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徐渡泽起身问道。
常乐优思绪还在飘离,回过神来说:“还好。”
“我先去做饭。”徐渡泽说:“你可以在屋子里随意逛一会儿,想做什么都行。”
不等常乐优回话,他跟着补了一句:“在我这里,对你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常乐优故意旧事重提道:“之前装作失忆选择离开,难道不算是秘密吗?”
徐渡泽顿时有口难言,郑重其事地说:“之后不会了。”
常乐优装作满不在乎地“嘁”一声,徐渡泽只好说自己先去做饭借此短暂逃脱。
他走后,常乐优在大厅走了一圈,想象了一下徐渡泽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晚间微风轻盈,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听着好似把人的声音都净化了。
沿着楼梯上楼,看着房子挺大,不曾想上面只有一间房间。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徐渡泽的卧室。
在房门口犹豫许久,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毕竟是久别重逢,各自的心境和对对方的感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犹豫中,在她打算放弃推门进去的时候,没关紧的房门被过道的风吹开。
常乐优当即愣在原地。
徐渡泽家用的好像是只能灯光,只要门一打开,灯光就会自动亮起。
根本不用她走进去,哪怕单站在门口,就能将里面的情景尽数收入眼中。
卧室风格和以前他在松良的家相比完全不同。
松良的那个家看着太过冷清单调,也没什么人气。
现在的卧室,明显瞧着要温馨一些。
整个卧室用得是蓝色调,仔细看是更偏向于淡蓝色,和天空大海的颜色有些相似。
窗前同样挂着贝壳风铃,望出去,还能看见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光,宛如星辰般在黑夜里闪烁。
常乐优抬脚走进去,房间比较大,不过里面摆置了许多物品,看着会觉得略显拥挤。
最为亮眼的物品,就是床头墙上挂着一幅油画,画上是蔚蓝的天空和大海,旭日东升,远处的海面上泛着金光,在沙滩上,有一个穿着吊带长裙披着长发的女孩。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常乐优一种直觉,画上的女生就是她。
床头的闹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目光挪向床头柜,率先看见的是放在上面的玻璃瓶。
心里咯噔一下,那是离开前送给他的。
里面的石头是之前在濉沙的时候捡的,每一块石头虽然很普通,但都是她精心挑选后亲自打磨后放进去的。
送他这个礼物的心思很简单,他当初在拍卖会上卖了他的平安石。
虽然不知道平安石是否能够真的保佑一个人平安,但之所以有平安石的存在,那也是人定义的。
所以他卖掉了那一刻平安石,她就想捡起更多的平安石,寄予深深的期望,祝愿能够保佑他平安。
常乐优拿起玻璃瓶,盖子打开,记得当初她为了吉利,在里面放置了六十六颗石头,祝他平安的同时,也祝他一路顺风。
在玻璃瓶最底层,她放了一个亲手制作的香包,里面是能够起到助眠作用的薰衣草香。
她想要他睡个好觉。
时隔两年,他的改变对于常乐优来说还是十分明显的。
房间大数的位置被书架占了去,上面摆满了书,大概扫一眼,基本上都是经济管理学一类的书籍。
从卧室出来后,常乐优还特意把门关上。
一路下楼,来到厨房,白炽灯光有些亮眼,徐渡泽戴着围裙,专注地切菜。
看着他如今的模样,不禁回想起了第一次去他家时,他做饭也是这般专注仔细,游刃有余。
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
徐渡泽闻声抬起头,看过来。
常乐优的表情平静的如一面水镜,让人看来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并无多意。
“这间房子是聂生以前来旅游看见后买下的,我选择来这里,是因为想起了最早我们认识时,给你发的那张照片。”
常乐优有些错愕,回忆了几秒,想起那张照片。
当时她还被那张照片给惊艳到,碧绿清秀的山谷,远处山脉上的积雪,草原,还有溪流。
那是徐渡泽出国时拍摄的照片,常乐优觉得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现在仔细想想,下午来到这里时,都还没注意到附近的景色和那张照片有些相似。
常乐优反问道:“所以你是为了我?”
问完后她便有些后悔,觉得有些自作多情了。
徐渡泽笑着说:“算不上是为了你,不过的确是因为你。”
说话间,他低下头,宽松的领口处钻出一颗吊坠。
灯光照耀在吊坠上,顿时吸引了常乐优的目光,当看清那枚吊坠后,她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那是她送给他的平安石,除了卧室玻璃瓶里的那些,没想到他竟然还拿了一颗戴在身上。
她看着他,忍不住问:“徐渡泽,你房间定的闹钟是想提醒自己什么?”
