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殊筠正紧张兮兮的,等着南卡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南卡忽然翻身下床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呃?”少殊筠惊愕的看着南卡随手捞起一件衣服,又推开门出去,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少殊筠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觉,越想越觉得委屈。
南卡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撩拨的人家春心荡漾的,结果她跟个没事人似的,就这么…走了?就…夜不归宿了?
横竖也睡不着了,少殊筠干脆起床,一推开里间门,正好看见桃枝在守夜,“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去哪儿了?”
桃枝一脸纠结,支支吾吾的说:“我家小姐她…可能…大概…也许…或许…说不定…大概其…保不准…背不住…估摸着…”
于公,没有南卡的授意,她不能和少殊筠说南卡去哪儿了。
于私,她觉得应该透露一下,不管是出于希望南卡能幸福,还是出于和少殊筠的私交,她都应该透露一下。
虽然她在外间屋,和里间屋还隔着一道墙,但是南卡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再加上她是习武之人,听力比较好,就把刚才的事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其实还挺希望俩人能快活一下的…
先快活一下,然后结婚,然后…然后…然后继续快活…
少殊筠见桃枝有话说不出的样子,问道:“她去外面快活了?”
“不是不是。”桃枝连忙否认,“我家小姐洁身自好,从来不去外面找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干那些不干不净的事。”
“那她干嘛去了?大晚上的,不去外面快活,还能去外面杀人放火啊?”
“大晚上的杀人放火倒也正常吧,月黑风高杀人夜么…”这种事南卡还真没少干,不仅南卡没少干,桃枝她们几个人也没少干。
少殊筠对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随口说道:“哦,她又杀谁去了呗这就是?我都纳了闷了,她一天天的哪儿来那么些仇家?”
南卡身边,为数不多的,脑子正常的,不像木头的,也就是桃枝和柚叶了。
不过柚叶年纪还小,保不齐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就变成元生那样的木头疙瘩了。
和桃枝说话的时候,就比较省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桃枝基本上每句话都会有回应,不像那个云一,说着说着就不搭话了。
“我不知道小姐去干什么了,但我猜,她大概不是去杀人放火的。”
桃枝想着,稍微透露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她就暗示一下,少殊筠想得明白就想得明白,想不明白就算了。
“她可能去找尹鹤了。”
“去找尹鹤了?”少殊筠琢磨着,南卡大半夜不睡觉,不去杀人放火,不去找人快活,去找尹鹤干什么,尹鹤不是已经要死不活的了?
桃枝继续小心翼翼的透露着,“我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喜欢踹两脚大树出出气,或者练练鞭子发泄一下。”
少殊筠一开始还纳闷,这个桃枝什么时候新添了这么个毛病,她怎么不知道,后来看到桃枝眼巴巴看着她,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
这九成九是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在这拐着弯抹着角点她呢,少殊筠细琢磨了一下桃枝的话,“她心情不好,拿尹鹤出气去了?”
桃枝见她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松了口气,笑嘻嘻的说:“我家小姐过会就能回来,少小姐要是睡不着,我陪您说说话。”
少殊筠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她经常干这事儿吗?”
“可能也就比您吃猪肉脯的频率稍微低点?”
那不就是隔三差五,三天两头?
“有多长时间了?”
“您母亲去世后的第二个月,我们抓了尹鹤,那之后就经常这样了。”
“就没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没有人发现少归将军被掉包了吗?”
“嗐,您有所不知,那些人巴不得尹鹤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在路上摔死呢,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谁会往外说呢?”
少殊筠噗嗤一笑,“尹鹤这么招人恨呐?”
