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看见他摔了,惊了一下,忙着转身扶他起来,刚才那些扭捏羞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摔疼哪里了?”
“这里。”林景武指了指腰的侧面。萧桐伸手就过去轻轻的揉了揉,林景武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心房处,看着她,眼睛仿佛能撞进她的心里,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任性撒娇,“还有这里。”
萧桐突的一下就缩回了手,忙得站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一样,手足无措,眼神慌乱着却不知该往哪里放。
林景武看他这副模样,倒是笑了,“怎么,刚才摸我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吗?我说两句你就羞成这样了?说来倒是我还吃亏了些呢!”
“少爷!”萧桐秀眉微蹙,羞嚷道。“你能别再提了吗?”
“过来。”
“干嘛?”萧桐警惕道。
“我说过来。”林景武拍了拍床边。
萧桐不情愿的慢慢坐到床沿边。
“靠近点。”
萧桐不明所以,探着身子府上前去,林景武的手突然就抚上了她的脸,萧桐吓得往回一缩。
林景武幽怨的看着她,看的她有些心虚。“你要干嘛?”
“过来。”林景武的声音有些柔和的唤道。
鬼使神差的,萧桐不自觉的就探身上去,林景武靠在床头,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眼睛深情的看着她,萧桐只觉得他的眼睛犹如万丈深渊,自己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萧桐,你没事,真好。”林景武突然说道。他的指腹摩梭着,慢慢的就触上了她的唇,跟他干裂的唇不同,她的丰满而红润,让他又想起了那五月的石榴汁。
他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不知为何,觉得口中更干了,他侧着头,想要俯身上去,萧桐一下就退了回来。
林景武愣着那里,当意识到自己想要干什么的时候,也有些尴尬。
萧桐忙起身端着米汤过来,“大夫说要你多喝些米汤。有助于身体恢复。”萧桐说道,脸上还泛着些不自然的红润。
米汤哪有你的唇诱人?林景武嘀咕道,却也配合着张大了嘴。
“少爷,您是腿伤了,又不是手伤了,刚才那手不是好好的吗?”萧桐说道,想起他刚才的动作,又觉得脸上一热。
林景武又恢复了他少爷打赖的脾气,“我是病人,你伺候我不行啊?”说完就又张大了嘴。
萧桐只好舀了勺米汤,慢慢的给他喂了。
一碗米汤很快就下肚了,林景武仿佛也恢复了些精力,开始有气力审问她了,“说吧,你那诈死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离开林家,跟那萧瑾远走高飞?”
怎么跟萧瑾扯上关系了?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跟他说过自己喜欢萧瑾的,想不到他记得那么清楚。
不过,细想起来,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些小情小意仿佛是八辈子之前的事了。
“如果我要离开林家,何必费心用这种方式,直接走了不就行了吗?”萧桐说道。
这时,林景武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将那锦盒给了柳嬷嬷,心中后悔不迭。他有些慌的问道,“你难道真的不是想要离开林家?”
萧桐点了点头,斟酌了片刻,还是将刘启礼的事告诉了他。
林景武听罢,一拳捶到了桌子上,“可恶的刘启礼,下次再让我看到他,看我不把他给打残了腿!竟然耍爷爷!”
“你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萧桐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丝的黯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死了。”萧桐忍住心中复杂的情绪,将刘启礼路上为了救她,死在西凉兵刀下的事说了。
听罢,林景武也沉默了。良久,才说到,“算了,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
萧桐差点将那大事忘了,赶紧将那刘启礼和曹冥的谈话告诉林景武,紧张的问道,“少爷,那些私造的铜钱,盐商的银钱都让曹冥他们来私养军队了。曹冥跟西南大营的马进狼狈为奸,想要乘乱攻占京畿,您可得让朝廷早做准备才好。一旦他们得逞,中原将一片战火,生灵涂炭。”
林景武看她那严肃的样子,打趣道,“看不出啊,想不到你小小一个丫鬟,倒还胸怀天下啊。”
萧桐看见他还是一副开玩笑的口吻,带着些愠意道,“少爷,能别打趣我了吗?我没跟您开玩笑,您赶紧跟朝廷通气啊,要不他们一旦起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林景武笑道,“无妨,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他们早就被盯上了。刚才城外那一战你没有发现吗?那些天降的神兵就是西南大营萧家军的人。前几日,我们潜伏在西南大营的人早就将那马进控制住了,他想作乱也没机会了。至于那个曹冥,只可惜不小心又让他逃了。”
林景武缓了缓,继续说道,“不过,现在马进被抓,刘启礼身亡,曹冥俨然大势已去,就他一个小小的紫微宫,怕是难掀起什么风浪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萧桐有些失望的说道,自己还特意赶过来告诉他。
林景武见她失望的样子,故意说道,“多亏了你不要命的跑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
萧桐嗔道,“讨厌,不理你了。”
“虽然我不想告诉你,但是即使我不说,你迟早也会碰上他的。”林景武突然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
“少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萧家军领兵的正是萧瑾。”林景武不情不愿的说道。
萧桐眼睛里闪过一丝的喜悦,林景武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的又泛起了酸。他诘问道,“你就这么高兴?”
