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 第7章 道歉

“你有，你说话冷冰冰的。”方宛安左右两边都试过起来，转来转去，就是不能离开床。

感觉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身上，方宛安没有感到窒息，只是被牢牢压着，与床贴在一起。

尝试过多种方式都无法成功，方宛安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一着急就容易呼吸不畅通，他立马按照以前的经验，小手摸着胸口往下抚摸顺气。

权玄碰不了方宛安，但能做一些小事，打开窗户时都分心注意着方宛安，生怕新鲜空气的进入会使他更加严重。

权玄没有听方知和秋瑶说起过方宛安的病，从婴儿时期到现在的，还是首次见方宛安全脸憋红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剧烈咳嗽而晕倒。

“是你在冒冷汗。”权玄弯下双膝，跪在方宛安正前方，伸出的手只触碰到了一股空气，而双眼却能直接看到方宛安额间的汗，他控制着一张纸，慢慢沾走那些水滴，“按铃。”

方宛安扯着飘起来的一角，撇过头不看被浸湿的地方，“我的额头没有出汗。”

权玄按过，不会发出一点动静，余光中方宛安已经闭上了眼，他心头一震，重复道：“方宛安，按铃。”

方宛安抱紧自己，睫毛颤抖，“我要睡觉啦。”

“你很不听话。”权玄原地环绕一圈，想要拿起那个笑嘻嘻的黄脸，砸醒倔强的方宛安。

摆放整齐的玩偶，刺痛着权玄的双眼，前一秒还如此乖顺，下一秒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看在眼里。

方宛安藏在被子里的手，不安地搅在一起，脸上不显一点，依旧嘴硬道：“可是我真的不难受呀，你这是在强迫我。”

这是小问题，他已经有很多经验面对这次，不应该在晚上打扰爸爸妈妈。

权玄深吸一口气，把怒火缓缓吐出去，干脆闭眼不看方宛安，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随便你。”

好一个强迫，热心和多管闲事放在一起，权玄气愤至极，拎起床尾的被子，大手一挥盖在方宛安身上。

方宛安被突然来的重量砸懵了，咬着嘴唇憋回去即将流出去的滚烫热泪。

无声的夜，时间在流逝，权玄靠在冷硬的墙壁上，方宛安躺在温暖的床上，双方都紧紧闭着双眼。

方宛安悄悄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眶，把眼尾的泪水擦干，吸鼻子的声音在安静许久的地方，显得格外大。

胸口堵塞的感觉已经消失，方宛安捏着衣服前的一枚纽扣，用颤抖的声音求和，“权玄，你饿不饿呀？我这里有小饼干，可以给你吃哟。”

权玄已经饱了，还是非常饱的那种。不理会方宛安的好意，直接用食指堵住双耳，把令他烦躁的声音隔绝起来。

方宛安掀开身上的双层被子，手心握着给权玄的零食，从床上一跃而下，随后跑到牌像摆放的位置，踮起脚放进权玄的小碟子里。

新鲜的水果旁边还有一些家常菜，方宛安吃什么，权玄都能分到一点，时间久了渐渐养成了和他一样的胃口。

“快吃吧，苹果一点都不好吃，我帮你拿下来吧。”方宛安正要摸到，就想起妈妈说过不能替别人做选择，“下次我拿草莓给你吃，就先不帮你拿下来了。”

权玄在方宛安脚踩在地上那一刻，就把赌气的双眼睁开了，耳朵听不到方宛安的碎碎念，而他用眼睛把这一切都看下来了。

心里因为方宛安不听话而产生的气，也因为他的行动而消下去。

方宛安还眼巴巴望着，像是要立马听到回应，全部打开的窗户，传送进来的冷空气，使他瑟瑟发抖也依旧不回去，只是抱着双臂想要通过这一个举动御寒。

权玄无法再冷心下去，站在他前面的人，他要负责，出声叫道：“方宛安，回来躺着。”

