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暗香满 第4章 第四章

目光落回到她身上，长发乌黑亮丽，随意披散，乱！

穿着、灯笼裤配麻大衣，麻大衣里套昵子衣，昵子衣的颜色和她的年龄十分不搭配调，暗红色，只有上了些年纪的阿姨才穿！

细看脸蛋，眼睛大又圆，鼻子高又挺，五官精致甜美，皮肤细腻吹弹可破！

不错！

只是，闪闪亮亮如黑宝石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坏脾气！

王乘风轻轻呼了一口气，好心替司机劝说：“现在是城区主干道，不能停车，到前面站台可以停。”

“我喊的是司机，关你什么事？”玉明月冷眼直视，又朝司机大喊，“师傅，我让你停一下车！后面来有人追，你等一下、就一下不行吗？！”

“违停150，扣三分。”

“好！来，我给你钱！”玉明月从麻布衣里顺手掏出钱，其实也并没有多少钱，上前扔给司机两张一百元，“停车！”

司机熟练地控制着方向盘，并没有要违停的意思！

全车人都看着，分得清谁讲理、谁不讲理，玉明月不好意思再无理闹下去，拨打卫子洋电话无人接听。

卫子洋来追她时，电话落在了车里。

玉明月看了看窗边空出的位置，灵机一动：跳窗！

可刚有这个想法，她伸手去开窗，一只大手臂伸上前扶住座位把手，恰恰挡住车窗！

玉明月抬眼，又是他！

还有那双似笑非笑弯弯直视的眼，丝滑如水从眼角余光扫开，好似看出她有跳窗的想法，但又故意无视她，故意要搅人好事！

玉明月没有好态度地质问：“干吗？！”

王乘风茫然，好似会说话的眼睛轻轻一挑，转回，反问玉明月干吗！

玉明月压着一肚子火，入眼笑容如风扫浮云散在五官立体而完美的脸上自眉间徐徐荡漾，心律漏了一拍，恍然回神，错开目光，“……请让一下，把手拿开！”

她要跳窗下去，谁也不许拦！

“让什么？”王乘风笑了笑，“我又没有碰你。”

玉明月顿住，“你挡着我了！”

王乘风松开手，不及她推窗，人已坐回位置上，她要从窗户跳下去，就得从他怀里借过！

“你！”玉明月气极败坏。

“我没有挡着你！”王乘风一本正经地说，合上风衣，稳稳当当坐直。

“……”

巴士车继续在行驶，卫子洋超近道追来，在十字路口，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下。

玉明月远远隔着车窗，见黑色轿车载着卫子洋向另一个方向去。

她以为卫子洋会追来！

王乘风看了眼车后面的情况，知道人没有追来，挑眼看向她。

那眼神，此时看在玉明月眼里，除了嘲笑再没有别的！

她当着全车的人面叫嚷着司机停车，司机虽然没有停，但速度并不算很快！可现在，车上人都看着追车的人坐上车后没有追来！

玉明月觉得全车人投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嘲笑，看笑话一样看她，带着命令口吻叫司机停车！

司机顿时也来了脾气，“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上车嚷嚷着快走，走了又一直嚷嚷着停车，干什么？我这车给你家开的？！”

“你怎么说话！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开不了车！”

王乘风半倚车窗，见她真生了气，起身劝司机，“对小姑娘说话注意点，不要这么豪横！”

并把她扔给司机的钱捡了回来，还给她。

“谁是小姑娘？！”玉明月拿回自己的钱，并不买他的账，此时她最气的人就是他！

伪好人！

“……”

不识好歹，王乘风努努嘴角，他才劝司机对她要注意分寸，不能转眼自己对她杠上，莞尔一笑，指着自己，“我！我是小姑娘！”

瞬间，全车人哄笑！

本来是按着自己在地上摩擦哄她不要生气，适得其反，王乘风赶紧举起双手，轻轻落下，让车上的人不要笑，“我让你坐窗边！”

他已经把车窗卡口压紧，她推不开，估计现在她也不跳了！

这样的城郊小巴士上车购票，本来就不需要对号入座，先上先坐，喜欢坐那儿坐那儿，何谈“让”！

玉明月冷眼盯着，“什么叫你让我？这车本来就不需要对号入座！”

“你知道！那你刚才还盯着我的位置看。”王乘风走过她面前，小声问，“看我？”

“自以为是！”玉明月不屑，“我先上车，是我先看好这个位置！”

“是我先坐上这位置！”

“……”

眼见他落下屁股又要坐到位置上，玉明月先一步坐下，并且坐在两个位置中间！

王乘风知道适可而止，没有不再惹怒她，站在位置边上，看热闹的乘客都默默收回目光，车内顿时安静！

看着一路划过眼底的风景，玉明月借着车窗上的雾气，撩撩几笔写下：Crossroads!