说到尹鹤有多招人恨,桃枝来了精神,烧了热水泡茶,又端了个小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少殊筠爱吃的东西,猪肉脯、果干、瓜子什么的。
桃枝盘着腿坐在床上,剥着瓜子,“我和你说,那个尹鹤可招人恨了…”
桃枝把尹鹤干的那些破事,一股脑全给抖落出来了。
重点讲述尹鹤怎么怎么坏,南卡怎么怎么惨。
尤其是每次讲到,南卡为了保护少殊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费了多少劲,还小心翼翼不敢让别人知道的时候。
桃枝就会紧跟着来一句,“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和你说的啊,不然只怕我也得落得尹鹤那个下场。”
白天的时候,南卡也和少殊筠说了过往的经历,但是没那么详细,好多事都没说,说了的也没说细节,就轻飘飘一句话带过了。
少殊筠猜到南卡讲的时候有所保留了,但是没想到,她最少保留了九成,而且是只捡相对来说比较好的事说的。
桃枝讲的都是实话,只不过稍微夸张了一点点而已,桃枝边讲边观察少殊筠的反应,再及时调整夸张程度。
桃枝讲这些也是有她的私心的,她希望南卡能幸福,但是南卡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与幸福背道而驰,她在旁边干着急也没用,现在简直是天赐良机。
少殊筠听得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这简直比地主家的长工还惨呐,我可怜的卡卡啊。”
桃枝对少殊筠这个反应很满意,以后就算南卡想推开少殊筠,也推不开了。
桃枝表面上一个劲在那假惺惺的说,“我随口一说,你随耳一听,过了今晚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以前一样,可千万不能让我家小姐知道这件事啊,不然我就惨了。”
心里想的却是,你可千万得往心里去啊,你可千万不能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得知道啊,你得和以前不一样啊,不然我家小姐不就惨了。
“我懂我懂,没有南卡的授意,你们不能随便乱说话,我会替你保密的,就算把我扔到刑部大牢,我也不会说半个字的,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好了。”
少殊筠眼睛哭得通红,哽咽着说:“我可怜的卡卡啊,简直比地主家的长工还惨。”
桃枝见目的达到,就不继续讲了,拿了条凉帕子给少殊筠敷眼睛,“小姐快回来了,你赶紧敷一敷吧,不然就要露馅了。”
桃枝好一顿忙活,总算是消了红,又让少殊筠洗了把脸,换了衣服,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似的。
南卡回来的时候,少殊筠刚做好早饭,在那忙忙活活的不知道干什么。
虽然丫鬟婆子一大堆,但少殊筠本身也是小门小户家的孩子,见不得别人都在那忙忙活活,主子在那心安理得享受的场面。
南卡说:“她们赚的就是这份钱,你怎么和人家抢生意?”
少殊筠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儿,所以除了做饭做菜、洗漱穿衣这些活,剩下都交给别人做了,大不了自己出去买菜不看就是了。
南卡洗漱完,少殊筠还在那忙活着,“一大清早忙什么呢这是?”
“啊。”少殊筠被南卡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
“我轻功好,所以走路没声,你多练练,也能走路也没声。”
少殊筠嘟囔了句:“我没事练什么轻功啊。”捡起地上的东西,“快吃饭吧,等下饭都要凉了。”
吃饭的时候,少殊筠殷勤的很,一会儿给南卡夹菜,一会儿给她剥鸡蛋,还亲自喂她吃。
“出什么事了,说吧。”
“没有啊。”
“真的吗?”南卡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明显是有求于人的样子。
“真的真的,比金子还真,真的没事,我就是…我就是…”少殊筠一脸慈祥,说道:“我就是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想着给你好好补补。”
“瘦了不少?”
“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肥肥大大的了,可不是瘦了不少。”
南卡低头看了看,确实有一种人淹在衣服里的感觉。
“还有就是…”
“是什么?”
少殊筠犹犹豫豫的说:“我想问问你,为什么昨晚你不…不…不和我…那啥…”
“哪啥?”
少殊筠脸憋得通红,最后牙一咬心一横,说道:“不和我快活一下。”
“咳咳咳。”南卡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她属实是没想到,少殊筠会说出这句话。
少殊筠站起身去拍南卡的背,“老么大个人了,喝个水还能呛着。”
“我就是想不通,你是嫌弃我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不和我那啥?”
“我不是嫌弃你,我就是…”
少殊筠用力一拍,“我知道了,是不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得亏是南卡身体素质好,不然换了旁人,少殊筠这一下子直接就能给人送走。
南卡阴阳怪气的说:“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又不是男的,本来也举不了。”
少殊筠疑惑的问:“举啥?”
“你说举啥?”
少殊筠满脸都写着茫然,“不知道啊,没人说过什么东西只有男的能举。”
南卡半晌无语,“那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那啥?如果不是嫌弃的话,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