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马蹄声响,一队守卫踏马而来。
那些山贼看见对方有了援兵,而且人数还不少,也不敢再硬拼,忙着四处逃散去了。
刘启礼也没有令护卫穷追,他将萧桐抱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柔声到,“有没有受伤?”
萧桐其实刚才挡刀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她闭着眼,可是没有等到那夺命的大刀,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就对上那双满是关切的熟悉的眼睛。
她不是在做梦吧?大皇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事,谢谢你。”萧桐撑着身子起来,看向四周,不远处是步应浩和张锐,两人背靠背的靠在一起。而那眼睛里冒着怒火,正一步步向这里走来的不是林景武是谁?
萧桐呆呆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林景武。刘启礼见状,也转过头,他也感受到了林景武那杀人的眼神,起身拱手道,“林公子。”
林景武并不理会他,他看了看石头上坐着的萧桐,冷声道,“你受伤了?”
萧桐不敢直视他,林景武衣衫上都是血迹,加上那因浴血奋战而布满血丝的骇人眼神,整个人像是刚从十八层地狱出来的修罗。
她忙起身道,“没有没有,我没什么事,一点伤也没有。”
说罢,她赶紧跑到对面去,扶起地上的张锐和步应浩,“张公子,步公子,你们都还好吗?”
这方只剩下林景武和刘启礼两人。林景武睥睨着看着刘启礼,“大皇子,您这出现得真够及时的啊。”
“不巧刚从这里路过。听见山谷里有兵刃的声音,就赶了过来。”他看了看四周,“不知是否来迟了?”
“没有,正正好,刚好赶上英雄救美。”林景武冷冷的抛下这一句,也不再理会那刘启礼,抬脚往张锐他们那里走去。
自己赶来救人,对方一句谢字也没有,还给了这样一张冷脸,如果换做是旁人,早就破口大骂了,可刘启礼似乎涵养很好,倒也不生气,他跟在林景武后面,也向张锐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张锐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不影响他八卦的心和看热闹的心情。
从两人对峙的时候,他的目光就没有从那俩人的身上移开,待俩人都走近了,他拱手道,“谢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步应堂也不知道对方身份,也拱手道,“多谢公子!”
刘启礼回礼道,“不碍事,大家无碍就好。”
他看了看步张二人的伤势,说道,“两位看来受伤不轻,应马上到彭州找大夫看看才行。”他转眼看了看那没了顶盖,死了马的马车,对旁边的护卫道,“给马车换匹马,马上将人送到彭州。”
护卫听令,一些人忙着去换马,一些人扶着步张二人上了马车。
萧桐也亦步亦趋的跟在步张两人身边帮忙,路过刘启礼身边的时候,她低声对他说了声谢谢。
刘启礼嘴角弯了弯,就感到旁边一记冰刀似的眼光投了过来。
林景武看三人都上了马车,也不跟刘启礼客气,自己从护卫旁边牵了匹马,连声道谢也不说,一跃而上,跟着马车向彭州行去。
刘启礼旁边的一个带刀护卫看林景武那副模样,愤愤不平的说道,“什么态度嘛?!皇子救了他们,他这是什么意思?!”
刘启礼不以为意,“无妨,那女子没事就好。”他看了看四周,说道,“找些人清理一下现场,这交通要冲,这么多尸体堆积在这不好。”
那护卫应下了。刘启礼也跨上大马,跟着马车往那彭州走去。
“萧管事,你跟刚才那位公子是相识?”马车上,步应浩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萧桐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他的来历?”步应浩又问道。
萧桐犹豫着,看见对面的张锐也在看着她,她觉得经过这次,步应浩和张锐迟早会知道他的身份,只好坦白说道,“他是大皇子。”
“大皇子刘启礼?”步应浩有些惊讶,继而喃喃的说道,“怪不得,这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什么?应浩,你。。。别说话。。。只说一半啊!”张锐低声说道,因着胸口受伤,一说话就扯着伤口,但还是按耐不住问道。
“我是看那些护卫的装扮和那身手,都是军中的样式,猜着对方应该是军武之人,这里最近的也就是西南军了,看那人的身手气度,想着约摸也是军中将军之类的人物,想不到竟然是大皇子。”步应浩说道。
他看了看萧桐,又问道,“可萧桐你又是如何结识大皇子的呢?”
