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 第3章 折磨

冷，疼，恍惚，麻木。

许多感受交叠在身上，让倒在地上的人几乎出现了濒死的幻觉。

模糊的视线中晃动着火光，嘈杂的声音和不断穿梭的身影，远处的营帐中有曲乐传出。

“啊~畜生，滚开…..”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伴随着士兵野兽般的得意，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贺兰觉嫣用力咬了咬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愤怒和愧疚直冲头顶。

今日若不是她没有守住原则，这些追随她，赤忱为国的好女儿，好将士，也不用受此大辱。

不过片刻，挣扎反抗的声音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空寂。

“嗯？又死了，真晦气。”士兵吐了一口，爬起来粗声道。

贺兰觉嫣心如刀割，她们此刻如同落入狼群的羔羊，被撕咬啃食已成定局。

士可杀不可辱，她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即便她死了也必要带走一头豺狼陪葬。

“那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是个首领。”一个士兵的声音响起。

“那个可不好弄，烈的很，打伤了好几个兄弟。”另一个士兵似乎有点忌惮。

“在咱们的地盘怕她什么，待会儿多几个人按着就是了。”士兵粗声道。

贺兰觉嫣认出了他的声音，就是刚才那个，只要他敢靠近，她就竭尽全力咬断他的脖子。

踩着雪的“吱吱”声越来越近，她的心里反而越来越静，只等豺狼扑向她的时候伺机而动，一击致命。

“嘭~”突然挡住眼前光线的黑影飞了出去。

“谁呀….殿下！”被踢飞的士兵和其他几个一起的士兵都垂首跪了下去。

“告诉烈，人我带走了。”冷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贺兰觉嫣身体已经被拎了起来，可她视线依旧模糊，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和生冷的气息。

那几个士兵相互看看谁也没敢回答。

贺兰觉嫣被倒空的干呕起来，“啪”那人放手将她扔到了地上，扯着她身上的绳索在雪地上一路拖行到了一个营帐。

见他拖着一个人回来了，门口的士兵赶紧撩开营帐门帘，他就这样把她拖进了营帐里，丢在外帐的一个黑暗角落里。

贺兰觉嫣缓了一会儿，感官逐渐恢复了一些，听见了外面呼啸的冷风，这外帐虽然也不暖和，但至少不会被冻死了。

那人拖她回来的目的还不明确，但至少暂时让她脱离了危险，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突然旁边一阵窸窣的声音，觉嫣警觉地向外挪了挪，外帐太黑了，再加上她现在视力有些模糊，什么也看不见。

她心头一惊，那里不会拴着一头狼吧，据说离族人喜欢豢养雪狼。

正当她戒备之时，一个裹着斗篷的人被引进了营帐，凭直觉，这是一个女人。

来人停顿了一下，似乎看向了她，然后加快进步进了内帐。

“把那个也带进来。”帐中传出命令。

门外的士兵进来走向她这边，贺兰觉嫣全身戒备起来，可士兵却没有来押她，而是从她旁边拎起来一个人，那人踉踉跄跄地被丢进了内帐。

“原来是个人。”贺兰觉嫣放松下来。

优美的琵琶乐声从内帐传出，时而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弦弦冷冽杀意升腾，看来乐手不仅技艺高超而且心境丰富。

反正此刻想逃已是异想天开，不如听着曲乐，好好养精蓄锐恢复体力。

贺兰觉嫣地僵硬倒了下去，闭上眼睛休息。

恍恍惚惚，不知道什么时候曲乐停了，她出了一身冷汗，糟了，前日风寒还没好透，现在一番折腾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来人。”帐内的命令又来了，觉嫣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士兵进了内帐，不一会儿拎着一个人出来了，又将他丢到了觉嫣身边拴了起来。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内帐中光亮逐渐暗了下去，旁边的人才有了动作。

“停下。”贺兰觉嫣低声喝道，阻住那个正靠近自己的人。

那人停了一下，又开始向她靠近，等到了极近的距离，他才开口：“别害怕，咱们互相取个暖，不然会被冻死的。”

声音很稚嫩，甚至听不出男女，看起来也是和她一样的囚徒，贺兰觉嫣放下一点防备，没再阻止他靠近。

那人靠近了之后就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她的旁边，看起来是准备睡觉了。

大概是太疲惫了，也许是因为风寒发作的缘故，觉嫣也睡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一阵剧痛袭来，眼皮沉的像被缝起来了一般。

身旁好像有人，觉嫣打了个寒颤，立刻做出防御。

“身上有针，姑娘别动。”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

“我是大夫，别害怕，来把药喝了，不然你的小命就玄了。”老者在’玄’字上微微加重。

一股温热流入口中，贺兰觉嫣没做抵抗，将药咽了下去。

“我的眼睛….”

“没事儿，针拔了就能睁开了。”

身下很柔软，周身很温暖，看来她被安置在了某个营帐之内，是谁的安排？是那个拖她回来的人吗？

正当她思绪飞扬之时，一个极小的声音传入耳朵：“留在这里。”

随后老者声音加大：“姑娘，我要拔针了，你别乱动。”

留在这里？什么意思？这里是哪里？贺兰觉嫣试图理解这句话。

“好了，睁开眼睛看看吧。”

觉嫣缓缓睁开眼睛，撑起身体环顾了营帐的环境，营帐空间极大，帐内设置虽不算奢华但十分大气，对面帐面上，一把弯弓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地上是一块巨大的雪狼皮。

目光刚转到营帐门口，便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躬身进来了，他只轻轻向后一抖，两侧婢女便恭敬地将他的裘衣擎住，将雪处理干净然后挂起。

锐利清冽的目光刺了过来，贺兰觉嫣没有躲。

他又把手上粘着血渍的马鞭递了出去，在火盆处烤了烤火。

他虽然身材高大魁梧，可面容却不像从前见过的离族男人那么粗犷，甚至有一些清隽。

他见觉嫣没有躲，走到床榻边上，微微抬起她下巴，眼底泛起一种野性十足的傲气，冷的灼人。

“余大夫，你出去吧。”他冷冷地开口。

“是。”老者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快速退出了营帐。

觉嫣藏在被子里的手已经蓄足了力气，只要他敢行不轨之事，她便和他拼死搏杀。

一双大手捏住她的脸颊，然后用力向上抬起，直到抬到极致。

他低垂着目光，冷冷地在她脸上扫了几个来回，仿佛在观赏和蔑视自己到手的猎物。

随后放下，命道：“给她穿衣，栓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