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摇了摇头,表情凝重,好似在努力回想什么:“太久了,我也快忘了。让我印象深刻的一点,那男子穿着皇室的衣服,长得俊美无比。我当时还感叹,帝王家竟也会有如此痴情的种。”
此话一出,云蓉不信也得信了,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小时候的记忆除了梦到过的片段清晰,其他还是模糊一片。
那个人真的是云荆,除了他还有谁,他难道就是这样哄骗娘亲嫁进宫的。
老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缓缓道来:“我记得这个镯子本是没名字的,被他找到后起名为星月镯。”
“传闻它不仅能保人永生永世幸福平安,要是男子把它送给心悦的女子,那他们下辈子的情缘也会绑在一块。”
老妇断断续续又补充了一句:“只有真心相爱,方可显灵。”
星月镯,物如其名,心悦镯。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云蓉还是第一次听到母亲镯子的来历,她以为这就是比旁的镯子精美一些。
但好像不是的,所以母亲瞒着她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母亲真的只是孤儿,又是怎么认识皇室中人,又嫁进宫的呢?
每次母亲提起父亲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而只字不提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云荆。她只知道母亲很讨厌云荆,连带着讨厌云衡,就只喜欢她。
难道……
云蓉瞬间清醒了过来,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每次她一想这些事就会头痛,好不容易有一点头绪刹那间又模糊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个东西操控了她的记忆。除了梦中它想让自己想起来的,它就不想让自己通过别的想起来。
老妇温柔摸了摸她的手,眼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轻声安慰道:“傻姑娘,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或早或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时候未到罢了。”
云蓉直视她的眼睛,看着这个与她仅有一面之缘的老妇,心中不知为何有数不尽的亲切与感激。
她不由自主抱了老妇一下,内心的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奶奶谢谢你。”
老妇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吊坠替她戴上,笑了一下,别有深意道:“姑娘有困难时,你我自会相见。”
“阿蓉,阿蓉……”
云蓉听到熟悉的声音,揉了揉眼睛,瞳孔渐渐聚焦,便发现自己在马车上,秦砚在旁边。
不对啊,她不是刚刚还在外面说话吗?她自己怎么一下到马车上,还睡着了。
云蓉赶忙跑下马车,把四周仔仔细细扫视了几圈。
偏偏没有那个老妇的身影,凭空消失了一样,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梦境。
云蓉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发现脖子上是一枚山鬼花钱,是那个老妇给她的。
一枚山鬼钱,护人万周全。
秦砚浅笑一声,摸了摸她的额头,打趣道:“阿蓉不会睡傻了吧?”
他把她牵回马车上,喂她吃糕点。
秦砚指了指她脖子上的吊坠,疑惑道:“阿蓉这是哪来的?”
云蓉嚼着东西慢慢说:“一个女道士给我的。”
他眸光微沉,脸上充满戒备与担忧:“给我看看,阿蓉。”
云蓉明白他顾虑,毫不犹豫取下递给他。她一般不会收陌生人的东西,她知道那个老妇对她没恶意。
秦砚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重新给她戴上。
是他多虑了,明明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可他还是害怕。
云蓉看向他认真保证道:“放心吧哥哥,我没那么蠢,我不会随便上当的。”
秦砚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阿蓉,谨慎一些总没错的。我怕的是别人蠢无药医,非要来找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心里涌上了一丝愧疚,总是让她担惊受怕。
秦砚这样,让她太好奇了,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呢。每次一遇到她的事,他总是格外紧张,没了往日的淡定。
云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是谁想要害我啊?”
秦砚一愣,悄无声息转移话题:“过几日朔月来的公主就要到这里了。到时有宫宴,阿蓉要去吗?”
云蓉毫不犹豫道:“去。”
她刚想继续问那个问题,煤球就醒了,直勾勾盯着那半盒没吃完的点心。
云蓉一下就明白它在想什么,捻起一块点心喂了过去。
煤球张开嘴巴等着她投喂,结果被一旁的秦砚阻止了。
男人眉心蹙了蹙,把那盒点心丢给小黑猫,冷冰冰吐出三个字:“自己吃。”
煤球仿佛早已习惯了,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吃着点心。
云蓉瞧见它这幅乖巧的模样,心生怜爱,不由自主摸了摸它的头,夸道:“真可爱。”
煤球的尾巴缠在她手上,撒娇地蹭了蹭她的手,可以看出它心情很好。
秦砚眉头皱得更深了,骇人的目光落在它的尾巴上,唇边漾出一丝寒意:“装什么?”
煤球迅速把尾巴从云蓉手上移了下来,专心吃东西去了。
秦砚眼睑耷拉望着女孩,十分委屈地问道:“为什么只夸它,不夸我?”
