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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碎玉 第9章 求人

作者:陌上乌鸦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15 16:09:04 来源:文学城

长夜沉沉,大雨如注。

静候半晌,梁珏低声问道:“如何了?”

郎中蹙眉,取下覃乐头上的针灸,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大概是梦魇了,烧已经退下了,醒来就把药赶紧喝了,别耽误。”

梁珏应了一声,压低声音,“卫垣,送一下郎中。”

须臾,床上的人眼睫微颤,似有苏醒的迹象。

覃乐睁开眼看不真切东西,就慢慢闭上了,半晌后,哑声道:“你,捏疼我了......”

梁珏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她的手腕,顿了顿,“把药喝了。”

覃乐坐起身,揉了一下眉心,“我睡了几日?”

梁珏把药碗递给了她,“昏过去三日。”

覃乐笑了笑,眉眼轻轻舒展开来,“我记得上次是四天,情况比之前好点了。”

见她喝完药,梁珏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她,“头还晕吗?”

“好多了,”覃乐轻笑出声,抬手指了一下茶壶,“之前见过我?”

梁珏给她倒了一碗甜汤,“算是见过吧,你周围总是围着很多人,我连脸都看不见,你也看不见我。”

覃乐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原来是这样。

梁珏问道:“你觉得赵统昇来这里,是何目的?

覃乐垂眸道:“你啊。”

梁珏挑眉道:“我有什么可图谋的?”

覃乐瞥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摆了摆手,“先去休息吧,睡醒后再告诉你。”

梁珏手指微微蜷了一下,一瞬间,心头所有的烦闷烟消云散,既关心又搪塞,大抵只有她能做到。

桃花汛一过,梅雨季随之而来,烟雨迷蒙,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连成了线,一阵风掠过,冲淡了屋中苦涩的草药味。

覃乐站在窗前,巡视一圈,不由得问道:“树呢?”

明珠迎上前,给覃乐披了件衣服,解释道:“小公子说梨树有碍观瞻,换成美人蕉更衬景。”

话落,周遭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覃乐低头笑出了声,“他和先帝一点都不像。”

明珠愣了愣,暗自思忖,试问道:“女郎为何这么说?”

覃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拢了拢衣服,“外面在吵什么?”

明珠哑然,神情略显为难,小声道:“是前两日的事了,一个书生在县衙闹事,好像是吵着要见什么人,那人每天都跟在曹县令身后,曹县令嫌烦,就以扰乱公务为由,让人打了板子,书生不依不饶,现在跪在县衙门口不起来。”

覃乐随口问了一嘴,道:“想闹事?”

“不太清楚,刚才出去瞧了一眼,那个书生身上都是血,打的皮开肉绽,”明珠抿了抿唇,屏息凝神,“女郎去看看吗?”

覃乐嗯了一声。

两人走了一段路,覃乐停住脚步,望着那个跪在县衙门口的人,明珠撑着伞,偏向她那边。

雨声渐大,围观的众人已然散去。

那人一身粗布麻衣,跪在县衙门口,身形笔直瘦削,血水在周身弥散开来。

覃乐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须臾闭了闭眼,准备转身离开。

“覃姑娘?”王淳戴着斗笠从后面走来,“真巧啊!你也是来看热闹的?”

覃乐点了点头。

王淳瞥了一眼那个书生,叹息一声,“这书生死缠烂打,非要找什么人,曹县令正为这烦事着呢。”

明珠觉得他可怜,好奇地问道:“找人?是有冤情吗?”

王淳摇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他找的人......是姬上雪。”

明珠顿时大惊失色,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相比之下,覃乐没什么情绪变化,明珠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问道:“找,找她做什么?”

王淳并未多想,猜测道:“不知道,估计是读书读傻了,姬上雪怎么可能在这里。”

明珠脑子一片空白,扭头看了一眼他,又看向覃乐,浑不知手中的伞被梁珏接过。

两人打了一声招呼,王淳指了指那人,道:“先不说了,我得把这小子送到别处,免得再挨板子。”

等人走远,梁珏眼神注视着覃乐,问道:“认识他么?”

覃乐如是道:“不认识,从未谋面。”

梁珏递给明珠一把伞,示意她先回去,“我问过他了,从扬州来的,说有重要的事求你,其余的一概不答。”

知道她行踪只有几个人,覃乐似笑非笑道:“那就怪了,究竟是谁让他来的?你不好奇吗?”