王乘风看了看，看不懂她写的什么，但看得出她心情如手中撩撩笔画，很不好。

地面几处大坑洼，车轮陷进去又弹起，几回颠簸，王乘风被来回晃动，半挂着屁股坐到位置上，一面出于好心，一面缓解沉闷气氛，问道：“被人欺负了？要不要、帮忙？”

那亮丽衣服挨着自己的粗布大衣，对比鲜明，玉明月收回霸占着位置的胳膊，在众人注视下，被迫向位置里面挪了挪，嗤之以鼻，“我们认识吗？”

王乘风轻衔嘴角，认真想了想，“算认识，毕竟我帮你赶跑了第一个追求者！”

“追求者？！”玉明月惊诧又疑惑！

王乘风轻轻挑动眉角点了下头，指指窗外的天边，反手指指车后面，“一个、两个……”

玉明月恍然明白，“你指桑骂槐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一个、两个？”

王乘风老老实实指指左眼，又指指右眼，“都看见了！我双眼视力5.2，无斜视，无近视！”

“你！”玉明月压着想揍人的冲动，目光雷达一般扫了一眼，体格健硕，骚人风衣长度过膝威风不说，脚上一双黝黑短靴，搭配风衣本来很酷潮，但冷冷的自带一种能踏石留印的性子。

自己呢……

环比一眼，能输能赢一目了然，玉明月藏在袖口下的拳头自觉松开，睥睨一眼，侧身靠向窗的这一面。

巴士车驶出城区，快要到下一站，王乘风要在这一站下车，见她一直闷不作声，探身上前，看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玉明月侧身坐久了有些不舒服，刚好坐正，抬眼对上他偏头看来的目光，这么近，“你、看什么？”

说着，防流氓似的拢了拢胸前的衣服。

王乘风蹙眉，“你以为我看你……”

嘶一声，被咬！王乘风提起一口气痛得放不下，长得冰清玉洁，还咬人？

他望着她，某种邪念闪过脑海，托起她下颌吻上来。

巴士车进站，车门启开，身影如风蹿下车划过，王乘风转眼坐进一路随行的黑色装甲SUV越野车上。

吻、我的吻！

玉明月怔住，紧紧捂住嘴巴，车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溜了，玉明月对着车门臭骂：“流氓！”

装甲SUV开上前，王乘风倚着座椅，指尖轻轻抚过刚吻了人的唇，问身边兄弟，“那什么意思？”

二毛前后左右看，“哪儿什么意思？”

王乘风坐直身，才发现座驾已经开上前，轻轻拍下驾驶室上的兄弟，“把车倒回去。”

开车的是犬子，戴着一副防光墨镜，十分帅比，看眼后视镜，见后面车距不成问题，挂档倒回数十米，与巴士车平行。

王乘风指了指巴士车车窗上她写下的英文，“上面。”

二毛脑袋左边歪一下，右边歪一下，看是看清楚了，但、不认识！

“擀面杖吹火！上学的时候喊你们好好学习，毛不听，关键时候吊没用！”王乘风叹出口冷气！

二毛有口难辨，“老大，我们这细胞它就不带学习基因，我也想成一代学霸，闭眼都能倒背五百首唐诗、三百首宋词，这样也能写出一封好情书，不至于让我那心爱的姑娘被别人追走。”

说起来还是伤心事！想到曾经心爱的姑娘被别人追走，二毛惋惜！

虽然教训别人，但也捅破自己心窝，王乘风心里清楚，学习这东西跟用不用心没毛关系，主要看天赋！

想当初，他自己第一年高考考下来总分466分，够选一所好的三本院校，可他不服，要上一所好的二本院校，果断选择复读。

到第二年高考，他竟然只考了313分，连三本也苟不上！

如果说在学习这件事上，二毛求菩萨没用，他是属于天王老子施法也带不动的低等级别。

复读那年，他戒掉所有嗜好，不泡网吧，不打台球，每周必练两次的拳击也停了，只专心学习，事必要考出好成绩，把全部心思集中到学习上，常常挑灯夜战！

最后，活生生把书读死！

想起来也是伤心事！

王乘风重重拍把二毛肩膀，宽慰、疏解，“那是一封情书的事吗？姑娘不喜欢你，你写出再好的情书，姑娘照样不喜欢！”

