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掉了东西,上车不找东西,不要想着事后来讹人!”
“讹什么?”王乘风目光看向她,正见她用力擦着被他吻过的嘴唇,笑容微漾,侧身拉近些距离,声音低而切近,“擦不掉的,亲都亲了!”
玉明月眼眸直愣,咬牙愤恨,只怪去赴宴时没有带上小挎包。
那小挎包里随时放着一把防身用的水果刀,打不赢,有刀就不一样了,她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流氓!”
不经意听到这两个字,王乘风眼角笑意渐没,静静望着她,过了许多,双眼合上,倦意深沉。
听他没有还嘴,玉明月回过头,入眼见着那半边熟睡的脸,尤其那张亲过她的嘴……
双眼突然打开,四目相对,他看见她在看他,玉明月急地躲开,他跟着侧过脸,把整张脸向着她的方向,继续睡。
这样她可以全方位无死角看个够!这样弄得好像是她在有意偷看他,玉明月坐在位置上,瞬间觉得浑身不自在!
巴士车途径杨坪村寨,离枫桥镇还有些距离,玉明月不想继续坐下去,试着喊了声:“让一下!”
王乘风很困,“干嘛?”
“下车!”
“现在要到风桥镇才停。”王乘风缓缓睁眼,“还不到站,中途下车干吗?”
“我到了!”
“刚才你没有下车,就说明你要到下一站终点枫桥镇才下!”
说话不打草稿,谎话当场被揭,玉明月张了张嘴,她本来也是要到枫桥镇,只是现在不想坐在这里,“……让一下!”
王乘风闭目睡着,听见也当没有听见,玉明月提高音量,“让一下!”
她执意要起开,王乘风坐正身,搓了一把脸,神情清醒些,看了看她,“又要让司机停车?”
玉明月不想回答,看了看前面的空位,她想坐那边去!
王乘风看出她的想法,是不想坐这儿了——和他!他坐着不动,“怕我吃你?”
“我为什么要怕你吃我?”玉明月心虚地眨了眨眼,“真是出门不利,与流氓结队!”
“流氓?”王乘风再次听到这两个字,眉心紧蹙。
他不在意自己是流氓还是君子,确切地说,他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但听玉明月一次、两次说,他十分想反驳,紧盯着她,樱桃小嘴玉瘦香浓,他亲过!
他向来不管人闲事,尤其跟姑娘沾边的,今天是鬼迷心窍给管上了!
被咬那一刻,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忍着脾气,某种邪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吻她!
他真吻了她,算流氓吗?
可自己被咬了!
手背上传来痛感,他低眉一看,牙印下浸出血痕,把伤口拿给她看,“出血了!”
这是要讹上了?!
玉明月提防地看了一眼,不是看他的伤口,是看他讹人的嘴脸,冷冷鄙视!
王乘风微笑,向她伸出手讨要,“给我一张纸巾。”
“没有!”即使有也不给!玉明月特意拢了拢身上的麻布衣,证明有也不给,双手环胸,不理睬!
王乘风夹指从她衣兜里掏出纸巾,玉明月一把抢回来,“这纸巾、是我上厕所专用!”
“擦鼻涕也不行?我鼻涕快流出来了!”
他弱弱肯求,玉明月看了一眼,他鼻子里根本没有鼻涕,又歪了下脑袋去看了一眼,两只大鼻孔干干净净,她突然意识到是又被忽悠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真的需要一张纸巾!”他伸着右手一动不动,好像动一下就会折掉、废掉,“给我一张,我现在手不好用力!”
“还有只手呢!”
“我习惯右手!手背现在疼,我担心、血崩。”
“血崩?!”玉明月惊诧失笑,“真想讹人?想讹人也麻烦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一蹼点皮外伤还能血崩?你怎么不说会引起三级骨折?!”
“如果出血,引发骨髓感染,不就骨折了?虽然苟不上三级,但会留疤!”
“……”
玉明月无言以对!她第一次见着这样不要脸会讹人的,按住胸部,像是被气的,突然干呕,“我想吐,有点晕车,好像、又不是晕车!”
“是吗?”王乘风听得出她话里的那点意思,惯用右手,轻轻拍拍她后背,从风衣袋里拿出纯净水,屈指弹开瓶盖,递给她,“先喝口水缓缓!”
看着他伸到面前来的手——是右手,玉明月直起身,盯住他。
从她那审视带着愤怒的眼神中,王乘风全然了然,目光对着她,仰头喝了两口水,证明水没有问题,递给她。
他知道,她盯着他的原因不只是指水的问题!
玉明月看了看他的右手,“不是说不好用力吗?徒手弹瓶盖,是叫不好用力?讹我?劝你不要讹我,一我没钱,二、我也不是你能讹的人!”
她抬手挡开他递来的水,嫌弃,喝过了还给她喝,谁稀罕!
王乘风看得出她的想法,高她半面的肩头俯过来,不让后座乘客听见,“嫌弃我喝过?你忘了,我们是接过吻的!”
“你……”玉明月脸颊瞬间通红,气得又有要动粗的念头。
王乘风主动把手背给她,“反正,咬一口也要赔,咬两口也要赔!”
听着要赔钱,玉明月冷静下来,不以为然一笑,“想我赔你钱?”
“不然呢?”
