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 第8章 草莓

经过一晚的睡眠，方宛安的身体恢复正常了，他如愿地背上小书包，就在要出门时，回头望着房间的大门，脑中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却又记不起具体情况。

秋瑶晃了一下牵着方宛安的手，低声询问，“怎么啦？”

脸颊上刚涂抹的宝宝霜味道直直钻进方宛安的鼻子里，他闻着熟悉的气味，迷茫道：“妈妈，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干。”

“那你仔细想想是什么事，我可以等你两分钟。”秋瑶帮方宛安戴上口罩，顺手就捏上了他脸颊的肉。

到达约定好的时间，方宛安还是没有记起来，秋瑶并未提出离开，方宛安就先拉着手往前行走。

秋瑶被带头走的方宛安牵着，保持迈出的步伐跟他一致，回头看了一眼，“安安，是很重要的事吗？”

方宛安无法分辨重要和不重要，但只要是答应过，应该都能划分为重要的那一部分。

他点点头，脑中依旧没有一点线索，只有一个模糊的框架，里面是一片白，此刻无论塞进什么颜色，都会成为最真实的一面。

权玄的视线落在供盘上的苹果，他自然知道方宛安口中忘记的事指什么。

路上的地面刚迎接过一辆洒水车，灰尘和垃圾被冲到两边，穿着明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拿着大扫把扫走落叶。

秋瑶跟在方宛安后面避开水坑，惦记着刚才没有完成的事，“那你在路上想到了可以和妈妈说，妈妈去帮你完成。”

方宛安抬起头，眼中绿色的草变成了灰色的马路，“但是我觉得好像记不起来了。”

去往幼儿园的路上，方宛安是一脸期待，步行十分钟的时间在他眼中只有短短几秒，一件趣事还没有和妈妈说完就过去了。

方宛安站在栏杆前，朝着外面的秋瑶挥手，“妈妈，再见！”

“安安，下午见。”从上学第一天起，秋瑶就叮嘱过很多，“要多喝水、勤洗手、好好吃饭”一遍又一遍，时间久了，怕方宛安感到厌烦，渐渐省略成了一句下午见。

尽管心里有许多放不下，但方宛安不单单是她们的孩子，还是一个独立的生命，有自己的决定、选择。

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秋瑶就一所所找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已经全部做好了计划。

不过这些只是为方宛安提供了选择的条件，能不能派上用场还是另一回事，等再大一点，肯定会有自己的想法。

只有最开始接触的幼儿园，是秋瑶做的决定，经过多方考察才定下，环境好，卫生有保障。

以后就会把选择权交回方宛安手上，年纪越大，身体就会越来越好，她们做父母的就再也不用担心。

不用在夜晚睡不着，心里只惦记着孩子，不用在见不到的时候，担心生病，尽管是短短的几个小时，也依旧令人害怕。

距离以后，越来越近了。

没有叶子的枯枝也只有几个月会感到寒冷，到了春天又会开出很多新叶。

没有一件事会止步不前，不过是时间问题，不管是长还是短，都会出现。

和妈妈告别后的方宛安，开心地蹦蹦跳跳进入自己的教室，喝水的杯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书包就锁进了柜子中。

方宛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画画，等待着好朋友的到来。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入耳，方宛安嘴角带着一抹笑，期待地看着门口，好朋友的身影出现，才放下笔，专心看着对方。

他把因为狂奔而四处摇晃的书包丢在一边，直直朝着方宛安跑过去，差点把方宛安从凳子上挤下来，抱在一起后，悲伤道：“安安，我的兄弟！你还好吗？”

老师把地上的书包捡起来，随后就被惊到，快步走到俩人身边，拍拍激动的那位小朋友，“梁时，不可以这样抱安安哟，快放开。”

梁时从老师手中接过书包，拿出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装着很多水果，红黄蓝绿都有，只差一个颜色就能集齐彩虹。

“我已经好啦！”方宛安被梁时松开，就指着水池，“我们一起去洗手吧。”

教室的同学还没来完，早上的课没到时间，梁时拉着方宛安的小手，回到座位上，“安安，你吃这个草莓，超级甜！特地留给你的呢。”

方宛安礼貌地拿起一颗，“谢谢你，我最喜欢的就是草莓啦！”

困惑方宛安一早上的事，在他手里握着梁时分的水果时，终于想起了。

他在昨天晚上，答应了权玄。

方宛安盯着草莓上的叶子，为自己的不守时感到羞耻，希望权玄不会生气。

梁时嘴里嚼着橙子，见方宛安一直只看不吃，戳戳他的手背，催促道：“快吃呀。”

“不敢吃。”方宛安只要一想着权玄，他就没有品尝的心情。

只剩最后一个的时候，梁时也会舍不得吃，但现在还有很多，他大方的把盒子推过去，“那我再给你一颗。”

方宛安摇头，拒绝道：“谢谢，不用啦。”

梁时想要听到方宛安的夸赞，假装不高兴，“那你快点吃掉，不然我会生气的。”

方宛安一听到可怕的那两个字，就立马往嘴里塞，动作太快，有些呛到，捂着嘴咳了几声才缓过来。

梁时拍着方宛安的后背，着急道：“我不催你了，慢慢吃。”

“你别担心，我没事。”方宛安用纸擦干净手，

方宛安一天问老师好几次时间，终于煎熬到放学，在众多大人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我们去买草莓吧，今天想吃。”方宛安一踏出学校，就立马说出想了一天的事。

秋瑶帮方宛安拉上衣服拉链，“就知道安安今天想吃，放在家里呢。”

方宛安想要快点解决这件大事，加快了脚步，“那我们快点回家吧！”

“小馋猫。”秋瑶控制着方宛安的速度，担心太快会造成胸口不舒服。

方宛安一回到家，就快速换鞋，放好书包，洗完手站在果盘前认真看了很久。

饼干已经被换下，方宛安再次踮起脚，放上一个新鲜的，“给你草莓。我来晚了，以后我会牢牢记住的，你别生气噢。”

从早到晚，权玄就在想方宛安什么时候能记起来，就在他以为彻底忘记时，方宛安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把承诺放在上面。

“是不是很好吃呀，这是最红的一个，我挑了很久才找的。”回来的路上，秋瑶还告诉了方宛安一个好消息，他现在也分享给权玄，“今天还买了几个盆栽，已经有一个结果子了，不久后就能吃了，我也偷偷拿过来了给你吃。权玄，我对你好吧。”

权玄盯着坐起来的草莓，感到好玩，想要拿起来好好欣赏一下，捏了好几次都无法成功，只能吩咐方宛安，“你拿在手上转一圈。”

“为什么呀？”方宛安不懂，但还是照做，拎着小小的叶子在空中缓慢转了一圈。

权玄沉默盯着方宛安，无声回答，不为什么，我想看。

只能起到装饰作用的叶子，无法承受一个饱满草莓的重量。

方宛安和权玄就眼睁睁地看着它掉在地上，尖尖的头因为挤压而出现果香浓郁的汁水，方宛安难过道：“我的草莓，不……应该是你的。”

已经吃完的权玄，努力控制因为见到这副惨样而产生的笑，语气平缓，毫无波澜道：“你要赔我一个新的。”

“好，我现在去拿！你千万别生气。”方宛安抱着已经死亡的尸体，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狂奔出去。

权玄：我吃吃吃。

方宛安：千万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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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