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以后世界更善良 第14章 人体与代孕

A公司内昏暗一片，好像美术生用来洗笔的水桶，一团团灰色中昏着浓墨重彩的黑。

姜零后知后觉地意识道，她的好运似乎在遇到这些器官模型时就被用光了，所以恢复了比正常生活更倒霉的霉运——她大概是吸入了什么致幻气体，并且不知道接触途径。

这属于完全无法预测到的意外事件，姜零根本没有准备应对方案。唯一的好消息，A公司里面没有人，她不必担心有人发现她。

但，姜零瞪着眼前各色大小不一的色块，好像进入高度近视的世界，完全无法继续探索，毕竟连看都看不清。姜零怀疑下一步她就会因为先迈左脚而摔倒在地。

怎么办？姜零继续瞪着色块，难道她要先行离开吗？可是，外面还有警方在通缉她，而她又打伤了他们两个警官，还爆破了一座信号塔。那些人可不会管她是否无辜，只会加大搜索力度，把她捉拿归案，实在捉不到但遇到她后也可以立地击杀。

上一世，姜零因为在现实世界没有可信身份，而遇到这种事件的情况至少发生过十次。

她不想跟警察玩躲猫猫，也不想被抓进去——她还想回到现实世界，在这里蹲大牢，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那按照最差的预想，她在这座大楼里什么也没有找到，又新招惹一批敌人，她应该去找李鸢和罗青玄——言灵和毒药还是很好用的。

只是，她什么也看不清，顶着这么高度近视的眼睛，她连移动都成了问题。

不过，她也可以选择自投罗网，金玉大厦的老板们不是对年轻女性有需求吗？虽然不知道这个需求是什么，但是她被抓到后也就能直接知道了，还省得她浪费力气。

姜零有些自暴自弃地想道。突然间，姜零想到自己的身份能力——预言，虽然这个功能总共没有给过她几个答案，并且问问题还要耗费大量心神，但是，这种情况下，死马当活马医吧。

姜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忘记预言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一些什么。

她的面板上，上一条提问还停留在完成主线任务一后，遇到城池那时。

【问：我中了什么致幻毒素，该怎么解除？答：以毒攻毒。】

作用于意识层面的面板上的字迹清晰，在混沌一片的环境中，好似淤泥中长出的荷花，让人眼前一阵清明。

系统的回答没有停止，姜零看着一个括号弹出，里面的字迹一个一个开始往外蹦。

【答：以毒攻毒。（用本源天赋把药物转移给“心脏”）】

难题一瞬间变成开卷考试，姜零按照系统给出的答案，一点点将血液中的药物转移至金属快里面。

为了更加专注地转移药物，姜零盘腿坐在地上，放空思维，想象着自己身体内部的图片。

于是，她看见一颗心脏在跳动，无数细小的血管汇聚在里面，而一株牵牛花纠缠着血肉，随着她的呼吸，缓缓开合。

姜零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牵牛花”包裹住整颗心脏，并一次性地把流经心脏处的血液里的药物，转移到“牵牛花”的每个孔隙之中。

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不过片刻，姜零的额头上就滴下汗水。随着药物一点点被转移，姜零发现“牵牛花”变色了。

它变成一种如梦似幻的白色，好像与药物发生些反应，姜零不确定，但是眼前逐渐清明的视线正在告诉她，没有问题。

于是，她继续了。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姜零终于恢复成正常状态。她站起身，看向面板，她并不是没有发现系统对于这次回答，尤其详细的解释，只是恢复实力更重要，姜零才没有试探。

现在，她恢复好了，自然要弄明白。

【问：我为什么会中毒？】系统装死不答。

【问：须亚（死者）的死与庄经亘，宰安翔（金玉大厦老板）有关系吗？】系统不答。

姜零没有继续再问，她又化出一把新的小刀把玩在手中，刀刃锋利，翻动之间，还时不时可以看见虚幻的颜色闪过，显然这把刀已经附魔了

——正是姜零所中的致幻毒素。

姜零转笔似的转动刀把，她知道系统是不会回答了，但有时，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一定是哪个行为触发了系统，姜零突兀地想起小巫给自己解释的保底机制，莞尔一笑。

