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有天赋。
七日,她能够调整好所有的状态,能够浑石完完全全地控制。
待慕盛临回来时,还未见人便是听到了箜篌之音。
弦声空灵,节奏愉悦,看来心情不错。
他走近,便是瞧见书房之中,浅粉色衣袍的身影,她坐得端正,发丝被侍女全全低盘在了脑后,粉色的花朵点睛上,她便似温柔的春风,着实迷人。
那两个女侍在旁已经微微入了梦乡,嘴角勾起,想来是在这弦音之中做着美梦。
她也就面对自己的时候,傲地跟个刺猬一般。这几日,他可没少听到这两丫头对她赞不绝口的夸赞。
夸她样貌绝,音色柔,性子好,身段端,才艺多。
厉害啊,几日便能将两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这一刻,慕盛临便是多么希望她能够永永远远地留在这里,她可以一直娇生惯养下去,她可以只用好好地爱自己,哪怕只爱自己。
弦音停下,一片安静。
最终,她先开了口。
“你还打算看多久。”她转过了头,与他四目相对。
今日的妆容便也是粉嫩的,额头上的花钿都是粉色的花朵,这倒是符合她的年纪。
也就只有小姑娘些朝她撒撒娇,她才会让步的。
“留在这,我的要求。”他明知道她不会答应,可还是说出了口。
果不其然,回应他的便是蒲桑子缓缓地摇头。
“我若是留在这,你可就得日日担心自己会不会哪日清白不保。”她站起身朝慕盛临走来,“毕竟已经利用完了,你就不怕我再戏弄你一次。”
她不会的。
她也不会老实留在这。
最终她还是离去。
如今再见,慕盛临只觉得她就是个骗子。若他不主动来寻她,是不是这欠下的约定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
蒲桑子触碰上那抹绿光,顺着手指,细藤蔓延,她道:“行啊,你取吧。”
反正如今这浑石已经毫无作用了。
慕盛临盯着她,眼眸深沉:“你可知道是要如何取。”
“如何知道?当初放进去便没想过拿出来,自然而然也就没去了解。”
蒲桑子只是淡淡叹了口气:“若是太疼,今日便不取了,再等等吧。”
她真就有些怕了。都说疼多了会麻木,可每一次疼,她都觉得彻骨铭心。
“如今知道怕疼了,”慕盛临拉住了她要收回的手,“放心,不疼的。”
藤蔓将两人的手缠绕住,月光下,慕盛临嘴角浅浅笑了下。
“放松就好。”
蒲桑子点了头。
在他准备将这绿光打入体内时,一只手将他拉扯住,直直朝自己的胸膛上打去。
慕盛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整个人僵硬住。
蒲桑子嘴角勾起:“放松就好。”
她分明知道。
“会疼的。”慕盛临将她扶住,一双不可思议地方眼睛瞪得极大。
“疼的是我,怕什么。”她呵笑一声,忍着身上蔓延开的疼痛,一把将慕盛临打开,藤蔓绑在两人的手腕,伸展开来。
一道黑光直直地劈在了两人之间,来的妖魔倒是不少,都是来夺此浑石。
“你看看你选的什么鬼地方,”蒲桑子不屑地看着一团又一团的黑影,“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浑石是这群东西奢望的。”
慕盛临是真不知道。毕竟这种法术,常人谁敢去尝试,这般胆大荒唐的,怕是几千年也就出了一个蒲桑子。
“你啊,”蒲桑子手中幻化出仙剑,“多向你哥哥学学。”
慕盛临睫毛颤抖,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蒲桑子会让他向慕子安学习。
她冷下了脸,压迫感直接袭来,哪怕是忍着剧痛的袭来,慕盛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剑法比自己稳上不知多少。
她不仅要自己御敌,还得实时注意到慕盛临。
“把这鬼东西给我解开。”身体的疼痛本就足够让她觉得烦躁,这人剑术又着实一般,蒲桑子瞪了他一眼,恨不得自己斩了这藤蔓。
“我这几日被禁了法,平日我绝不会如此。”慕盛临收了手中的剑,灵力催动着手腕上的藤蔓。
蒲桑子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钻心的疼突如其来,一剑插偏了道,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他要起身相扶,蒲桑子厉声道:“别管我,把这鬼东西解了。”
慕盛临蹙起眉,划破手心,血液染上藤蔓,原本绿色的藤蔓瞬间变成了红色,可再如何扯,这鬼东西便是断不开。
蒲桑子看着他,无奈,直接将呼之欲出的浑石在体内打碎,一口鲜血从口吐出。
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她擦去唇瓣上鲜红的血迹,起身,一剑便是直接穿透了铺面而来的两个妖魔。
足够的快准狠,甚至让人猜不透她下一剑会刺向哪里。
这妖魔长得奇形怪状,便是这刚成精的尸怨都要来凑上一凑。
可如今她身上已经乏力,厉害的妖魔倒是不怕,但这数量连绵不绝的,她再如何厉害,也没那个精力。
她再次抬手刺出一剑,手上的藤蔓突然猛地收紧,蒲桑子有些错愕,剑偏,那混账的一爪便要打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认命地皱起眉头,但眼前灵光一闪,一剑直接将那枯黄的手臂劈砍开。
随后,腰枝就被人一把给环抱住,熟悉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
“哥哥?”
蒲桑子叹息上一口,果真是太过虚弱了,早知这**的东西就放重些。
慕子安瞥向一眼她手中的藤蔓,一剑斩下,直接断了这条累赘。
手腕总算是得以一松,蒲桑子看向自己的手腕,低下头便有几分不敢抬头,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阿子。”果真,他的语气之中带着责怪。
“哥哥,比比,看谁比较厉害。”她不接话,举起手中的剑,眉眼带上了笑意。
两人都将后背交给了对方,没再往后看上一眼。
他们之间的默契无人能比。慕盛临呆楞站在原地,看着那互相有着对方影子的剑法,忽然想起以往一人对他的好心相劝。
他喜欢蒲桑子的傲气,喜欢她样样精通,可他忽略了,她的傲气,一切认知都是由慕子安带给她的。
不论她有多高的天份,总归是需要有人带她去接触这些东西。而在慕子安连自己都无力自保的时候,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将蒲桑子养得如此傲气。
他喜欢的所有,都是慕子安带给她的,他又如何争得过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