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寒顿了下,“还能不能聊点正事?
这是大事,顾昀砚不能纵容,“不能,不行,你就别想了!好好交代!”
谢霁寒尝了一口菜,双眼发亮,胃口上来了,语气淡淡的:“何必呢?”
顾昀砚特意交代小厨房的人专门为他做的,瞧见谢霁寒惊喜模样,心中也是说不上来的得意,想到正事上,又赶紧垮了脸,谢霁寒真是个小狐狸,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不能再中计了。
“你中了什么毒?为什么会冒冷汗,全身吃力也才能使出三分力气,谢霁寒,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因为什么?毕竟这个身体现在是我的,我是为了能换过来,不涉及你的私事,说清楚,别打马虎。”
谢霁寒信口编了几句,也不管人信没信,“我解释完了,你今天又不是白出去一趟!淮河水患治理迫在眉睫,明日一过,隔日上朝此事必定要落在徐广中的头上,他算得上寒门中难得的才子了,要是连他也被换下,寒门和士族就越难平衡了。”
他云淡风轻,半真半假的开口,顾昀砚却是听得真切,一个小细节也不想错过,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治好这个人。
谢霁寒吃得很畅快,向来挑嘴的他,也觉得这饭菜味道不错,没想到干事前,能享受一顿美食,吃差不多就开始催促人说正事,准备出门,“行了,我们真没有这么多时间去浪费了,你见到谁用个膳能花这么长时间的?又不是在这儿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昀砚见人毫不避讳的问起,先压下愁绪,左右今天要将事情办妥当,谢霁寒的这个身体,他心不在焉地问:“徐广中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谢霁寒笑了下,反问:“我以为你也早有耳闻?”
顾昀砚如实说,“我不是一点也不知道,也也不是全都清楚。”
谢霁寒目光深邃,瞧着远方,意味深长地说:“为时未晚。”
顾昀砚盯着他,冷不丁地说:“只要毒解了,你的身体就不会再冷热不知了,也不会对着爱吃的饭菜食之无味了。”
谢霁寒嗯了声,似笑非笑,笑容不达眼底,“我知道的,今天查的怎么样?”
顾昀砚苦笑,“总体上比想象中的情况好上许多,我在欢阁时瞧见过他,混迹在那群人当中,愿以为他也是尸位素餐那类,先前赚取了名声,几年心性全无。是我错怪了他。”
谢霁寒点了点头,“淮河水患着手的人是徐广中,他比朝中任何人都有经验,由他经手,只要将身边的毒草拔光,其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顾昀砚问:“看来你是有计划了?”
谢霁寒没多说:“我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等着瞧吧,今天的好戏,可不止一场呢!”
“他是不是曾经见过你,我总觉得他看向你的眼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崇敬,我为了不被识别出来,没问他,但我想知道。”
顾昀砚忽而想到某些流传的风言风语,都是他们二人不和的传言,虽然被他当日“盛宠”平西侯的流言压了下来,但各种对谢霁寒的诋毁猜忌层出不穷。
顾昀砚有些后悔,可惜说出来的话收不回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就是心里有个问题不解开就不舒服。”
谢霁寒垂下眸子,徐徐的声音夹裹着轻微不绝的忧伤:“我其实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他是七品的地方官,你也见过,第二次的时候,是他留下了一封遗书想要自尽。”
“你劝了他?”
谢霁寒叹了口气,拧眉,“大抵不算是劝吧,当时年少轻狂,大放厥词,现在想来真是幼稚,那些酸话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说他自私,蠢笨的话,真没什么可回忆的。”
顾昀砚感受到别样的情绪从谢霁寒身上传递而来,笑了下,安抚他,“徐广中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是你说的,你太谦虚了,那怎么可能是狂妄,那是自信,你当时还未加冠,正是少年心性,又顶着京城第一才子的称号,照你这样说,要是当时徐广中没被你劝救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因为语言凌辱杀人,被扔进监狱里面?”
谢霁寒瞪了他下:“胡言乱语。”
顾昀砚凑近跟前小声嘟囔着,“你对别人都这么好,就不能对我好点。”
谢霁寒觉得有点热,将人推开,原来是感受不到热,这换个身体,还挺不错,“行了,多大的人了,你的脸皮越发厚了,常人都是越长大,性格越沉稳,你倒好,反过来了,那是我的脸,我求求你了,省着点用我的脸做这种事。”
“今天,反正也在休息,我才不去见他,就专门腾出时间来陪你,我们俩就在这儿不出去,这楚宫要是想要玩,好玩的地方,还不少。”
谢霁寒踹了他一脚,“你可是清闲了,你以为当皇帝这么容易的?就算不上朝,这奏折也没少过。”
顾昀砚笑出了声,笑声很爽朗,“知道我不容易了吧,我可是十三岁登基,你才是只接触几天。”
谢霁寒调笑,若即若离地说:“你忘了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仇敌!走得太近影响不好,你该日就搬出楚宫吧。”
“你别拿这些话来噎人,我也不想跟你分开,谁知道这一分就是这么多年没见。”顾昀砚也是怨恨有个人给他出的主意,锦衣在身,他能觉察到腰处系带,宽松许多,喉咙滚了滚,瞧着人,“如钧,你瘦了好多。”
“你看着我说,不别扭啊?我现在顶着的是你的脸,再说,之前那主意可是你提出来的。”
顾昀砚还要再反驳,谢霁寒是受不了了,将快要压到的人拽了起来,“起来起来,我们出门去。”
“真的,就咱们两个,你不见宋家那小子了?”
“不是不见……”
谢霁寒话没说完,咽了下去,这一闹腾就是一个多时辰,要是某人继续缠着,今天怕是连门都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