梁珏蹙起了眉,是有人想引她上钩,“打算怎么办?”

覃乐道:“你安分点。”

梁珏想起明珠的话,目光有一分探究之意,“你想把我送走?”

覃乐道:“随你。”

梁珏立在原地,感觉心好似被什么紧紧攥住,语气很克制道:“我不想走……”

覃乐有所察觉,却没回头看他,依旧说道:“都随你。”

梁珏不信,对于覃乐这个人,他看得很透彻,覃乐最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是夜,梁珏见覃乐屋里灭了灯,便提着刀准备偷溜出去。

梁珏翻过矮墙,动作干净利落,岂料,双脚刚一落地,就听人问道:“小殿下,就这么不喜欢走正道?”

覃乐一直站在墙外等着他,梁珏又惊又喜,转身低头看着她,“怎么会……”

“大半夜不睡觉,”覃乐掸了掸他肩的土,“你就不能老实一点?”

梁珏眼底的笑意加深,“好,老实一点,以后不翻墙了,一起去吗?”

覃乐不想去,这是个麻烦,“你想找他问什么?”

“就,随便问问。”梁珏道。

覃乐嫌弃道:“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管别人的烂摊子?”

梁珏不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无声的反抗很成功,月色朦胧,四周一片寂静,不过半炷香时间,梁珏就把人带了回来。

人已经饿昏了,等再醒来,看着两个陌生的面孔霎时吓得魂飞魄散,“你们是谁?”

覃乐端坐一旁,翻看着他包袱里的册子,缓缓问道:“谢言龄?”

她还真不认识此人。

梁珏心中预感不好。

谢言龄脸色惨白,艰难地坐起身,“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覃乐充耳不闻,合上册子放置一旁,“你是考生?”

谢言龄紧盯着她,一双眼睛深深陷了进去,眼神充满了戒备和惶恐,“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就是个白面书生了,”覃乐上下扫了他一眼,“长得倒是不错。”

梁珏眸子暗了几分,挡在覃乐面前,冷声道:“把衣服穿上。”

谢言龄低头,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眼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

很快,感激之心被羞耻淹没,他还是第一次在女子面前衣冠不整。这副样子实在有失体统,谢言龄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迅速穿上衣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此举,倒是让覃乐微微一愣,这是害羞了?

谢言龄不敢再抬眼去看她,“姑,姑,姑娘能否把东西还给我。”

“可以还给你。”覃乐看着他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就把册子扔给了他。

谢言龄小心翼翼的收起册子,站起身朝两人深深鞠躬,“多谢二位,若能留的性命,他日定来登门拜谢。”

覃乐莞尔一笑,直接点名道:“就算曹县令知道她的下落,也不会告诉你。”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谢言龄心如刀绞,沉寂片刻,垂首强忍着泪水,“我只有这个法子,我,我不想辜负乡亲们的期望,不想让王县令枉死!”

梁珏道:“你说的是王崇安?”

谢言龄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他是冤枉的,王县令根本不可能贪污军需,那些账本是假的!”

王崇安科举出身,虽家境苦寒,但为人刚正不阿,深明大义,三十五岁考中进士,回乡做了县令,这几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为百姓谋取福祉,王崇安深得民心,两袖清风之人,绝不可能贪污军需。

这屎盆子是谁扣上去的,她再清楚不过。

霎时间,覃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谢言龄坚决道:“公道在人心,他是个好官!这些年他为我们做的那些事,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王大人爱民如子,定是有人诬陷!”

梁珏脸色冷若冰霜,道:“谁告诉的你,姬上雪能救他?”

谢言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不再说话。

覃乐一笑:“王显德?”

“你,你怎么知道?”谢言龄震惊地看着他,“你是谁?”

梁珏神色并无波澜,只在心里暗暗震惊,覃乐什么都知道!亏他还那么担心,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此事非同小可,覃乐尚有一点良心,道:“我奉劝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谢言龄气得身体微微发抖,眼神变得更加坚毅,“怎么可能不管!就算赔上我这条命,我也要管......”

覃乐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半晌无人说话,谢言龄警惕道:“你,你是,姬上雪?”

