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风间坐起来,看向无道,“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这里还归你管辖?”无道用灵力将奉天的云拉过来,“这条狗哪捡的?”
风间立刻皱着鼻子朝他怒哼,无道眯眼瞅着他,道:“皮相不错,正好我的新披风差条毛领。”
这话一出,奉天看见眼前白色一闪,立刻伸手拦了下来,才没让风间将无道扑倒。
“这狗呀,是我在凡间时捡的,要跟岐黄配一对的,可惜这毛领不能给你了。”奉天俯身摸着他的脑袋,心里想着:这皮相,确实一等一的好,适合做围脖。
“恶犬配年兽,亏你想得出来。”无道一脸嫌恶的看着怒目圆瞪的风间,总觉得这货不简单。
“你若喜欢配给你。”奉天挑了下下巴。
先是风间不满地哼唧一声,再看无道,脸上虽带着面具瞧不出什么,但看那攥着兽牙骨节凸起的手,就知他恨不能将眼前的一人一狗活剐了。
突然,南天门那边传来躁动,天兵列队冲了进去。
“发生了何事。”他们抓住一个天兵。
“妖王化了原形暴走了,天都会那边乱了套了。”
两人对视一眼,“走吧,去看看。”
刚一到,奉天就差点被一把扔过来的断刀抹了脖子,幸而被无道一锏挡开了。
一边是打得火热的妖族和天兵,赭戎和那妖王南宫赤隋正大锤搏黑豹,另一边是几个天界老家伙在和天君进言,。
“大胆妖族,竟敢扰乱天都盛会,罪不可赦。”
“天君陛下,妖王野心勃勃,如若不趁此机会给点颜色瞧瞧,日后恐会生乱呀!”
“竟然在天都盛会现原形发狂至此,定是练了什么禁术走火入魔了,妖族向来行事做派上不了台面,陛下,可不能轻饶。”
……
天闵西定则一脸想普度众生却又难以定夺的为难样,一旁的北灼只抿着酒,对旁的一概不理会。奉天冷笑一声,这天闵西定的嘴脸和那日天门大战时判若两人,如今倒是会装相。她刚上前一步,却被无道拦了下来,冲她摇摇头。
也是,此刻若贸然行动,必会引起天闵西定的注意。不过这两父子倒都是怪人,那头战况如此惨烈,一个只顾着演戏,一个只顾着品酒。
几大族系皆怕惹祸上身,都躲得远远的,看热闹的看热闹,族群根基弱的干脆躲到了看热闹的后面怯生生看热闹。
唯有那妖族公主南宫凤弥双剑抵着赭戎的大锤护在妖王身前,趁此机会,那化了黑豹原形的南宫赤隋一口咬在赭戎的手臂上,一柄大锤落了地,千锤百炼也使不出。
倒是一人任其刀林剑雨,依旧坐在那里巍然不动,吃完最后一口糕点,还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这才优雅起身,直接穿过战场,三两下轻松挡开混战劈来的乱剑大刀,朝着奉天他们走来。
奉天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虽瞧着眼熟,可实在想不起这人在哪打过照面。
女子走近后斜眼瞥了无道和奉天一眼,对风间道:“风间,走吧,回去了。”
风间哼唧两声,扯住奉天的衣袍,想让这女子带着奉天一同回去。
女子这才正眼瞧了一下奉天,“闲杂人等不能带入北煌。”
闲杂人等?
奉天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了那女子一番,身上的衣物皆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上面流光溢彩的刺绣皆是金线银线所绣,发间珠围翠绕的饰物更是无价珍宝。不用想,能如此打扮,并且能对北煌族小王子北煌风间发号施令的只有一人——北煌女帝北煌帝筝。
风间明显不乐意,往奉天身旁挪了挪。
北煌帝筝面容冷淡,目光轻飘飘落在奉天身上:“你是何人?”
奉天扇子在胸前一开,嘴角一挑,“在下名不见经传鬼界小差罢了,见过北煌女帝。”
无道一个闪身,又挡住了一具飞过来的天兵尸身。
北煌帝筝又对着无道,“你便是鬼界小皇子沧溟无道吧,这个鬼差可否卖给我,条件随你开。”
无道冷冷瞥了她一眼,道:“私人所属,概不买卖。”
“一个鬼差而已,有何不可?”
