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瑰霁山山脚下,车已经不能再往上看,有一段路程必须得徒步上去才能到达坐缆车的位置。
行李主要由聂生和徐渡泽两人负责。
常乐优和聂觅风牵着手走在前面。
山脚四面环树,空气清新,呼吸间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常乐优四处打量,观察着周边的一叶一木。
聂觅风跟她一样,哪里哪里都觉得稀奇。
“在松良待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瑰霁山。”聂觅风说。
常乐优跟着说:“我也是。”
大学的时候唯一对爬山有兴趣的人就是栾也,常乐优还跟着她买了一套登山服,结果一次都没用过。
原因再简单不过,就是单纯起不来。
栾也有时碰到周六周日也会半夜去爬山看日出,那个时候她和乔橘都十分羡慕她的洒脱和自由。
瑰霁山是松良最高的一座山,云雾笼罩,在山脚往上看,一眼望不到顶。
路上被打湿了,像是下过雨的样子,其实就是早上山上雾气太重,现在太阳出来,雾气散去后留下了水痕。
常乐优时刻关注着聂觅风的状况,离缆车的路程虽然不算远,但好歹是上坡,终究还是需要花费一点体力的。
到达位于缆车的地方,有不少卖东西的小店。
常乐优提出先休息一会儿,扭头问聂觅风:“饿了吗?有没有想吃的?”
聂觅风看了一圈,摇摇头:“爸爸给我做了早饭,我吃后才出发的。”
走到一个亭子里坐下,观望四周,今天天气好,来爬山的人不少。
看别人身上的装备,估摸着是一些登山爱好者。
休整一会儿,聂生准备起身去买缆车票,走之前确认问道:“乐优和阿泽你们要坐缆车吗?”
常乐优和徐渡泽相视一眼。
看缆车的行进轨迹,常乐优下意识问:“你不是恐高吗?可以坐缆车吗?”
聂生也看向他等着回复。
徐渡泽睨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恐高?”
一句话直接把常乐优给问住了,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有聂生出面帮她解围。
“我昨晚给乐优打电话说你是因为恐高所以不去,没想到你又来了。”
话锋一转,锅头盖在了徐渡泽身上。
徐渡泽的目光一凝,脸色微变。
“不坐。”
语气明显发生了转变。
聂生挑眉,看向常乐优问:“乐优你呢?”
常乐优想了一下:“我也不坐,我还是想尝试一下爬山。”
话说完她下意识看一眼徐渡泽,他转过头看向别的地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确认后,聂觅风的兴致有些退却:“啊,那岂不是只有我和爸爸坐缆车上去了。”
常乐优安慰道:“我爬一会儿就坐缆车上来陪你。”
“乐优姐姐,我在山顶等你。”聂觅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等聂生买票回来,跟聂觅风暂时告别后,他们坐上缆车。
亭子里只剩下她和徐渡泽两人,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常乐优抬头望望天,有几缕阳光强势突破雾气出现在眼前。
面前的人不为所动,手机响起,是聂觅风发来的消息。
她拍了一个视频,视频中是缆车窗外的山中的风景。
聂觅风:【乐优姐姐,我在山顶等你哦。】
常乐优笑着回了一个好,收起手机起身问道:“要走吗?”
徐渡泽终于抬头,带着几分怀疑的语气问:“真打算爬?”
常乐优愣一下,反问:“不然呢?”
她登山服都穿好了,即使他不来,她也是打算爬的。
只是爬多高就不一定了。
他不来,她可能爬到下一个乘坐缆车的地点就坐缆车上去了。
徐渡泽不再说话,起身去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和两根烤肠。
递给她一根。
“先补充点力气。”
“谢谢。”
常乐优也没客气,接过烤肠吃起来。
她对于爬山完全没经验,对自己的体力上限也不了解。
她只知道要是没爬多久就爬不动了还挺没面子的。
吃完后常乐优站在登山口已经蓄势待发。
徐渡泽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等他走近,爬山就正式开始了。
开始的时候常乐优相对还比较轻松,闲庭若步般环顾四周的风景。
她是第一次来瑰霁山,走到山边,能够眺望远处的整个松良。
“这个角度看松良还挺美的。”常乐优感慨道。
“看来你还不累。”徐渡泽淡淡说。
常乐优心里吐槽他不懂情趣。
一个半小时后,常乐优已经感到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往上抬的每一脚都要使上全身的力气,脸颊上被汗水遮盖,再也没有先前观赏风景的雅致了。
徐渡泽走在她前面,挺直脊梁,步伐稳健,简直和刚出发的样子没什么两样。
他的体力有这么好吗?