但很快，她就褪去笑意，开始探索A公司的内部。

A公司内部是缺了一边的“回”字型结构，姜零十分轻易地就找到了他们的内部实验室。尽管没有人正在做实验，但姜零根据他们所用到的实验工具和药品，也能将实验类型猜得个七七八八。

但是，这只限于姜零发现箱子之前。

那是一只黑色的手提箱，与盛装细胞和药品的通用冷冻箱不同，它是一个很窄，但很长的手提箱，提起来足有半个人那么长。

箱子没有上锁，姜零很轻易地就打开了。而随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一起蔓延看的是，姜零对A公司的厌恶，与后悔。

*

罗青玄和李鸢的身体被三个黄毛抬了起来。意识道他们看不见自己的李罗青玄，便无所顾忌地飘在三人的后面，时不时给三人吹一阵阴风。

她看着三人走出孤儿院，来到不远处一个荒废的小院中。小院里头有一座二层小楼，像是医院的样子。

“冯先生，货物送到了。”三人中，曾经搭讪过罗青玄的黄毛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哪里还有曾经搭讪时的那种吊儿郎当。

“嗯，赵老师要晚点赶到，你们先留一下吧。”冯先生头也不抬地吩咐。

随着冯先生手中的笔停止，他终于抬起头，罗青玄也得以看清楚他的样貌，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再搭配上深邃的五官，甚至有些肃正，完全不想是会绑架两个年轻女性的男人。

冯先生有些近视，他眯了眯眼才看清楚三人面貌，又缓了片刻才对应上人名。他问：“你们领养的那颗种子多大了？”

种子，种子是什么？罗青玄仔细倾听。

“已经五个月了，冯先生。种子很健康，您需要看看吗？”

“嗯？还有报告？”冯先生笑道，“你们很有心。赵老师会喜欢的。”

黄毛捧手，恭维道：“那我们就先谢谢冯先生了。”

另一个黄毛将一份报告单交给冯先生，罗青玄飘上前去，只看到报告最上面的内容——是一份产检报告。

罗青玄面目一肃，目光深沉地看向李鸢，内心祈祷着她能早点醒过来，实在不行她会帮她清醒一下。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冯先生说：“不必谢我，是你们自己有心，我只是代为转交而已。”

黄毛立刻推辞，“您能帮忙转交已经是我们的大幸了。”

冯先生：“呵呵呵，你们这几个小孩，我喜欢。”

冯先生翻动起那份报告单，像是闲聊地说道：“母体有些瘦弱啊。这几项指标有些偏低，不过——”

他拉长的调子跳动着黄毛三人的心弦，惟恐他说出不好的话语。

“——种子很健康，你们做得很好，相信那几个名额中，你们会拥有一席之地的。”冯先生看完之后，不再言语，而是转头做起自己的工作。

罗青玄看着时钟的长针一圈圈转过去，飘到其中一个黄毛背后，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脖颈劈去。

没有任何叫声响起，罗青玄的手直接穿过黄毛的身体。她的攻击对这些人并不作效，要想逃出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李鸢了。

同样的力道，罗青玄狠狠扇向李鸢的脸蛋，李鸢的脸蛋登时肿了起来，但是她依旧没有醒。没有好下手攻击得地方，罗青玄只好再次扇向李鸢的另一边脸蛋。

李鸢的睫毛颤抖，终于挣扎地醒了过来。甫一醒，她就感受到一双微凉的手盖在她的眼睛上。

罗青玄说：“别睁眼睛，听我说。这些人要对我们下手，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我猜很可能是代孕。现在要给我们做手术的刃还没有来，我们得想个办法逃出去，听清楚了吗？清楚的话动动眼球，我能感觉到。”

感受到手掌下的颤抖，罗青玄继续说道，“我的攻击对他们不奏效，所以一会逃跑的时候，你先朝着易燃的地方放把火，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再试试朝他们投毒，看看能不能奏效。”

李鸢又转动了几下眼球，告诉罗青玄她了解了。

罗青玄说：“如果不奏效的话，你就先跑，不必管我的身体。我会试着唤醒自己，帮你拖延时间。也不必担心我，你逃走的话，我会继续以魂体形式留下来。”

说着，她又解释道：“我的魂体很安全，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更攻击不了我。我会留下来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此刻，罗青玄的脸上是李鸢和姜零从未见过的狠辣。

如果真的是代孕，就算死，她也要杀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