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翎浩闳回了天庭就立刻被齐翎洵以办事不利狠狠斥责了一番!自家人靠不住,此事只好由天尊安排,天尊霁恒自然安排他的心腹——天命司掌司禹贡仙君执行。禹贡仙君在天族颇为神秘,虽天族的大小照会都会参与,但可以到近乎神隐的地步,甚少引人注意。可能因天命司虽负责下界人族生权与更年纪事,但几千年间,天与人的疏离程度旷古未有,此事与应龙、旱魃丧失神力之事有关,自此,天界很少过问下界之事。再者,死权的典判、定夺全由酆都鬼域负责,自然天命司的职权被进一步弱化。就甚少有人关心这摆设一般的司属了。
此事天尊交由禹贡仙君负责,全因相信禹贡深知他的心意。禹贡仙君相貌平平,不伟岸不矮小,说话和声细语,颇有几分无事话春风之感。禹贡仙君下到邲州腹地,幽王、燕王的大军早已严阵以待,狼王则在帐中不与露面,全权交由二子负责。
而镜歌率天军亦在一侧严阵以待,护卫禹贡仙君的谈判事宜。
千戟见到禹贡便大声斥责道:“让你们退兵三千里,听不懂吗?”指的就是原地不动的风神大军。
禹贡仙君轻轻向镜歌示意:“风神大人请稍移步,这里交给下司处理。”
镜歌示意身后的天军按荒族的要求撤到阵外,但自己却留了下来,“你们只是要求我军撤退三千里,我留下来无妨吧。”
“哼,败军之将,何足为惧!”千戟不屑道。
禹贡仙君道:“你我天荒二族新仇旧恨加起来已有万年之久,想一时化干戈为玉帛,想毕也是犹如天方夜谭。不过竟然此时你我两方有心和谈,那自然是有彼此都想达到的目的。那我便开门见山了,按照我族的要求,一是释放所有天族被羁押的人质,二是释放所擒的人族,并让他们安然渡过鹭江。但贵族似乎不单单是要求我方撤军这么简单吧?”
千戟道:“自然,尔等天军已是我族手下败将,撤军是必然之事。释放天族人质可以,一人换一城,你可答应?”
“一人换一城?你们竟想索要我雷州城池?”禹贡仙君惊道。
“正是!”
镜歌愤然道:“如此狂妄的要求!索要雷州城池,绝无可能!我天族绝不会答应!”
沉沙则道:“雷州丰国半壁江山已尽在我荒族之手,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在等你们天族拿出真正的诚意,想清楚拿什么来交换!”紧接着,沉沙拉弓向天上一射,冰凌箭落在了附近某处,道:“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
就在冰凌箭所落之处,天族找到了被关在冰雕鸟笼里的一只赤凤!正是在邲州东部战场抵抗到最后的那只。它被关在鸟笼里一动都不敢动,它每喷射一次流离火,冰凌箭就会从地底下钻出刺穿它的脚掌与下腹,它更不能化为人形,因为它的翅膀两端被冰凌所做的钩子牢牢抓住,若化人,就会被撕裂两臂。
“残忍至极!”镜歌甚为不忿,立刻祭出风刃斩断了所有冰笼与冰钩!赤凤一得救就向镜歌恳求道:“荒族杀了我凤族四人,还请风神大人替我们报仇!”
即使镜歌有心想替天族牺牲的将士报仇雪恨,哪怕拼了他这一条性命,也改变不了眼下不利的局势。“放心,天族不会就此不管。你可见到我三弟,他此刻是否无恙?”
“火神应暂时无恙。三殿下可是现在荒族手里最大的筹码,应该暂且性命无忧!”
荒族营地内,千戟正用鸣魄长枪那端由铁荆棘所铸、布满倒刺的枪尖抵着流辉的咽喉,骂道:“我大荒竟生了你这么个叛徒!”
“呸!谁和你们是同族!”流辉的脸已经憋胀,红到了脖根,他强仰着头,不敢低下半分,因为他已经闻到脖子上的肌肤被枪尖刺破出血的味道。
千戟气得用枪尖猛拍了拍流辉的脸颊,流辉的脸颊立刻被划出了血来。沉沙看见汩汩流出的血液,立刻用手捂住。流辉惊讶地看着他,只听沉沙若即若离地道:“血竟是热的,我以为是凉的。”
千戟大笑 。
“你还有脸笑的出来!”只听颉顽度阡大声斥责道:“你乃我荒族大殿,我的长子,以你的兵力早该替我拿下邲州!可你却畏缩在区区东境,咫步未曾向前!你甚至不如你的幺弟,他不仅替我解了沧州之困,还拿下了雷州丰国诸城!”
