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桑子微微扬眉,手指划过他的耳廓,便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白花戴在了他的耳上。
“你说的人情该不会是让我成为你的人吧。”
她一句话比一句话厉害,上一句没反应过来,下一句又把慕盛临给吃得死死的。
“你就不怕我去你们慕家,给你们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蒲桑子一手将人推开,原本暧昧的气氛破散开来,她往前走,停步在溪河边,一声嗤笑:“慕盛临,别喜欢我,何必自找苦吃。”
慕盛临眼眸暗了下去,哪怕眼神落在自己手中的提灯上:“因为我的爹娘,所以你不喜欢我?”
她没否认,自然也是有这样一个层面。
就那对夫妻对慕子安做出的事情,蒲桑子怕是这一生都无妨原谅的。
“你很在意吗?”蒲桑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淡然开口。
“嗯。”
回答也不意外。
“慕盛临,你应该知道,我心不在你这。”
慕盛临替她将落下的披风拉扯上,直直对上她的眼睛回答:“他若是当真在乎你,这般多年,你们早该成了。说实在的,我本来是没想过要把你也从他身边夺走的,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的,不是吗?”
这话,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下来。
夜晚本就漆黑,她如今的眸子沉了下去,更是一片暗,随后一掌拍开了他的手,将身上才整理好的披风直接褪掉。
蒲桑子眼眸眯了眯:“找我来,别说这些废话。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真的很烦。”
“我找你,自然而然是要取出你身体里的浑石,你还准备用你的灵力滋养他多久?”慕盛临哑着嗓子,手掌抬起,一团如同柳絮的绿色灵感在他掌心之中徘徊。
两对目光落在飘渺的光辉上。
慕盛临是被硬绑出来的。
等他昏迷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坐在窗台栏上,似乎永远都会安静柔和,温和从容的蒲桑子。
她太过迷人,以至于第一眼让他忽略了自己是躺在破庙的草席上,而蒲桑子甚至还拿他的外袍垫在了那破旧不堪的窗台上。
傍晚夕阳光线柔和,暖黄的阳光从天而抛洒下来,便是发丝都透露着黄色的光辉。
她浅浅偏过头,语气冷淡,但听在慕盛临的耳中,却似乎带着一层朦胧:“醒了。”
像是一直心心心念念的美梦得到了实现,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勾起。
蒲桑子看向他的眼神倒是有几分像是看傻子一般,眼尾挑了挑,便要从窗台上跳下来。
“小心些。”关心的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两脚着地,蒲桑子呵笑了一声:“我也没蠢到让一个如今无力自保的人担心。”
她走近,身上的香气也缓缓靠近。
半蹲下,抬起眉眼,冷不丁的一句话:“帮我办一件事。”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心心念念的脸颊上,总算是确定没在做梦,身子慢悠悠地朝后靠去:“上仙,你这求人办事的态度还真是独特,把人绑来,屈打成招啊。”
黑漆漆的眸子对上他那双吊儿郎当的瞳孔。
蒲桑子:“你若是帮了我,我自然会有所回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自然是……”话到一半他便没了下文。
慕盛临嘴角淡抿,他所想要的,岂是什么俗物。
蒲桑子没在意他到底想要什么,目光瞥见他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手指一抬,慕盛临身上的绳索便就松散开来。
她站起了身子,转过身似乎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眼底的疲倦。
慕盛临倒是有几分差异,抬起要去抓住她的一片衣裙,但碰巧的是她往前走去,手指没有抓住任何,但更好一片余阳落在了他的掌心。
“不论你想要什么,我定是竭尽全力给你。”娇小的身影有几分倔犟地落下这句话。
她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如今来找他想来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慕盛临站起了身子,低下眉眼看向她,像是已经猜出了一切:“为了慕子安。”
他见过她为了慕子安连命都不要的模样,所以她点头的这一刻不足为奇。
“只需要你以你的血牵引着我的灵力滋养出浑石,放在我体内便好,其余的,无需多管。”
她说得云淡风轻,慕盛临却是脸色直接僵硬住。
这浑石就如同毒药一般,放在体内,永无止境地汲取人体内的灵力,毒气会在体内蔓延,每每到了放置之日,便是万箭穿心的疼痛,就如同要死掉一般,岂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慕盛临怔怔地将她的背影开着,这一刻,不用问,他也知道蒲桑子的意思。
天生无能之人,如何努力,只要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便是无法再突破自己。慕子安就是上天的弃儿,天生的不足便是永生永世也无法弥补的。
