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神 第13章 信徒

浑浊的水从缝隙中慢慢流走，清水从天而降滴进盆中，也变成了即将流出去的一员。

平板放在中间，方宛安想要跳过电影的开头，进度条刚停下，黑色的背景就出现了这一段白色的字，字体是飘逸的，四周还是大大小小的水滴，砸进盆中，四周还有溅起的水花。

房间内只有一盏小灯开着照明，除了微弱的灯光，还能指引人向前走的光线就只有平板上播放的画面。

权玄一下转头看看方宛安，一下又移回视线放在已经出现了人物的电影上，方宛安又带着他体验了新奇事物。

茶几上还有很多零食，权玄俯身上前挑挑拣拣，把一包丢在方宛安前面。

最喜欢的就应该先吃，成功找到了方宛安的，权玄才开始找自己的。

惊悚的音乐从小小的圆孔放出，围着墙壁四处跑，最后形成空灵又优美的环境。

方宛安一脸认真注视着，权玄倒是怎么都投入不了，想要站起身走走，就被方宛安喊住，“权玄，您不喜欢这部电影吗？”

整束光打在后背，权玄双手贴在腿上，脸上有一抹被拆穿的羞涩，他摸了摸鼻子，“挺喜欢的。”

“我们换一个吧。”隔幕出现的两个人正在面对面交谈，方宛安按下暂停，剧情停留在这一刻。

权玄贴着方宛安坐下，不想因为他而更换，开口制止，“不用！我也在看，所以不用换。”

方宛安手腕一凉，背对着权玄的脸露出满意的表情，手收回来后还在不断抚摸着刚才被触碰过的地方。

剧情又开始出现进展，权玄捧着脸凑到跟前，眼睛就离屏幕十厘米远，心中不断猜测，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直到他们抱在一起，滚上床时，权玄偏头过去，想要看看方宛安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很常见。

权玄捂住嘴不敢说话，难道世界变化如此之快，还是他见识太少，会对这些感到惊奇。

他皱着眉头，虽然不理解但姿势依旧没有变化，直直盯着屏幕另一边的人演绎着的精彩内容。

叠在一起的身体，前一秒还在吵架，后一秒就开始打架，暴躁的情绪也来得太快，嘴上还不停互骂着。

权玄咬着指节，为他们的行动做讲解，更换了好几个说法，也没有找到一个最符合的，每一种都带着些不贴。

眼中的疑惑越来越多，镜头一转床上的俩人已消失，画面变为平静的湖面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砸出波澜。

湖边的绿叶有一只蚂蚱跳过，本就弯曲的叶身，有了重量压在身上，更是直直垂在了地面上。

雨水透过石头，裂开的泥土因为水的到来更加分开，相拥在一起变得困难。

方宛安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移动着平板，往自己这边的方向拉过来，轻声道：“不要离这么近。”

语气中带着些不悦，不过因为权玄太过专注，并未注意到这一小细节。

注视的瞳孔跟着一起往方宛安怀中看去，权玄挺直腰板，双手搭在腿上，“你怎么知道我离很近。”

“有影子挡住了光线，我就知道是你。”方宛安不敢肯定，说出口的话也只是在赌。

镜头中的雨声被鸡叫声代替，太阳先照到黄土上，随后慢慢爬到树上，一直到屋顶，吞没所有黑暗。

天亮后，屋外的露水打湿了门槛，杂乱的被子上躺着两个人，权玄终于懂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解开一大谜题的他，盖住双眼不再继续看，眼睛挡住了，时间还在过去，床头柜相框中的照片因为这一动作而错过。

勾肩搭背的两个身影，脸上童真的笑容，左上角还有时间，一张来自十三年前的照片，被摆放在距离床铺最近的地方，一大半的时间都陪伴着入睡。

权玄手心使了一点力，眼球在转动，刚才产生的酸胀感随之而去，睁眼后双手叠放在一起，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确定道：“我没有影子。”