“……”

这是在安慰人吗？

二毛心中黯然，“我那心爱的姑娘，都大学毕业了，就让往事随风吧！以后——我是说以后，争取找个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姑娘！”

二毛感叹中差点把自己绕进去！

一帮兄弟当中，二毛年龄最大，但到现在还没有正二八经交过女朋友，生怕王乘风催他做表率，急忙强调是“以后”！

王乘风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微一笑，无趣地指了指车外面的巴士车，“那车上有个姑娘长得不错！”

兄弟们都知道，他向来不评价女人，甚至都懒得多看哪个姑娘一眼，能从他口中说出这种话，说明那姑娘是真不错！

二毛瞬间来了精神，探出脑袋，伸长脖子去看，“姑娘在哪儿呢？哪儿有姑娘呢？”

王乘风默默遮住手背上留下的牙印，本来是想让二毛起哄修理一下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可见二毛情绪高涨，他又后悔了，伸手拍拍犬子，示意犬子超上前，淡淡回了二毛一句，“梦里！”

“我就说嘛，哪能随便有姑娘入你眼！”二毛缩回脑袋，不乏扫兴，拿毛巾盖住脸，继续睡，“还是睡觉吧，睡着了梦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车内静下，阳光隔着琉璃暖暖地轻抚在脸上，王乘风想着刚刚那一吻，她当场石化，不失惊吓，但还没等她反应来，他就抹身走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了一眼被甩在座驾后面的巴士车，又拍拍犬子，“截停那辆车，我有东西掉上面了。”

犬子关心：“什么东西？手机？钱夹？”

王乘风不多说，犬子减下车速，好在这是城郊路段，可以随停，犬子看了眼后视镜，巴士车靠近，他甩出方向盘，精准截停。

“到风桥镇见。”王乘风推开车门，向身后兄弟打了声招呼，敲响巴士车车门，向司机解释：“麻烦开一下门，我有东西掉在了上面。”

巴士车突然被截停，车内引起一阵波动，司机虽然有些不满，但记得王乘风，打开了车门。

王乘风大步迈上车，直接走向他坐的位置，但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

玉明月见他走了又回来，而且还大摇大摆、盯着她，气得瞬间起身要教训他，车上乘客纷纷翘首以待！

虽然拿出最强气势，但见王乘风一步一步走来，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脸颊刷地红了，气急败坏指向王乘风，要骂他臭流氓，有人起哄，“再亲她一个！”

“对，再亲一个！”

玉明月慌了神，“你、你敢！”

车上又一阵哄笑，掉了牙齿的老人笑得满口牙龈。

玉明月脸颊红一阵，白一阵！

王乘风走到她面前，拿下指向他的手，认错，安慰，“对不起……不要生气。”

坐到玉明月身边来的小青年本来想搭讪玉明月，还没有开撩，见王乘风杀回来，识相地起身让开。

玉明月叫住小青年，“不许让他！”

小青年看了看王乘风，一步不敢多留，车上人都看着玉明月要怎样惩罚这个亲了她的人，毕竟是她被非礼了！

玉明月气得推开王乘风。

“不要动，我有东西掉了，回来找！”王乘风握住她的手，看了眼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让她坐下。

玉明月抽回手，被他堵在位置里面，“……什么东西？掉了什么东西？！”

这位置只有她一直坐在这里，玉明月斜眼看着他，四目相碰，王乘风没有说话。

玉明月冷笑，“你不会认为、是我偷了或捡了你的东西吧？！”

王乘风只是看着她，玉明月急了，“我可不是那种、长第三只手的人！”

王乘风转回目光，阖眼，有些倦怠，“少生气，生气的人长不胖。”他刚才盈盈一握，那指骨瘦精精的，“气性大的人，长不胖！”

“还管人胖瘦！你家住海边？”玉明月冷声冷气，她不知道的是，他家的确在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