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回应,秦砚才转身走出去。
云蓉仔细检查了周围了一圈,发现他是真离开了,才放下心开始沐浴。
秦砚可不想浪费时间,只想留给阿蓉,必须趁她沐浴这个空隙交代一些事。
陈兴低着头强忍笑意,逼迫着自己不去看自家主子如今这滑稽的模样。这不用多说,除了云蓉还有谁敢这样。
陈兴咬着牙慢慢说,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来:“主子,郁离她们已经处罚过了,下次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洛缪身边有谢家的暗卫,所以只打断了他的腿。”
闻言,男人轻抬了下眼皮,沉吟道:“谢家?洛家何时与谢家扯上关系了。就洛缪那个病秧子,如何能好端端出现在京城还考取了功名。”
陈兴回道:“属下不知。”
秦砚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漫不经心捏着手中荷包,悠悠道来:“蠢,洛缪早就死了,如今的状元郎是谢谨。把派去的人撤回吧,暂时先别动他。”
谢雨霁就两个孩子,女儿谢渺,儿子谢谨。既然是云蓉的亲人,他就不会要洛缪的命,但不代表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让他吃醋,害阿蓉受伤,打断洛缪一条腿已经是仁慈了。一想到是她表哥,他心中就更酸了。
陈兴应了一声,男人没发话他也不敢走。他轻微抬头,不小心把秦砚这幅模样尽收眼底,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砚目光压迫,脸色冷了下来,瞟了他一眼,沉声道:“好笑吗?”
陈兴被吓到不敢再看他一下,将笑意收回,肃然道:“不好笑。”
秦砚勾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无情吐出几个字:“三个月俸禄。”
爱钱如陈兴,一听到这话瞬间萎了下来,连忙认错:“不要啊主子。属下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兴哪里还敢笑啊,要是累死累活三个月还没钱,他还不如去死呢。
秦砚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让人不容抗拒:“不要?那就扮女装三日,再罚一个月俸禄,退下吧。”
听到少罚了两个月俸禄,他立马松了一口气头也不回走了,但想到要扮女装三日,他又绝望了。
难怪陆羽上次快被气死了,他此刻感同身受,又被罚了钱,又丢了颜面。
云蓉在水里待了好一会才起身穿衣,在那堆衣物中翻找着。
那个大红色的肚兜中间绣着一朵芙蓉花,旁边上下轮流绣着“蓉”和“砚”字。
这是谁绣得不言而喻,原来秦砚当时求她教他原来就是为了给她缝制肚兜。
纵使她不想穿,也没办法,这里就这一个肚兜。
少女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拿起,将绳绕到身后慢慢系好一个结。等到穿好,她脸已经红得可以滴血了。
这肚兜穿在身上,她脑海里总是会不由自主浮现出秦砚绣东西的画面,好似他的手在轻轻抚摸她的肌肤。
他缝制如此亲密的物品穿在她身上,她耳根越想越热,心跳越来越快。
云蓉看到浴池里的水,瞬间有了想法,她可能需要降降火。
她用手捧起一点水,正要往脸上泼,就被一双大手拉住了。
秦砚望着她扯唇一笑,话语间充满了戏谑和调侃意味:“阿蓉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看着男人明知故问的说辞,云蓉瞪了他一眼刻意拉长语调:“我在想…”
随后她用力把他推倒在地压了上去,捧着他的脸迅速亲了一口,嗲声嗲气把话补充完:“怎么亲你呀~”
秦砚身子明显一僵,感受到身下起了反应 ,慌忙挪开视线,恐怕再被她调戏下去他也要沐浴了。
他压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保持冷静道:“阿蓉,我们回去睡觉吧。”
云蓉丝毫没意识到他的奇怪,还在笑嘻嘻摸他的脸打趣道:“哥哥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秦砚强行打断云蓉的行为,把她稳稳抱起朝外走去,意味深长说道:“阿蓉你知不知道,这样撩拨一个男人是很危险的。”
云蓉饶有兴致问道:“有多危险?”
他本想说“等成亲那晚阿蓉就知道有多危险了”,但又改了口,故作神秘说道:“阿蓉还小,以后再告诉你。”
算了,这种事不急,成亲之后再慢慢教她。
云蓉“哦”了一声,她并不想听。
这种男女之事她虽不清楚但也懂一点,没人与她说过,当然她自己也不感兴趣,觉得太羞耻了不想听。
她只知道成亲要做那种事,至于是怎样她可不想了解。她是想和秦砚成亲,但她不想生孩子啊。
如果他喜欢怎么办,她害怕,也不喜欢孩子。
想到这,云蓉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就是属于那种藏不住事的人,她好想问他啊。
今晚要是没问出口,肯定要失眠了。可她现在问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见云蓉不对劲,秦砚正想开口询问,她就试探性喊了一声:“秦砚。”
他立马轻声回应:“阿蓉我在。”
云蓉眼神闪烁了几下,问道:“哥哥,你喜欢孩子吗?”