“非她不可。”无道笃定道。
就在这时,化身黑豹的南宫赤隋连杀带吃了一批天兵还不过瘾,冲着奉天几人攻了过来,那边杀红了眼的妖族公主南宫凤弥正执剑朝着天君和那群老家伙冲过去。
趁着无道和北煌帝筝合力对抗南宫赤隋之际,奉天一个闪身拦下了南宫凤弥。
奉天强按住还在挣扎的南宫凤弥,耳语道:“别做傻事,动了那位你们整个妖族都要陪葬。”
南宫凤弥一听到她的声音,便不再挣扎,“你是奉天姐姐。”
“嘘。”奉天道,“不要声张……”
“你们瞧瞧,这妖族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这不开始对天君下手了。”一个老家伙又开始煽风点火。
“诸位误会了,想必公主只是护父心切,一时急了眼,这不一看是天君便立即跪下谢罪了吗。”奉天用从南宫凤弥手里夺来的剑敲了一下她的她,迫使她跪下。
“你休要狡辩,方才我们明明看……”
“看什么?这不是已经跪下了吗?”奉天不耐烦地打断老家伙,“而且公主殿下本无伤人之意,要不然凭公主殿下的本事,您几位怕是已经祭天了。”
“呔!竖子敢尔,竟如此无礼。报上名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谁家养出这等卑劣之徒。”一个矮个子长须老头道。
“在下不过是一云游散仙罢了,不足挂齿。”奉天将剑往肩上一扛,大有“你再多说一句我不爱听的我就把你大卸八块”的架势。
“你……”
老家伙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不过这回打断他的是天君。
“罢了罢了,争论也争论不出个良策,既然这暴走的妖王已被捕获,那就先带入天牢吧。”
闻言,奉天一转头,才看见无道将那黑豹踩在脚下。无道听了天君这话,疑惑地看向天君,而后又挪开脚,放走了南宫赤隋。
“你这人,既擒了那作乱的妖王,又为何……”
老家伙再次被打断。
“我并非天界之人,亦无为天君效力之责。事未查明,天界亦无处置之权。而今妖王在天界主办的天都会上突然暴走,此事天界逃不了干系。究竟是有心之人故意而为之,还是早有族系存有祸乱之心,借着今日的天都盛会,神仙精怪聚集之时有意挑起天界与妖族的矛盾,都有待考量。”
无道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就连北煌帝筝也朝他投来欣赏之色。
天闵西定眼眸微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恨得牙痒痒:“你是何人?如此替妖族说话,怕不是有联合之意意图不轨吧?”
“我是何人与此事有何干系?”无道冷哼道,“我方才对妖王动手只不过是他攻我守,防卫罢了。此前我一直未参战,天君陛下一开口就硬给我和妖族攀扯关系,想把和你意见相悖的都划进敌对区。如此看来……”
无道拉长声音,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促使妖王暴走,想趁机除去妖族,并利用妖王做什么的人该不会就是您,天君大人吧?”
这一问,别说是在场的人了,就连一直和天界不对付的北煌帝筝也一惊,纷纷看向天君。
“满口胡言!”天君终于从他那金贵的宝座上起来。
跪在地上的南宫凤弥也站了起来,望向无道,转而又看向天君,“天君大人,我妖族一向珍视与各族的友谊,却不知如何冒犯了陛下,遭此祸难。”
“你父皇分明就是偷练了禁术才导致走火入魔,席上失礼,如今还企图祸水东引,嫁祸天界,岂有此理!”天闵西定一甩袖子。
“偷练禁术?”南宫凤弥仰天一笑,“天君大人如此说可有根据?”
天闵西定一挥手:“在场的众神有目共睹。”
几个老家伙一看天君发话了,便立马接上:“没错,我等皆可作证,这……”
“没错什么没错?”奉天肩上扛着剑,一手叉着腰,歪着脑袋斜眼看着他们,“人家公主殿下要你们拿出妖王偷练禁术的证据,你们倒好,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少打马虎眼,在场的除去凡人修道飞升的,谁不会现个原形啊?”
天闵西定和那几个老家伙被噎的面色青紫,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天闵北灼倒是站了起来。奉天倒是心里纳闷,这老子被人呛了半天,亲儿子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看了半天戏,这会子倒上台开唱了。
“诸位今日前来赴宴,北灼身为天界太子在此向各位道谢。”天闵北灼躬身行了一礼,“此事事出突然,扰了诸位的雅兴,北灼还需向大家赔个不是。”
说完又鞠了一躬。
下面的人看热闹的,事不关己的,愤愤不平的皆被太子殿下的两句话两次礼惹得纷纷道:“太子殿下真是贤德呀,为人谦逊和善,将来功德无量啊。”
天闵西定看准时机,“太子处事稳妥,依我看这件事就交由太子处理了吧。”
南宫凤弥直接冷哼一声从几个天兵手下接过晕厥过去的南宫赤隋。
就连看戏的奉天也不得不咂舌笑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太子殿下认为如何处理最为妥当啊?”
天闵西定给那几个老家伙使了个颜色,几人立刻了然于心,“殿下,今日之事事关妖王,定要严惩不贷,以绝不良之风盛行啊。”
“依我看,必先查清事情的缘由再做定夺,若妖王当真修炼禁术,那天界理应秉公处理。”天闵北灼看向南宫凤弥,“如若此事是心术不正之人有意而为之,那我天界定然赔礼致歉,严惩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