“想要多少?”
“看你想赔多少?”
丢了初吻,玉明月一分钱不愿也不想赔,看了一眼那伤口,“不过一点皮外伤,五十块!”
全当打发流氓!
王乘风知道她心里的意思,笑了笑,举起手臂拿给她好好看看伤情,“肯定会留疤!”
意思这点钱打发不了!
玉明月刚要开口,王乘风及时表明诚意,“这样,我也不多要,你留个电话号码,我去医院开药,按价单给,是多少,你给我多少!”
这还差不多!玉明月果断掏手机,恍然反应过来,“你什么目的?是不是想拿到我的号码,然后三天两头来勒索骚扰?”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勒索,除非是你、想赖账!”
“一口价!”玉明月干净利落比出一根手指,“一百,你要就要,不要拉倒,谁叫你先招惹人!我给你一百,不是赔给你,而是……”
“什么?”
玉明月想说是我的良心价,可良心才值一百,她咽回话,不说!
“你怕被骚扰?好,我把我的号码给你!”王乘风伸手要她的手机,把他的号码直接存进她的手机里,然后、顺便拨打出来,然后就有了她的联系方式!
一回上当,二回心亮,玉明月笑笑,“这有什么区别?”然后把手机揣好!
“当然有!”
“那请你告诉我,区别在哪儿?”不等他胡说海说,玉明月把他刚才从地上捡来的一张百元大钞,几乎是用扔,给他,“赔了!不要想打什么歪主意!好人坏人,我见得多了!”
王乘风两指夹起落在他身上的钱,塞回她衣兜,“这点钱……要留疤了怎么办?”
“这点伤怎么会留疤?”
“万一留了呢?”
玉明月想要反驳什么,王乘风抢先一步,“别人嫌弃怎么办?”
“谁会嫌弃……”不及她把话说完,王乘风又抢先一步,“你不会?”
玉明月顿了顿,看着他眼底泛起的笑意,知道又被耍了,把钱也揣好,“本来我还打算赔你一点,但现在看来,钱,我是一分不会给,我还丢了……”
“丢了什么?”
初吻!
玉明月脸颊又不争气地泛红晕!
王乘风凝着那一抹青涩,低下头,“我可以还给你!”
“骚人绿!”玉明月又气又恼,盯着他,“把你臭脸转过去,不要再和我说一句话!”
她自己先把头转开了!
“钱的事情、我怎么找你?你的电话号码……”
“闭嘴!”
“……”
巴士车到达风桥镇,在镇子口公交站台停下,玉明月十分不解气,用脚踹了他一下,让开!第一个蹿下车离开!
王乘风跟着下车,看着她气冲冲走开,有种动粗强要她电话号码的冲动,手背上的伤呲疼一下,把他拉回现实!
“找着了吗?”犬子、二毛驾车先一步等在站台外,犬子上前关问!
王乘风目光迟迟收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说是掉了东西,其实是回头去补要她的一个电话号码。
这一波操作下来,他好像发觉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对犬子说:“明天去给我挂个精神科吧!”
“啊?”二毛随后走来,一脸疑惑,顺着王乘风迟迟收回目光的方向看去,前面马路边独有一个穿着粗糙、走路带风的女孩,问王乘风,“什么情况?”
王乘风嘴角微微弯动,伸手拉开座驾,犬子瞬间发觉他手背上有伤,从头到脚火速查看一遍,好在没有发现别的地方受伤,问王乘风:“怎么弄的?”
二毛也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伤,“干架了?是哪个龟孙儿子弄的?”
“不是什么孙子,也不是什么儿子……”
有两个字在他心间涤荡:是嫂子!
手背缩回衣袖,遮住伤,王乘风躲开二毛、犬子的关问,一脚蹬上车。
二毛不放心,也不容有人欺到王乘风头上,上车后拿起王乘风的手细看,一下发现有牙印,是被咬的!
正疑惑哪儿来的牙印,王乘风让犬子跟上前面的人,二毛瞬间看明白了什么,催犬子,“开快点,不要让她走丢了!”
从站台到外婆家,步行十来分钟,玉明月拿出衣兜里零零碎碎一大把钱,理了理,有三四百,从中抽出一张十元,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犬子问王乘风:“要不要拦住她?”
“不用!”看车距离得有些近,王乘风让犬子拉开些距离,“不要让她发现!”
装甲越野拉开些距离,出租车行驶在前面,两车前后间距百米,一前一后沿枫林路直行,到渡口桥头,出租车左转,过桥进入溪边小道。
这里是沿溪修建落成的独栋小洋房,背靠群山,面向丛江小溪,山水相饶,美如画。
出租车行到溪边小洋房外的花圃前停下,玉明月下车向司机道了声谢谢。
等出租车掉头离开,她进到庭院木栅前,三两下脱掉身上的麻布衣、昵子衣,还有灯笼裤,双手反梳,简单利索扎好高马尾。
这些衣服都是她从家里徐姨那里借来的,是徐姨早些年就不要的,她从徐姨箱底里找出来,故意穿成这样去饭局!
那暗红色昵子衣下是一身纯白色小香风套装,通通脱掉后,瞬间变了个人,干净清纯又甜美,碧玉如花!
装甲越野在桥头让开出租车后,缓缓靠近,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王乘风看着她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