闻言男人哂笑了一声,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自个在一旁坐下。
秦砚温柔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道:“身体是阿蓉自己的,不需要问我的意见,你的想法和需求永远都是首位。阿蓉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的想法不重要,他人的想法更不重要,你的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眼里满是宠溺,慢条斯理接着道:“况且我有你就够了,一颗心只够操心一人。除了阿蓉,我眼里再容不下其它。”
听到她问这个问题,他自然是欢喜的,阿蓉把成亲后的事都想好了,说明她打心底认定他为夫君了。
至于孩子,他本来就舍不得云蓉受那份苦,况且他可不想生出一个人来同他抢阿蓉。
他就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云蓉是他的,谁也不准抢。
他想成亲也只不过想要个名分,好名正言顺赶跑对自家娘子图谋不轨之人。
他还愁婚后怎么与她说不要孩子这件事,见云蓉这样正如他意。
没有孩子,云蓉就不会在孩子身上浪费时间,她的时间全是他的。
就算有了孩子,反正他有钱,请十几个奶娘轮流照顾,压根轮不着她。
不管怎样,云蓉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好吧,他好像把未来一切都安排好了。
听完他的话,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云蓉言笑晏晏:“好。”
明知秦砚不会逼她做不喜欢的事,但她还是想要知道他自己的想法。
原来他也同她一样,这世间哪里还能找到像他们如此了解对方,懂彼此的人呢。
他爱她,才总是时常感到亏欠,愿意尊重她的一切意愿,总能察觉她所有的小情绪,纵容她所有的小脾气。
而她亦是如此,她爱他,所以心疼到落泪,共情他的每一丝感受,用行动让他确定爱,赶跑他的自卑。
她和他,最天生一对。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佳偶天成。
缘分天注定,或许从小时候她的那一声“哥哥”,他顺手帮她解围起,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再也斩不断了。
无论轮回多少次,他们始终会相遇,相知,相爱,相守,共白头。
……
云蓉累了一天,如今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就困了,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秦砚弄完头发,走到床边一瞧,女孩早就进入梦乡了。
他俯身亲了亲她额头,便躺在旁边一侧,把她拥入怀中。
阿蓉晚安。
他闭上眼睛,尝试让自己静下心来,佳人在怀他却怎样都睡不着。
她睡得香,反倒是他失眠了。
片刻,男人从床上坐起身刚走出去,又踏步回来了。
他本来想去书房抄会佛经冷静冷静,但又怕云蓉醒来发现他不在,也怕她梦魇。
算了,在这里抄也可以。
他只点了一盏灯,怕光线太大影响她睡觉。就着微弱的灯光,他端坐在桌子旁一笔一划认真抄写着。
这样即为云蓉祈福挡灾,又能静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便又开始了。
床上的人小声呢喃着,他手上动作蓦地一顿,急忙来到女孩身边坐下。
那完美无瑕的纸上留下了一个大黑点,本应是一副赏心悦目的作品,因为这个黑点全毁了。
他低头附在她嘴唇边耐心倾听,隐约能听清两个字“娘亲”。
秦砚眉头紧锁,将女子半拥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云蓉虽然不怎么提起自己的母亲,但他知道她其实很想周昭仪。
他的心隐隐作痛,云蓉当时那么小就没了母亲,独自在皇宫生活。
在他来这之前,不敢想她受了多少委屈。就连宫中的奴才都敢随意欺辱她。
不过是以为周昭仪只是一介孤女,没有母家,云蓉还是不受宠的公主。就连奴才都敢爬主子头上了。
就算那些欺辱过她的人,全被他杀了,他还是不解气。
要是他在云蓉刚生下来时,他就能在她身边保护她就好了。
他总是在遗憾。
那时的阿蓉父母双亡,那个名义上的父皇还纵容别人欺负她。
没有母家撑腰,除了云衡没有旁的亲人,她当时该有多难过啊。
比起她,他至少还有表面上的父亲-秦渊。因为姑姑的缘故,秦渊把对池吟的亏欠全补偿在他身上。
池吟死的那天,池衍来了京城从此成了秦砚。别人只知秦渊有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
也就是那天,他遇见了上天赐给他最好礼物。
他拼命对云蓉好,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但他仍觉不够。
他明白失去亲人的那种无助感,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姑娘也经历一遍。
云蓉缺失的亲情,他再怎么弥补,却总感觉亏欠她太多。
他缺少了小阿蓉的三年,不过也幸好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