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会有所得的。
上天本就是不公的。
她在帮他。
甚至可以说,她在救他。
是在悄无声息地救他。
他与慕子安血脉相连,用他的血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疯了。”他无力地,只能骂出这句话。
这不是什么万无一失的方法,浑石哪是这般融合融合出来的,若是哪一步发生了偏差,她定是会遭受反噬。
“蒲桑子,你是不是疯了。”他越想越是觉得心中一片火气,两步走到蒲桑子身前,张口,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她已经很倦累,看来是想了许多办法,查找了许多的书籍,这才找出的法子。
她似乎没有以往活得那般自在了,依旧是一张清冷的脸颊,但她眼眸的深处透出一股委屈和无力。
不过那份错神不过一瞬,她别开了眼神:“自然,我知道这也会消耗你的心神,我会弥补你的,最好的药材,灵石我都能给你。”
慕盛临心中咯噔,摇头:“我不会帮你的。你如今这身子,受不了。”
她已经试过了许多法子,细看便能瞧出她身上的憔悴。
“你要知道,我既然绑你来,自然是有无数的法子让你帮我,别逼我。”蒲桑子手指轻挑,一匕首幻化在手心。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她没有任何的心软,直接在他脖颈上划出了一条红血。
很薄的伤口,不过吓唬人罢了。
慕盛临倒不是被吓唬大的,下巴抬起:“要不真杀了我。”
蒲桑子没被他这硬骨头给吓唬住,匕首消散开来,手速极快,直接封住了他的灵脉。
“早便听闻我们慕家公子不进女色,想来是平常之人入不了你的法眼,不知这不少男人都踩坑里的女魔,慕公子能否扛得住。”
慕盛临脸色一僵,脸上总算是露出几分怒气:“蒲桑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直视着这双愤怒的眼眸,带着调笑:“自是让你享受天伦之乐。”
抬手将粉色带着光泽的粉末洒在灵力慕盛临的身上,她笑着往后走了几步。
“若是想通了,随时可以喊我。”
“蒲桑子,你给我解开。”
他上前想要将人抓回来,可刚上前一步,两个手腕被人一拽,他瘫倒在了地上,而身上依靠上了两个红衣的艳女。
衣不遮体,修长白皙的一双腿在他身上紧贴着。
“滚开。”慕盛临想要反抗,可惜手无缚鸡之力。
她蒲桑子倒好,如同局外人一般悠然自得地站在窗边,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怪癖,一双眼眸将他们三人盯着,但不带丝毫**,似乎在看什么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事情。
那双手游走在慕盛临的身上,隔着衣袍触碰,腰侧胸膛,气氛开始变得不受控制。
“蒲桑子!”
慕盛临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蒲桑子倒是好兴致地“嗯”上一声。
他依旧嘴硬:“我绝不会帮你的。”
蒲桑子看着他,耸了耸肩,嘴角一挑,他的周围便是又出现了几个艳女。朝他扑出,一双双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他身上磨蹭。
女子的娇嗔围绕在耳边。
“滚开。”
“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滚,恶心的东西。”
可惜,这些骂人的话语太过薄弱。
蒲桑子将他们看着,好心安慰:“你放心,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便无人再知了。”
“你……”
手朝他身下要摸去。
“答应,我答应你。”
“蒲桑子。”
他猛地紧闭上眸子,震耳欲聋地一声嘶吼,所有的娇嗔都消散开来。
心有余悸地睁开眸子,便只有那一抹淡雅的身影,她手上还握着长剑,低眉看向地上的慕盛临,嘴角淡淡勾起:“不用谢。”
她还真是……
一如既往啊。
她手中的长剑幻化成一缕灵光,围绕着她转上一两圈。她伸出了手要拉上他一把。
慕盛临无奈摇了两下,伸手拉住那只白嫩的手,随后一用力,将那身躯直接往下拽去。
蒲桑子就这般跌落在他怀中,可她生来谨慎,手中的匕首随着她一同,直接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四目相对,她眼神警惕狠戾到看不出方才丝毫的玩乐之意。
可她不会杀了自己,毕竟他对她来说,有利用的价值。
慕盛临一手抚在她的发丝上,脸颊贴近,将一边脸上的红色唇印直接擦在了她的脸上。
原本干净白嫩的脸颊就这般被弄上了一抹红。
“这般,你我便是扯平了。”
慕盛临心满意足,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如此倒是可爱上几分。
“行。”她点头,接受了这一份恶作剧,手掌撑在他身上,直接站起了身子。
后来七天,他们便是随时随地地在一起。
他看见了她太多的不易。
颤抖的手几乎拿不稳药丸,排异被她吐出的血迹几乎染红了她身前一大半的衣裙。无人能解她身上的痛,她便只能受着。
可这般疼,她也是没掉一滴眼泪。
但这般疼,她也没推箱丢杯的,不过一个劲地敲打自己地脑袋。
慕盛临只能将她两手抓住,将人护在怀里。
她身上的血最终染红了两人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