常乐优不禁问。
爬到后面,常乐优双眼模糊到已经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凭借着自己仅有的毅力往上爬。
一个没注意,脚尖踩在梯步的边缘上,心里一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后面栽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紧紧箍住了她的腰,稳住了身形。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常乐优迟疑地睁开眼,眼前倒映出徐渡泽的脸庞。
冷隽淡定,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他的瞳孔中,有她的样子。
时间恍若静止,云层漂浮的轨迹变得更慢了,朝阳停留在原地不曾挪动。
又或许时间的进程更快了,人们行进的轨迹不断在眼前闪过,却无法捕捉。
“腿站不稳了?”
徐渡泽的声音把常乐优拉回现实。
身体微怔,反应过来后忙站稳脚,干咳两声缓解尴尬。
身上湿黏黏的实在不舒服。
徐渡泽回头看了一眼,常乐优跟着往后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她也爬了不少,此时站在山腰边,雾气更为浓重,山脚下的路完全看不清。
徐渡泽转过头说:“再坚持一会儿,到上面坐缆车。”
“可是……”
常乐优话还没说完,徐渡泽已经继续朝上走了。
她只能跟着往上。
后面的路程中,常乐优能够明显的察觉到徐渡泽放慢了速度。
中途停下来休息过两次,到达缆车区域的时候,常乐优的呼吸稍稍平稳了些。
她坐在长椅上休息,剩下的矿泉水一饮而尽,依旧没能让身体那沸腾的血液消停一点。
下意识吞咽一下,眨眼间,徐渡泽买完票回来。
递给她一张,他手上还有一张。
“你不是恐高吗?”常乐优担忧问道。
徐渡泽坐在她旁边:“不往下看就没事。”
语气淡定,表情并无变化。
常乐优很难辨别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轮到他们登上缆车的时候,缆车随着索道往上走,常乐优全程都注意着他有没有不舒服的现象。
在徐渡泽偏头的瞬间,一双手直接覆盖在他眼上,视线被遮挡,耳边还响起常乐优紧张的声音。
“别往下看。”
眼睫在她的手心扫动,常乐优觉得心痒痒的。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越往上走,世界愈发安静。
安静的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徐渡泽把头低下,常乐优才松开手。
她也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爬山太累了还没缓解,脸颊滚烫无比,连同掌心也是。
封闭的缆车内,常乐优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陷入长久的沉默中,她悄悄抬眼往上看,不知道还要坐多久,迫切的希望赶紧到达终点。
心底却躲藏着一个无法忽视的想法,希望久一点,再久一点。
缆车到达终点,常乐优还没下去就望见了不远处站着的聂生和聂觅风。
步伐停顿,下去后,常乐优好奇问道:“他们怎么在这里?”
按道理说他们不应该在露营地吗?
“我告诉他们的。”徐渡泽说。
聂觅风跑过来,兴高采烈地拉着常乐优的手,一个劲儿的吐槽道:“乐优姐姐,你可算上来了,你不知道跟我爸爸待在一起好没意思,手机也不让我玩,也不陪我玩那些游戏设施。”
刚开始常乐优还不理解,直到她看到那些高空的娱乐设施后,明白了聂生为什么不让她玩。
尤其是走钢索和高空荡秋千,常乐优看了都不禁往后退两步。
实在是太刺激了。
就算是让她玩她也不敢玩。
山上有酒店,常乐优回房间后洗了澡换身衣服后跟着聂觅风出门。
上面玩的项目不少,风景也很好,但大多数人来到瑰霁山主要还是以爬山为目的。
中途遇见有人坐在石头上下棋,看着装应该是酒店的老板或是管理人员。
听他们有聊到瑰霁山。
“往年瑰霁山上都堆着一层雪了,今年倒好,现在都还能看到太阳。”
“前段时间下雨都下了好一阵子,眼见着要下雪了,没曾想天还晴了。”
“不过这样也好,来爬山的游客倒是更多了。”
“酒店里住着的不少客人都是奔着看雪来的。”
“那今年想看雪估计要晚点才能看得到咯。”
“……”
对话间,阳光从树缝中穿过,交错平行的洒在不同的位置。
温度是一样的,照耀的事物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