见状云蓉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变脸也太快了。他这幅样子和煤球有什么区别,哦有一点,比煤球更招她喜欢。
她不禁在心里想,如果他是一只猫,恐怕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趴她怀里撒娇吧。
云蓉坏笑了一下,像摸煤球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认真夸道:“你也可爱。”
秦砚:“……”
他不是要这个。
她明白他是想要自己亲他,她才不给呢。就想故意气一气他,谁叫他天天逗她。
云蓉凝视着他,耐心解释道:“煤球对这里还不熟,所以才黏着我。”
闻言煤球心虚地往里缩了缩,生怕被人发现它是装的。
秦砚嘴角略抽了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煤球在怜红苑半天都不到,就跑出去玩到中午才回来。说它怕生,鬼才信。
见他没说话,云蓉试图说服他:“你别对它那么凶,它会害怕。”
秦砚眼皮一跳,见她又因为煤球说自己,他脸色阴沉了几分,一字一句道:“阿蓉,你又说我凶。我不是说过了,不可以不理我,不可以嫌我烦,不可以…”
云蓉闭上眼睛抬头以唇封缄,堵住了他未说完的话。如果不这样,他估计能为了这事烦她一天,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男人怔了一下,随后低头护住女孩的脑袋,把她抵到角落加深这个吻。
秦砚眼里染上**,贪婪扫过每一个角落,汲取着她的一切。舌齿间的交缠让她情不自禁搂上他的脖颈。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他才舍得放过她。
云蓉被吻得晕乎乎的,大口喘着气,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
见她缓过来,他凑近又想继续那个吻。
云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赶忙推开他,气若游丝地道:“不…可以。”
秦砚舔了舔唇,显然有些欲求不满,声音嘶哑,仿佛在她耳畔私语:“你算算我们多久没亲了,一次怎么够?”
云蓉瞳孔猛地一震,明白不能惯着他,不然会得寸进尺,出声警告:“秦砚!”
他视线停留在她红肿的唇上,本来想克制一点的。但吻上去,就不受控制了。
秦砚赶忙放低姿态,勾了勾她的手指头,温柔哄道:“傻阿蓉,我骗你的,别生气。”
算了,被她说一顿换一个吻赚了。
云蓉剜了他一眼,聊回正事:“你要对煤球温柔点。”
秦砚思考片刻,慢条斯理陈述:“我只是觉得男孩子不能太黏人,要独立一些。最好它自己睡,不能打扰我们。”
听着他无理的要求,云蓉被气笑了,连一只猫的醋都要吃。
她无奈扯了扯嘴角,试图说服他:“它只是一只猫。”
“猫也不行,”秦砚似乎想到什么,郑重地强调了一句:“任何活的东西都不可以。”
这回轮到她无语了,云蓉忍不住失笑,冷冷讽刺道:“就你可以是吧。”
听到这话,秦砚眉心舒展开来,颇为满意道:“嗯,对。”
云蓉:“……”
没听出来她是气话吗?
马车蓦地停下,云蓉刚想抱起煤球,就被秦砚拿去给陈兴了。
云蓉投去疑惑的眼神,秦砚一本正经的说:“阿蓉不是答应我了,让它独立,不能打扰我们。”
她什么时候答应的他?!
她这个算哪门子答应啊。他也太不要脸了,胡乱理解她的意思。
不给云蓉拒绝的机会,他已经牵着她往倚香阁走去。
云蓉坐下等了好久都没见到小黑猫的身影,朝身旁男子问道:“煤球呢?”
秦砚把之前的话复述一遍:“阿蓉,我不是说了它要独立吗?”
云蓉懒得同他废话,趁此机会用力将他推出门外,把门紧紧关上,口吻冷峻:“那你也和它一起独立,不要来烦我。”
生怕秦砚不听,她威胁道:“你敢进来,今晚就一个人睡。”
此话一出,门外彻底没了动静。
云蓉松了一口气,终于有机会能清静一下了。他天天待在她身边盯着她,她终于能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云蓉躺在榻上没一会,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猫叫。不用想就知道是秦砚故意拿煤球引她出去呢。
她索性翻了个身,捂住耳朵不理外面的声音。她就想一个人待一会,他怎么这么烦!
秦砚见她没出来,又给了煤球一碗小鱼干,怂恿它继续。
煤球一看到这个眼前一亮,叫的更委屈了,任谁听了都忍不住想摸一摸。
云蓉一开始还能忍住,可脑海里却浮现出了煤球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秦砚被关门外吃瘪的样子。
见她还是没出来,秦砚也朝房内喊了几声“阿蓉,蓉蓉,蓉儿…”,把什么都喊遍了,试图打动她。
哎呀,这一大一小怎么这么烦?!
难怪煤球和秦砚有些相似,这两个分明是天生的父子,都喜欢黏着她。
最终,云蓉还是不争气地打开了门。秦砚露出一丝得逞的笑,立马和煤球凑了上去。
云蓉没说话冷冷看着他,秦砚一脸殷勤,要是有根尾巴恐怕要摇到天上去了:“阿蓉消消气,我把煤球带回来了。”
秦砚从背后掏出一个簪子替少女戴上,附在她耳边低声道:“顺便还带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