徐渡泽身形一顿,她能明显的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几秒,而后盯着菜板上的菜,低声说出:“不要忘记你。”
晚风静了,风铃声也逐渐平息。
常乐优瞳孔微震,看着他,再开口时声音满是沙哑:“你不是已经好了吗?”
徐渡泽终于放下眼前的一切,转过身面对着她,给她一个准确的解释。
“以前留下的习惯了,我害怕治疗后忘记你,所以随身携带那张合照,戴上你送给我的平安石。”徐渡泽笑道:“可能是为了给自己寻求心理安慰,好像只要觉得你还在我身边,我就绝对不会忘记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每当我看到那瓶平安石后,脑子里会浮现出你的脸,虽然很模糊,但还是能够勉强想起一些。”
常乐优哑声道:“所以你定闹钟是为了每天看一遍照片?”
“嗯。”徐渡泽诚恳地说:“之前是为了不要忘记你,好了后我也没想过把闹钟关了。”
“为……为什么?”常乐优声音有些发颤。
徐渡泽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因为想你。”
似乎从遇见徐渡泽开始,命运的天平就是偏向他的。
他总在一方庸人自扰中掌握平衡。
常乐优绷着脸,生怕自己稍微有一点松动就会让他抓到空隙有机可趁。
她嗤笑一声,自嘲道:“一个当初离开我的人,现在说想我,你不觉得显得太过虚伪了吗?”
徐渡泽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他格外认真地说:“离开是我不对,但说想你,我没说假话。”
常乐优听着他说这些实在有心无力再聊下去,转过话题说:“先做饭吧,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见她不想聊,徐渡泽也不再多说什么,“好,吃完我送你。”
常乐优出了厨房坐在沙发上,他刚才说的话不断在脑海中盘旋。
心里乱成一团,早就没有了来时的紧张,没等她想个明白,徐渡泽已经把饭做好了。
她帮着把菜端出来,坐下后,各自吃着饭,也没有半点打算说话的意思。
期间徐渡泽好几次看向她。
开始常乐优想要无视,到后面徐渡泽的注视愈发猖狂,她实在受不了了,皱着眉说:“你不要再看我了。”
说完又低下头专注吃自己的。
菜刚放进嘴里,就听见对面小声嗫语道:“两年不见了,想多看看还不行。”
常乐优面部一怔,撩眼看他,怎么从他的话中隐隐约约听出了几分委屈。
她记得徐渡泽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原本就不够了解他?
以至于现在听到他说话,常乐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晚饭结束后,常乐优原本想帮着收拾,结果全被徐渡泽揽了过去。
她索性坐到沙发上等待,恰好碰到安择善打电话过来。
“不打算回来了?”
开口语气就不好。
常乐优轻声回:“正准备回来了。”
“他送你?”
“嗯。”
话题好像就此结束,常乐优等了有一分钟,没听见声音,还以为他把电话挂了,看了眼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
她试探性问:“还有事吗?”
话音刚落,电话跟着响起嘟嘟两声,这一次是真的被挂断了。
常乐优觉得莫名其妙的,感觉今天一整天听到的看到的都还没等她消化一下,就又出现新的情况了。
“谁打的电话?”
徐渡泽出来见她握着手机在发呆。
“安择善打的。”常乐优收起手机:“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徐渡泽哦一声,就在常乐优以为他没下话的时候,他补了一句:“你很信任他?”
常乐优起身的动作一顿,而后看着他,漫不经心地点头:“嗯,相处后觉得他人还是挺不错的。”
接着她从他身旁走过,走了几步后回头。
“不走吗?”
徐渡泽转过身,神情有些微凝重,他没回话,跟在她的后面。
回去的路上,徐渡泽时不时打量着常乐优的神色,她闭着眼,但没睡着。
车过半程,他犹豫不决地问:“你和安择善……”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等问完,常乐优抢先回答了他。
徐渡泽一听绷着的表情才彻底放松下来,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甚至在常乐优没注意的情况下,稍稍放慢了车速。
原本需要开一个半小时左右的路程,硬是被他拉得开了有两个多小时。
按道理来说夜间车少应该开得还要快一些才对。
常乐优到后面差点都快要忍不住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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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Sunset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