“父王!儿臣……是儿臣的错。”
“不必说了,你的实力如何,战场上已见分晓!怪我往日对你太过纵容!以致于你自大自满,毫无长进!”
“请父王再给儿臣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不会再让父王失望!”
“嗬!还真是不把我当外人……”流辉面对面地看了一场严父训不肖子的好戏,欲再嘲讽几句,就被沉沙的掌风一掌扇晕了过去。
千戟气得切齿,被外人看到此等场面,他颜面何存!
颉顽度阡道:“现在立刻给我回去!再给你次机会,替我守好沧州!”
“是!儿臣遵命!”千戟正愁有气无处发呢!于是,立刻动身返回了朝戈城!
回到了朝戈燎原殿,此刻,在此城做主的最高位者只有他一人,万人之上的权利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看着旷漠一般辽阔的大殿,仿佛这已经是他的天下!
全城的族人都在庆贺这场圣战的胜利,朝戈的赌坊里甚至摆出了“谁是下一任狼王”的竞猜赌盘,燕王和凉王的筹码竟头一次不分上下,幽王的筹码竟全被甩卖了出去!一贯沉迷凉王美色的莺花馆竟排起了大戏,陶醉地沉浸于美棺成为狼王的大梦之中!街头竟也有族人开始吹嘘凉王才是荒族真正的战神!
这一切都迅速传到了千戟耳中,还没抱热乎芳喃的腰肢,就被族人戳了脊梁骨!他头一次感到了脊背发凉。
千戟与随从壑雷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关押北溟二皇子骑伯的水牢门前,吼道:“给我开门!”
看守水牢的败水族立刻解释道:“水牢的门锁有凉王法器的封印,我们打不开。”
千戟一看,牢门的门锁上有一束琴弦熠熠闪光,原来是那破琵琶上的!这有何难?千戟立刻祭出鸣魄长枪,迅速旋转了起来,用排列满是倒刺的那一头不断磨损着琴弦!然而,手柄越来越烫,琴弦却始终未断!
被关在水牢中的骑伯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此弦非彼弦,外力根本行不通,除非用更强大的术法劈开它!不如你我二人合力,待我出去,将来北溟一定全力支持你为荒族之主!”
千戟表面欣喜地应下,与骑伯、壑雷共同施法,将非命的缠线折断。此刻远在雷州的览冥,只觉得手指一空,像是被抽走了一条血管!他知,水牢生变了!
蠃鱼在骑伯的耳蜗处催促道:“主人,快走,此人恐心术不正。”
骑伯半信半疑,他已经开出这么诱惑的条件,傻子才会与他为敌!恰此时,却听千戟牙根处恶狠狠地蹦出一字:杀!
壑雷身后迅速杀出无数埋伏已久的荒族兵卒,水牢附近的北溟海族守军立刻反抗,“保护二皇子!”
骑伯甲衣整日不离身,岂是畏战之辈,既得了自由,早已技痒!
千戟十分狡猾,他知海族在海中力大无穷,但上岸了之后,力量会脱离海力,于是他令岸边的坐骑魔兽隐豹排山向水下传递音浪,一种似虎又似蛇的音波。骑伯耳蜗处的蠃鱼立刻暴跳,直到爆炸而亡!骑伯才知自己遭了暗算!音波在海中原本就在陆上传递得更快更远,更何况这种把音波作杀伤武器的魔兽!骑伯游不远,因为被荒族挡住了去路,只得露出水面,才能减缓音浪对他耳道及脑颅的折磨!就当骑伯露出水面之时,千戟迅速放出鸣魄,鸣魄可大可小,缩小的鸣魄从骑伯的背部与甲衣缝隙中穿过,一枪贯穿了骑伯背脊!
海族的魂元贮藏于背脊的经脉之中,抽其筋比扒其皮更令海族痛苦,从此不仅身体残废还会沦为丧失法力的废人!骑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愤恨地朝千戟道:“我有生之日,必报此仇!”
千戟也懒得收拾摊子,就任由残废的骑伯在海面上漂着,眼睁睁地看着血液染红大片大片的海水,心中升起了难以抑制的兴奋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