方宛安往前迈了一步，空出来的地方被影子占走，不费吹灰之力抢回来后，自豪道：“我能感觉到。”

话落的下一秒，权玄抬手在方宛安面前上下挥手，观察着方宛安的一举一动，没有变化才开口道：“你又没有阴阳眼。”

就算有，也看不到我，权玄又重复好几次，才敢真正确认眼睛不能观看到，于是在方宛安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权玄没有第三只眼，自然没有注意到，方宛安的另一只耳朵已经变得通红。

方宛安面无表情掐着大腿，察觉到权玄的视线没有放在身上后，才敢偷偷侧一点头往旁边望去。

余光中只有空气，不过方宛安能知道，权玄就坐在身侧。

方宛安缓慢小心地吐出压在胸口的气，直到心跳恢复平静，昏暗的光看不出脸红，他大胆道：“心灵感应能告诉我，你在干嘛。”

只能通过方宛安细微表情分辨心情的权玄，听完感到浓厚的悲伤，心灵感应这种东西他怎么就没有呢。

非常气愤的权玄，用力狠狠踩了一脚地上的黑影，挑衅道：“我刚才不小心踩了你一脚。”

方宛安没有出现刚才的感觉，仔细感受完也没有一点变化，抿唇随口道：“你这一脚踩下来，我的脚趾都在尖叫。”

“我没有听到声音。”权玄认真回答道。

方宛安抬眸一笑，继续胡编乱造，“无声的尖叫。”

正在认真观看的权玄，又到了不懂的剧情，跌进湖中被救上来后，没有经历大劫获救后的惊慌失措，而是喜悦。即使全身湿透了、衣服被扒了、脸上被打了一个巴掌，如此狼狈的模样，脸上依旧有不能使人忽视的一抹笑。

隐隐约约猜透了他们关系的权玄，深吸一口气，喉结一动，带着一丝好奇问道：“方宛安，你有喜欢的人吗？”

方宛安一惊，期待地望向权玄，欢喜都要溢出唇间，面上却不显露一点，“这些东西不能和您说。 ”

权玄脸色一沉，对方宛安藏有秘密的行为感到不悦，皱着眉头叫道：“方宛安，过来。”

“怎么啦？”方宛安坐直的身体，歪过去的头，眼中有一个看不到的权玄。

伴随着音乐声，权玄语气淡淡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方宛安点点头，谄媚道：“您是我大哥！”

差点就嘴快说出来会令权玄感到惊吓的话，还好记起了童年的回忆。

“这都已经过去了，以后我将不是你的大哥。”权玄觉得这个身份还不足以让方宛安全部告诉他秘密。

方宛安努力控制着想要向上扬的嘴角，一脸天真问道：“哪是什么？”

梁时能告诉方宛安他的感情，说明这个关系是可以得知秘密的，权玄捡起了以前抛弃的身份，“是你的兄弟。”

“您不是。您是……”方宛安在大哥、兄弟、亲人这几个称呼犹豫，最后一个都没有说出口。

“你可以认我做干爹。”权玄不在乎这一个口头称呼，只关注方宛安对他有没有隐藏，只在意公平。

方宛安快速拒绝，“不行！”

权玄算了一下方宛安的年纪，“我总不能认你做干爹吧？”

方宛安站起来指着那破旧的小牌像，“我是您的信徒，一辈子都会供奉着您。”

香灰已经溢出炉子，掉在红色的桌面上，杯中还有今早倒进去的白酒。

权玄与缩小版的“权玄”对上视线，反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呢？”

“您不会走。”方宛安手心攥着衣物，信誓旦旦道。

权玄点点头，笑道：“也有可能是你离开我，从此不再需要我。”

方宛安神情严肃，目光坚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相信，死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方宛安：死也不会把我们分开。

权玄：我又不会死。

今朽：这几天太忙了，要说忙什么，忙着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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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