,每次都是任由他说了算。
“自愿?你看你现在有让我选的余地吗?”柳叙白艰难的摊摊手,向沈凛投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自己现在被沈凛禁锢在怀里,连挪动半分都难,甚至呼吸都不顺畅,哪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如果有选择,柳叙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沈凛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当然有,琅環君可以选是去哪里,是在这儿还是回去。”沈凛话里带着一丝坏意,柳叙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沈凛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企图,一番调笑之下,柳叙白脸上羞愤难掩,一时间挣扎着想要摆脱沈凛的拥抱,沈凛见他反抗的如此激烈,便使坏松了手,猛然的失力让柳叙白身形一颤,向后倒去,本能意识下他想要拉扯住什么不让自己摔的太狼狈,却不想自己竟扯到了沈凛的衣领,沈凛也被惯性带着向前栽去,二人便一同摔倒在地上,惊起一地落花。
“看来琅環君是更喜欢这里。”沈凛双手撑在柳叙白身侧,低头望着沾染了一头落花的他,伸手捋了捋他的发丝轻笑道,柳叙白哪里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反而让沈凛得了手,他仰躺着看了沈凛一眼,然后无奈的叹气道:“我就说我没得选吧。”
“那便不选了。”沈凛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他没等柳叙白再多说一句,便用一个深吻将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柳叙白觉察到腰间的衣带一松,便知道一旦他被沈凛盯上,就不可能有逃跑的机会,每一次都是以沈凛得逞收场,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柳叙白松开刚才紧扯的沈凛的衣襟。继而轻轻将手环在他的背上,算是向沈凛的霸道做了让步。
风动一瞬,桃花林内的花树枝叶轻摇震颤,洋洋洒洒的花瓣飘落在柳叙白的眼睫之上,他缓缓睁开眼,迎着血月的光辉望着这漫天花雨如瀑,正如在清规峰那日,也是这样的场景,他遥望着还在课室奋笔疾书的沈凛,时间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柳叙白心中不由得感慨,他伸手去触碰着那幻梦一般的桃花,单瓣的花朵残片从他的指缝间滑落,飘坠在沈凛凌乱的发丝之上,柳叙白看着手臂上的骨生花的印痕正在缓缓消退,他重新将眼睛合上。
原来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了啊。
从问天峰到无妄天,他已经陪着沈凛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原来自己已经偷了这么多的时间。
算是上天垂爱,让他能守着沈凛到今日。
够了,足够了。
今天有事,提前更新啦~~~感谢最近关注的小伙伴,工作实在有点忙,都没来得及感谢,现在补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花间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