这也是张锐想知道的答案,两人齐刷刷的看着萧桐,萧桐正想着该如何说,就听到马车旁边一记悠悠的声音传来,“应浩,张八哥受伤不便开口,你这是代替他问话吗?这么八卦!”
步应浩跟张锐对视一眼,闭上了嘴。
萧桐也说道,“两位公子有伤在身,还是先好好休息,待到城里找了大夫,治好了伤再问也不迟。”
“唉——”张锐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为何事叹气。
萧桐看见他胸前的伤将竹青色的锦袍都染红了,想着他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心中内疚,说道,“张公子您还好吗?”
张锐没说话,指了指外面,对她拱了拱手。
萧桐不知何意,张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家主子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敢往抢眼上撞,姑奶奶,行行好,现在不要那么关心我。”
萧桐抿了抿嘴,不再出声。
一时间马车里静悄悄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只听见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和外面好像还在窝着一肚子气的林景武。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彭州。入了彭州城门,刘启礼上前道,“敢问林公子下榻何处?我在彭州有个别院,如果公子不介意。。。”
林景武淡淡的打断道,“不劳大皇子费心,你的人马可以撤了,我们就此告辞。”
说罢,跳下马,将那驾车的护卫赶了下来,自己驾着马车,就往城里驶去了。
大皇子旁边的侍卫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忿忿的说道,“真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他以为他是谁啊,那么傲慢无礼!皇子,对于这种人,您何必跟他客气?!”
“算了,不需要跟他计较。你找个人,暗暗的跟着,看看他们去往何处。记得,小心不要让他们察觉。”说罢,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奔去了。
林景武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座院子门口,一个老仆就迎了上来。
那老仆看到林景武那一身的血衣,很是惊讶,“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林景武将马鞭交给老仆,说道,“我没事,赶紧去给我找个好的郎中过来,车里有两个朋友受伤了。”
老仆应下去了,林景武到了马车后,掀开帘子,看了张锐一眼,弯腰躬身背对着他,张锐笑了笑,也不客气,就趴了上去。林景武背着他进了门,萧桐也扶着步应浩跟在后边。
院子挺大的,地处南方,花木众多。不用问,萧桐知道这定是林景武在彭州的产业,她对他全国各地都有别院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夫很快就到了,给张锐和步应浩都处理了伤口。步应浩小腿上中了一箭,但伤势还好,无甚大碍,但是张锐是一支箭横穿前胸,大夫说幸好那箭头射偏了一寸,要不就无力回天了。
萧桐在旁边听得又惊又怕,想起张锐是为自己挡的这一箭,心中满是内疚。
张锐拔箭了之后就开始昏迷了,萧桐在旁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待张锐醒来,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趴在床沿边的萧桐,他轻咳了一声,萧桐揉了揉眼睛,看见张锐醒了,高兴道,“张公子,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那么憔悴?我睡了多久了?”
萧桐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两日,自然是有些疲惫的,她说道,“公子昏睡了两日了。”
“那么久?!”张锐挣扎着起来了。萧桐忙着扶着他,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张锐慢慢的抿了几口,问道,“这两日都是你在照顾我?”
萧桐点了点头。
“多谢了。”
萧桐道,“这有什么,如果不是张公子您,现在这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了。我该谢谢您舍身给我挡的箭。”
“桐桐,我跟你,谁跟谁啊,别跟我客气,”张锐扬扬眉说道,“英雄救美的事我也是手到擒来的。”
萧桐看他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打趣的样子,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了,神情也松快了许多。
“是吗?”一个声音响起,只见步应浩拄着拐杖进来了,“我怎么觉得如果没有萧桐给你挡上那一刀,现在你指不定已经到阎王爷那报道了呢?”
“好你个应浩,嘴那么毒,我刚醒来你就咒我!”张锐嚷道。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张锐转头对萧桐笑道,“对了,桐桐,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如果不是你舍身救我,估计我真就死定了。”
“张公子别这么说,您救了我,难道我能看您有难而袖手旁观吗?该是我谢您才对。”萧桐说道。
“行了,你俩就别谢来谢去的了。”步应浩在旁边笑道。“你们要谢都应该谢那大皇子,幸好他来的及时,要不你俩的小命都得呜呼。”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吧,那大皇子不来也无妨。”张锐不认同道,转头对萧桐说,“桐桐啊,你的眼睛可要雪亮些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