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 第14章 鲜血

导致分开的只有两个因素，一个外界，一个自身。

而方宛安许下承诺，说永远都不会分开，从自身上杜绝这一因素的出现。

权玄对于一个小屁孩说出口的话保持沉默，即使方宛安是认真的情况下，他也不相信。

十七岁的方宛安会想着永远，二十七岁的方宛安或许会想着麻烦，毕竟七岁到现在就变得不一样了。

时间能改变的太多，随后，权玄又想到，他们确实是分不开，除非执意斩断，不过这是最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方宛安的命太重要了，方知不会同意，秋瑶也不会。

权玄扯下发带，长发遮住半边脸，因为剧情而变化，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脸上，他们又抱在了一起，不过这是一个伤心的拥抱。

泪花无声地滴在另一人的肩膀上，黑色布料看不出被水浸湿的异样，就像流泪的人说不出口的话。

权玄指尖缠绕着一抹发丝，用发尾扫扫方宛安的脖子，在对方抬手挠痒痒时，轻飘飘道：“永远都不会发生。”

方宛安停下动作，学着镜头中的人也偏头看向身边人。

在方宛安疑惑的眼神中，权玄缓慢说出未来的事，“我有九世的时间陪你，最后一世，你会成神。”

不过这九世都会英年早逝，这就是反噬的后果，最后才会出现好的结果。

许多人往往都等不到好事发生就引来破口大骂，第十世也因为这一举动而改变，成为最低贱的生物。

没有一面镜子能明确看到未来，每一个人都只能看到当下，是好是坏就能从言行举止中得知。

方宛安想要伸手抓住捣乱的未知物品，却不知从何下手。

权玄是枝头上吸引人的花，而方宛安站在地面上，即使内心疯狂想要得到，也没有一个方法得到。

直到一阵风把花吹下来，送到方宛安手中，他才能真正握住。

方宛安在还留有一丝痒意的地方，用指腹轻轻摩擦，想要温热变得火热起来，仿佛这样权玄就没有离开过。

即便再努力，也无法留住。

方宛安悄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同时还有些酸胀，他没有办法能真正把权玄留下。

他抠着手指，有些紧张问道：“如果我不想呢？”

权玄用胸前的头发扎了一个麻花辫，靠近方宛安那一侧的还垂直在空中，在中间拉上了一道帘子，只能从缝隙中看到对方。

手一松开，没有被绑住的末尾又散开，权玄玩够了就重新扎好，直白道：“那你会死。”

隔开视线的头发被拿开，方宛安看不到权玄，脑海却出现了他眼中的冷漠。

方宛安低头盯着地板，喃喃道：“你不救我吗？”

“不救。”权玄不能替别人做决定，就算是方宛安也不行。

原来还有人不喜欢永远活着。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方宛安听到了还是有些难过，继续追问道：“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伤心？或许会吧，毕竟也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与方宛安的羁绊越来越深，像是亲手养大了一个孩子。

权玄视线停留在方宛安的指尖上，指甲边缘出现一小块凸起，在内心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无法忍受，上手把那处异样扯下来。

倒刺连接着皮肉，在拉扯过程中，表面的皮越陷越深，直到把肉也拽起来。

“流血了。”方宛安用酒精在指甲剪上擦拭干净，消毒过后才竖起手指凑到全屋最亮的地方。

小心剪下沾着鲜红血的倒刺，隐隐作痛的地方流出新鲜血液，方宛安对着伤口吹了一口气。

锈铁的味道钻进不小心干了坏事的权玄鼻中，他感到体内一股燥热。

方宛安举起手向权玄伸过去，脸上懵懂无知，语气天真道：“您想要吗？”

权玄无法直白告诉方宛安想不想，他对鲜血没有**，最早尝到还是在十七年前，混着酒的血，味道不算太好。

辣喉咙的同时有一股清甜，本应该忘记的事，又因为这一画面想起。权玄捏住鼻子，不让自己继续呼吸，说话的声音也因此而出现变化，“快擦掉。”

方宛安听着陌生的语气，惊喜中带着一丝遗憾，端着脸，稳住声线，随意道：“那好吧。”

棉签吸满液体，渐渐变重起来，方宛安捏着棍子的手抖了一下，闭起双眼不敢再直视。

权玄下意识地开口阻止方宛安的动作，“不要用酒精，很痛！”

“没关系，我能忍。”方宛安咬着舌头，用湿润的棉签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权玄抬头望去，眼前的方宛安似乎没有变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能忍。

以前生病躲在被窝中压低声音的咳嗽，小手捏着纸巾，乖巧的模样都被权玄一一看在眼底。

长大后对待伤口也还采用最残暴的方式，嘴上却长进了很多，能亲口说出“能忍”。

很多地方变了，样貌、身高、生活习惯，唯一没有变化则是藏在骨子里的倔强。

对待不听话的小孩，权玄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你就痛着吧。”

反正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能感知的人也不是他。

这一点痛和以前的身体相比简直是看不见的空气，可权玄的关心却是鲜少体验到的。

方宛安眼眶一红，小声道：“可是，这是您弄的。”

面对强硬的方宛安，权玄的态度也会变得冷冰冰，听到了对方带着哭腔的指责，他感到无比的内疚。

权玄伸手过去托起方宛安另一只好的手，手心贴着手心，“我帮你治愈。”

方宛安反手将伤口藏在身后，“不用，这一件小事不用麻烦您。”

他用坚硬的指尖在边缘按了一下，确定还有疼痛感才微微放心下来。

虽然是权玄无意留下的痕迹，但他会好好保管的。一想到这，方宛安就要笑出声，意外之喜来的太不是时间，不然他一定要细细欣赏。

贴在一起的双手被分开，方宛安目光沉沉望着发热的手心，动作随意地按到心脏处。

权玄在眉间用力点了一下，给了方宛安一个郁闷的白眼，真是奇怪的方宛安，看不懂他的内心究竟想要什么。

方宛安扭过头，拎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放在平板边上，“我有一个小礼物给您。”

权玄没有任何防备，见方宛安拆开就直接丢进嘴中，嚼了几口后捂着嘴道：“味道好像有些奇怪。”

“这是酒心巧克力。”方宛安捏着包装袋一脸凝重，度数还挺高的，他试探道，“您不喜欢酒吗？”

权玄皱起眉头，想要吐出来，又觉得这是心意不应该浪费，只能忍着往下咽，吃完后把身下的那一堆推回去，嘴硬道：“还行。”就是会醉。

每一次杯中添了新酒，权玄都会晕乎乎地睡上一天，浑身无力，幸好这种不能控制身体的糟糕感受，只有初一和十五才有，其余时间都是清水。

“下次，我帮您买果味的吧。”方宛安把不同口味的一个个装进去，准备明天拿到学校。

好心的方宛安以前就干过坏事，方知动作小心地更换完新酒，方宛安拿去倒掉，那一天权玄尝到了酒以外的味道。

他躺在床上，身体感受着头晕，口腔却是清新的葡萄味，无力的指尖垂在地面。

天花板还是白色的，不过上面有几个的人，是一家三口，他想要再仔细看看，就被开门声惊醒。

权玄费力转头望去，方知手中拿着几个红彤彤的苹果，轻而易举就察觉出了异样，一边笑着，一边把酒杯清洗干净，把新酒倒入杯中，嘴上还小声念着，“这孩子，净捣蛋。”

于是，本来只是感到头脑发晕的权玄，下一秒闭上眼睡过去了。

方宛安：做兄弟，在心里。

权玄：兄弟，你给的东西好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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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