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妖 第27章 第 27 章

和雁声聊完后，段秋白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件事。但他不能再问雁声，让他回忆，就像往他心上再捅一次。

于是段秋白找了个理由下山，径直溜到书店。

掌柜把书店改了改，外面放书，里面还开了些茶间。

段秋白到的时候，掌柜正从茶间里送完茶水出来。

“身体可好？”掌柜笑眯眯，“你表哥上次来，说你这几日奔波累着了。”

“并无大碍。”段秋白面上在笑，心里却在想，等会回去定要雁声给个说法，“我就是来随便翻翻书。”

掌柜换了个茶壶，朝段秋白比了个自便的手势。

段秋白便趁掌柜去后面，飞快溜到放一些野本子和史录的书架旁。

这次有了目标，段秋白扫起那些书来格外快，终于让他在一本书中翻到：“魏国公之女魏仪，元和二年嫁与护国将军段自心，二人恩爱非常，育有二子一女。”

魏仪、段自心。

段秋白捧着书长叹，看来曾经将军和将军夫人定是受百姓爱戴，不然也不会在当时如此严令封嘴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些记录流传。

元和二年婚育，十年战乱，雁声遇到和他同岁的恩人时，两人都才八岁左右。再过一年，将军府便出事了，那孩子也才九岁，若是能活到现在，想必也是个十**岁的好儿郎。

段秋白将书放回架子，向掌柜道完别便回去了。

路上他不禁心想，雁声赶到京城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按他们妖的年龄算，也才多大呢？

吃晚饭时，段秋白忍不住频频瞟雁声，起初雁声问他，他还不说，直到雁声把他搂过来老老实实亲了几口，段秋白才告饶：“我就是在想，你们妖的年龄和我们人的年龄是一样的吗？”

“道行高修行百年千年的妖比起人来自然不同，但我不过出生十几年，算年龄与凡人无异。”雁声歪头想了想，“不过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段秋白自然不敢说自己查将军的事去了，他只好支支吾吾：“先吃饭吧。”

没想到雁声直接放下碗筷过来，神色极严肃地抬起段秋白的头：“你担心不能与我到白头？”

段秋白起先一愣，说实在的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

从他觉得和雁声这个妖在一起，他就只想着与雁声度过的每一天，毕竟人与妖不同，最后终究要分离的，享受好现在就行。

可雁声的表情明显认真了，段秋白只好连连道：“没有没有，我既然与你在一起，一定是想和你白头到老的，再说你以后寿命那么长，或许以后遇到比我更好——”

段秋白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雁声搂了起来。

雁声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段秋白立即就觉得快要不能呼吸，可无论他怎么推雁声，雁声依然不放开他，反将人抱得更紧。到最后，段秋白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呼吸，又是如何被雁声放开。

“你以后不准再讲这种话。”段秋白发懵的脑袋终于清醒，雁声盯着他，目光热切还带着威胁。

段秋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曾经为了雁声对自己的感情要死要活的时候，雁声何尝不是受尽两人身份的煎熬。

段秋白颇疼惜地轻抚雁声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嘴唇颤动，却没说出话。

最后他的目光移到雁声泛红的嘴唇上，垂眼吻了上去。

在那之后，雁声便发现段秋白主动许多，虽然两人在感情方面已经达成共识，但在每日运动上，段秋白每次到一半就开始拼命拒绝，雁声也只好压住燥热停下。

但现在只要自己不喊停，段秋白即使再累，也不会拒绝，甚至有时自己还会主动。

一天晚上雁声几乎是使出自己浑身本事，才让已经意识不清的段秋白下意识说出他的想法：“我改变不了未来，如果你担心，我只能让你现在的每一天都快乐点。”

雁声顿了顿，动作更用力，直到段秋白忽然抱住雁声，头靠着他的肩哭道：“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

自从，两人不约而同达成共识，过好当下就行。

一日小雨，段秋白正坐在屋檐下打瞌睡，忽然听见院子外有踩水声。

他立即惊醒，撑着雁声的胸膛坐起来，马上离他坐远了。

“怎么了？”雁声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醒来，看见外面过来的官吏便明白了。

“段公子。”官吏等段秋白让他进来，才收伞站到屋檐下，“您是今年镇上去州府考试的，平常在百姓间名誉又好，为人还方正，最近官府事务繁忙，咱们官老爷想请您去官府帮帮忙。”

那人见段秋白脸上有迟疑神色，便讪笑道：“您放心，月钱是有的，这是我们官府的文书，您一看便知真假。”

材质极好的黄纸打开，段秋白便看见了一连三个官府印章。他扫了一眼，想和雁声商量一下。

雁声一脸无语坐在官吏后面，察觉段秋白的眼神后，直接点了点头。

“那好，请问何时去呢？”段秋白将文书收好。

“这个，您看明日行不行？从明日开始一个月，衣服官帽笔墨纸砚那边统统备好了，官府一定不会少您的月钱。”官吏卖起惨来，“我们人手实在不够啊，今年的官员又还没拨过来。”