“当然了,他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我当然为他感到高兴,我想萧瑾他自己也一定高兴坏了。”萧桐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
林景武心里就更酸了,他选萧瑾接替西南大营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萧瑾身为萧远的独子,让他统领萧家军,可以稳定军心。
而且再说了,萧桐身亡,萧瑾即使建功立业对他也无所谓,所以他才给了他这个露脸立功的机会。
可现在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呢?
看到萧桐一提到萧瑾时,那冒着星星眼的崇拜眼神,他怎么觉得自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万一,万一这小妮子真的跟萧瑾双宿双飞,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幽怨的说道,“现在萧瑾建功立业了,你不会是想要跟他走了吧?”
“怎么会?”萧桐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她似乎闻到了林景武语气中的酸味,心底微微有些发甜。柔声说道,“我就陪在少爷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林景武听她这么说,感觉胸中像是被春风拂过一样温顺畅快,他扬眉问她,“你可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啰。好了,少爷,您身子还没好,虚弱着呢?一下子说这么多,待会大夫来了又要责备我了。”萧桐岔开话题说道,“赶紧先躺下休息吧。我昨夜也一夜未眠,我过去隔壁睡会。”
林景武看她眼眶下的青黑,心中也不忍,“好吧,你下去歇去吧。”
瓮城一役,西凉军主力全歼,损失惨重。东线的甘州大营也开始反攻,跃过汾河,全线出兵,连续夺下了前些日子被西凉占领的昌城,平城等地,西南大营的萧家军和朝廷大军乘胜追击,从瓮城攻入平凉。
平凉西凉守军见大势已去,弃城而逃,大陈军队不费多大力气就夺回了平凉。
时隔三年,大陈的旗帜重新飘扬在平凉城城头。
萧桐是坐着马车跟朝廷大军一起入城的。看着墙头飘逸的旗帜,当马车穿过那熟悉的城门时,她的心情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林景武因为腿伤还没好,就坐在她的对面。一路上就看着她掀着帘子,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兴奋的不住的往外面张望,见她这副模样,他的嘴角不禁微微的翘起。
马车晃晃荡荡的经过了主街,她像是好客的当地人一样,不停的给林景武介绍街上好吃的,好玩的。
林景武一概反常,也不打岔,只是微笑着,静静的听她说着,眼神里都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的目光。
马车停在萧将军府,林景武和太子一行人就下榻于此。
萧桐跳下马车,看着府门口“萧将军府”那几个朱漆大字,眼泪禁不住就落了下来。
旁边的萧瑾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心,对她鼓励的点了点头。
萧桐含着泪,对他报以微笑。两人就这样牵着手,静静的看着自己魂牵梦萦的家,心中澎拜万千。
林景武从马车上下来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俩人牵手站立的那一幕,一瞬间只觉得喉头一股热血想要喷涌而出,心中翻腾,又酸又涩。
他拄着拐杖强行从他俩中间穿了过去,狠狠的将萧瑾撞到一边,萧桐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忙着上去扶住了他,可林景武却一甩手,冷冷的说道,“不用。”拄着拐杖往前一步步走了进去。
萧桐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不悦,深吸一口冷气,默默的跟在后面。
萧瑾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走到萧桐旁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萧桐对他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上前追林景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