“权玄，你吃到了吗？超级好吃的！奶香味很浓，还有果酱的味道。”方宛安慢慢爬上床，抱着小黄脸，抬起头一脸喜悦地朝着饼干的方向，“妈妈每天只给我两块，我分给你了一块哟。”

方宛安的言外之意，权玄听出来了，示弱地求和好。

他口腔中出现陌生的味道，细细品尝后，确实和方宛安描述的一样。

方宛安捏着衣角，紧张道：“你吃完了，就不可以不理我了。”

冷风被挡在外面，权玄看到了天上挂着的月亮，越来越近，仿佛一伸手就会坠落在手心。

窗帘拉上后，月色照不进房间，黑暗中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方宛安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内心还是有些害怕，双手摸着耳垂，“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这是妈妈亲手做的哟，里面有柠檬味的果酱，我觉得酸酸的，不太喜欢吃，只有几个。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味道，不过应该会是我最喜欢的葡萄，所以葡萄是最多的。”

权玄不知道葡萄和柠檬是什么味道，他用舌尖顶了顶内壁，酸涩中带点甜的，应该就是方宛安最喜欢的葡萄吧。

收了方宛安珍惜的饼干，权玄有些心虚，对着空气轻声道：“抱歉，不应该不理你。”

有了这句话，方宛安嘴角扬起一抹笑，“那我也要为那些话负责任，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轻飘飘的言语，背后有很大的意义，能把以前伤人的话都替代。

“好，我原谅你。”气愤的权玄已经消失，现在是稳重的权玄。

方宛安板正躺着，眼光期待地环绕一圈，最终停留在了交出去的饼干上，“那现在你要向我道歉了，要认认真真噢。”

权玄躲开方宛安的视线，“你先闭上眼。”

太过真挚的眼神，让权玄感到心虚。

有灯和没有灯的环境很容易区分，方宛安在感觉出异样后，立马睁眼，对权玄的行为感到疑惑，好奇道：“你为什么关灯呀？我们还没有要睡觉。”

“想要听我道歉也不能说话。”权玄继续给方宛安提出条件。

方宛安闭上嘴巴，合上双眼，连手的位置也摆放整齐，“好吧，我做好准备了，你可以开始了。”

黑暗中的权玄，站在床边，动动唇说出口的不是对不起，而是低声念了一句，“睡吧。”

刚才还精神的方宛安，睫毛在空中颤抖，动作像要苏醒，行动却沉睡过去。

权玄在黑暗中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安安静静睡着的小人。

几个小时过去，方宛安的喘气声越来越正常，权玄坐在床头，在与方宛安并排的一堆小玩偶上，注视良久，最终一拳打在了小黄脸上。

对方宛安的怒火不能发泄出去，对于这个嬉皮笑脸的玩偶，权玄还是有些无法忍受。

远方的太阳升起，清晨的鸟叫声有些惊悚，权玄对着树枝上，露出一个圆溜溜头的小鸟，吹了一声口哨。

小鸟目光呆滞地看向权玄，尖叫一声，缩着脖子飞走了。

权玄把聒噪的闹钟赶走，才拍着双手转身回去，第一眼就见到方宛安已经醒来。

方宛安通过摇摆的窗帘，确认了权玄的位置，“我为什么没有听到你的道歉呀。”

权玄停下脚步，一个转身背对着方宛安，“因为你睡着了。”

“好可惜，那我下次一定听完再睡。”坐起来的方宛安，对此感到信任，并且深信不疑。

秋瑶进来先是摸了摸方宛安的额头，然后把权玄杯子里剩余的倒出，然后倒入新的进去。

权玄扶着有些晕的头，手背贴在脸上，想要通过这一举动把脸颊的温度降下来，酒香不断从杯中飘过来。

方宛安：（小心翼翼）分你一块饼干。

权玄：（嚼嚼嚼）谁要？

今朽：（两眼放光）我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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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