覃乐凝望着窗外沉沉夜幕,出神片刻,意兴阑珊,打算让人送客。

一个穷书生,对朝廷之事不甚了了,多说无益。

不知是何原因,谢言龄笃定她是姬上雪,“王显德说过,你能救他。”

“话张嘴就来,”覃乐凉凉扫了他一眼,“那你就去找王显德,问问他,姬上雪如何能救他。”

“事情十万火急,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再过两日,人到了西都,就难以翻案了,这是条人命……”谢言龄身上还在发热,身形一晃,扶着桌沿,颤声道,“如今藩镇割据、朝局黑暗、民生凋敝,百废待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举荐贤才还视人命如草芥,放任贪官污吏横行,教天下人心寒。你既能管,为何冷眼旁观?”

覃乐一脚迈过门槛,嘴角微微扬起。

梁珏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却要眼睁睁的看着王崇安赴死。”谢言龄想留住她,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我知晓,你是陆老太傅的学生,所以,所以我一直都很仰慕你,但若行事只讲利益,不分黑白——”

“够了。”覃乐冷凝着脸。

话音刚落,刹那间,卫垣便把刀抵到谢言龄的脖颈。

不等他开口,覃乐望着他,眉眼一片凉意,“这是你的事,别再来烦我了。”

梁珏迟疑了一下,忽然拽住她的手腕离开屋子。

谢言龄望着两人,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只觉得精疲力尽,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止不住地落下。他忆起那日县城百姓争相堵在城门口,阻拦宣谕使押人,在场的众人无一不落泪。

梁珏把人带到廊下,眸中翻腾着某种情绪,“王崇安就是个七品的县令,如何贪污军需?”

覃乐不想再与他讨论这件事,一言不发,与他擦肩而过。

梁珏站在原地,心情如同一团乱麻。

第二天早上,覃乐醒后,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用过早饭后,明珠端着漆盘,轻轻推开门,“女郎药熬好了。”

覃乐点了下头,透着门缝,看着谢言龄,淡声道:“跪了一晚上?”

“嗯。”明珠动了动唇,“小公子也出门了,说是武馆有事。”

覃乐心不在焉,回想起他昨晚说得话,捏着药勺搅了几下,“让他进来。”

明珠听了吩咐,走到谢言龄身前,“女郎让你进去。”

谢言龄意识渐渐模糊,反应了好一会儿,艰难地掀起眼皮。

虽然素不相识,明珠却心中万般心疼,俯下身去搀扶,低声劝道:“其实女郎很好说话的。”

“多谢姑娘。”谢言龄拒绝她的好意,执意自己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屋子。

覃乐懒洋洋的靠在太师椅,打起自己的小算盘,“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四目相对,谢言龄不自觉地躲开视线,沉默不语,似是在隐忍什么。

安静了半晌,覃乐喝完药,淡淡一笑:“我答应你。”

事情来的太突然,谢言龄以为自己听错了,努力克制情绪,道:“真,真的?”

“真的,”覃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嘴角噙着笑意,“不过我有个条件。”

谢言龄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覃乐微微挑眉,抬手示意他松开,随即问道:“那些文章都是你写的?”

不知怎么搞得,谢言龄心弦绷紧,立刻答道:“是我写的。”

覃乐还是那副样子,不慌不忙,转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掌心,“文章写的不错,估摸能考个进士。”

谢言龄一时僵在那里,不敢有动作,“你想说什么?”

覃乐道:“今年多大了?”

谢言龄道:“二十三。”

覃乐笑了笑,伸手拨开了谢言龄额前的刘海,看着他的眼睛,目若朗星,清澈透亮。

很熟悉,很像一个人。

谢言龄咽住话,脸蓦地红了起来,“......怎么了?”

覃乐又坐了回去,“去吧,王崇安不会死。至于条件,我们西都谈。”

谢言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等他开口询问,覃乐笑道:“要我给你起了誓么?”

“我相信姑娘......”谢言龄低下头,“谢谢。”

看着他这副模样,覃乐到底于心不忍,打发人走后,谢言龄满腹疑问无人解答,明珠塞给他一些细软,起初谢言龄严词拒绝,无奈之下,明珠和他解释半天,说这是女郎给他的,谢言龄愣了一下,收下后,“替我谢谢姑娘,日后,我一定会还的。”

明珠叹了口气,“女郎说等事情结束后,会让王崇安给你写信的。”

谢言龄目光闪烁,朝着院子正门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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