段秋白还准备想想，一看见雁声不耐烦看着挡在两人中间的官吏，心里忽然起了逗趣的念头：“好啊。”

见段秋白答得如此爽快，官吏高高兴兴地回去答复了。可雁声不高兴了，他拉住段秋白：“那你岂不是不能每天陪我了？”

“我要赚银子啊。”段秋白笑着拍拍雁声的肩，“以后每天从镇上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翌日段秋白早早起床收拾东西，雁声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把段秋白送到官府旁的巷子里。

“无聊可以看看我桌上的书，现在热起来了，衣服可以少穿点。”即使段秋白如此安慰，雁声依旧脸色忿忿。

段秋白朝他挥手，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官府。雁声进不去，段秋白原以为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没想到自己刚了解完自己工作的一些事宜，一落座，就感觉窗外不对劲。

官府知道他爱静，便特意给他安排的最里面的单独屋子，此刻外面安安静静，只偶尔路过几个官吏，段秋白却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我在这呢。”雁声的声音忽然在自己耳边响起，段秋白吓了一跳，随后又想起他是妖来。

看不见的雁声应该是坐到自己身边，紧接着段秋白就感觉自己的腰带被人扯松了。

“诶。”段秋白立即捂住，只是外面有官吏，他不能发出太大动静，“现在不行。”

“我不管。”雁声不拉他的腰带，反而动起下面来。

段秋白感觉双腿一凉，雁声竟不知不觉拉下他的里裤，紧接着熟悉的感觉开始在段秋白浑身游走。

“你别……”段秋白咬牙忍住，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雁声还细心地给段秋白擦擦额头上的汗，然后动作更用力。

旁人看来，这位未来大有作为的男子专心致志坐在窗边看奏纸，或许是天气炎热，不时要抬起手挡挡脸上的阳光，难以忍受天气一样时不时咬牙擦汗。

有官吏好心去问段秋白要不要关上窗，段秋白勉力笑笑感谢，下一刻窗户关上，雁声终于显现出来，越发肆无忌惮，只是还记得捂住段秋白的嘴。

因为雁声这么一闹，之后段秋白不得加快速度，才把今天的事忙完。

提前开荤的后果是，晚上睡觉，段秋白都不与雁声挨在一起。

雁声急得抓耳挠腮，最终答应再不去官府骚扰段秋白，只是他回来后要加倍补偿。

段秋白没办法，毕竟官府交代的事重要。至于补偿，大不了到时候求求饶，说些甜言蜜语，总不至于第二天起不来。

天气渐渐炎热，段秋白每次在官府忙完，都马不停蹄赶回家。

家里有雁声在，一年四季都是舒服的，夏天也不热。于是段秋白不止一次心想，还是让雁声陪自己去吧。

最后一日，段秋白看见了一封请批日子为婚事腾地方的奏纸，他没处理过这种，请示衙门后这封奏纸便移交给他们了。

不过段秋白心里却一直念着这件事，他想起纸上快要溢出来的甜蜜，想起落款写下的海誓山盟。

可惜雁声不在，段秋白看向窗外，默默叹了口气。

不知是否是最后一日，送来的奏纸多得很。官吏不好意思地将月钱放在桌上，说了句“辛苦”，便逃也似的溜了。

段秋白别无他法，只好加快速度，但也看到了黄昏之后。

他点起蜡烛，终于看到最后几封，官吏大多回去了，外面安安静静。

“怎么这么多。”雁声忽然出现在面前，他坐在桌上，被段秋白拍了才下来坐到他身边。

“这是最后一张了。”段秋白拿笔在上面一边批注，忽然和雁声说，“我今天看到一张娶亲的奏纸。”

雁声撑着头看他。“两方都是很恩爱的佳人，这回亲事，也是两家期待准备了很久的。”

段秋白说着，眼前似乎开始浮现到时候十里红妆的画面。

“你很期待？”雁声忽然道，段秋白回头看他，只见雁声在烛光下的目光柔柔。

下一瞬，只见雁声一挥手，段秋白发现两人都穿上了大红婚服。

昏黄烛光下，两人的红色更为显眼。段秋白看着两人身上一模一样的男方婚服，羞赧地侧过头：“你这是作甚。”

雁声却将段秋白抱到桌上，平视着他的眼睛：“你想，我就给你。”

后来就是几乎夺攫呼吸的亲吻，和熟悉的感觉。段秋白在极致快感中忍不住推推雁声的肩：“我们走，不要弄脏……”

雁声一笑，转眼间，两人便回到了山上院子。

段秋白勉强睁开眼，发现院子已经被布置成婚房模样，红毯红帘直铺到房间门口，即使在月夜，也能看出院子是如何红火喜庆。

雁声将段秋白掂了掂，让他抱自己抱得更紧。

雁声一步步缓缓又坚定地朝家走去，在将头埋在自己颈窝里的段秋白耳边轻声道：“我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