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一直是秦灼写,今年萧玠习了字,非要自己上手。秦灼乐得看热闹,大手一挥,行,儿子长本事了,自己拾掇去吧。
萧玠卷好袖子,伏案写大字。秦灼看一会,心道李渡白还靠谱,要是一上手就让太子学飞白当爹的就得去找他。萧玠和这年纪的小孩一样,写字弄的满胳膊墨迹,鼻子上也蹭一块,活像个小花猫。秦灼便笑:“儿子,你写回字跟打回仗似的,像你爹。”
萧玠忙说:“臣没有弄到身上的。”
秦灼笑道:“去瞧瞧你的脸。”
萧玠说:“还有一点,还有一点就写完了。”
秦灼叫他自己写,捏了个果子去外殿。萧恒自己支了家什包饺子,切了白菜韭菜,一点胡萝卜,精膘臊子,正细细地切虾仁。秦灼便从后头搂他腰,脸贴着他脸,慢慢地蹭。
萧恒笑道:“别闹。”
秦灼道:“不闹。”手臂仍抱着他,从颈边轻轻亲起来。
萧恒手臂轻轻撞他一下,说:“别找弄。”
秦灼一听,反倒轻笑,手往他襟口钻,“吓死我了。”
他仗着萧恒决计不会这时候动他,胡作非为了好一会。萧恒绝不会浪费粮食,耐性又好,把手上的面拍干净,又把包好的饺子端远了,猛地起身单臂把秦灼抱起来。秦灼本就不想躲,笑吟吟道:“大清早的。”
萧恒还没说话,他就俯首吻下来,这么气息交缠一会,萧恒把他抱远一些,说:“行了,干活。”
秦灼还意犹未尽,萧恒便放下他,扬声喊:“阿玠!”
秦灼剜了他一眼,便整了整衣襟,扭脸擦了把嘴唇,转过身萧玠正小跑过来,双手提着春联,笑道:“阿耶阿耶,看臣写的字!”
秦灼瞧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那团鬼画符是什么。还是萧恒笑道:“吃团圆果,吃欢喜饼,横批天天都吃。殿下,请问你小脑袋里是咱们大梁的粮仓吗?”
萧玠纠正道:“错了错了,是团圆果果和欢喜饼饼。”
秦灼笑道:“你爹不识数。”
萧恒看他一眼,淡淡道:“确实,三回和五回差不多。”
他这话一出,秦灼背着萧玠踹他一脚,萧玠小声叫道:“阿耶热吗?怎么脸这么红呀?”
昨夜秦灼非要对着镜子,这事上萧恒从不强求,秦灼但凡受得住,他也从不推拒。秦灼一下一下吻他,说,这几天阿玠多半都跟着,你倒是喂我一顿饱的。萧恒问,三次?秦灼笑道,你是不成了吗陛下,怎么也得五回起步吧?萧恒不理会他的言语,将他抱上案去裂开一带。半夜月色淡淡,铜镜雾气腾腾,秦灼后背严丝合缝贴在其上,砰地将铜镜压倒。秦灼断断续续说,够了……五回够了……萧恒仍小幅度动作,说,才三回。秦灼叫一声,断断续续说,我不成了。萧恒俯身亲他的脸说,我还成。
秦灼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天一亮如何挣扎告饶浑忘了,见了他那张脸就忍不住撩拨。他笑道:“你若跟我回南秦,多半做个妖妃,我天天叫你缠着,也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萧恒道:“我就做个妃。”
秦灼道:“我有老婆呢。”
萧恒点头,“是,不敢忘的。”
秦灼笑道:“饺子还没包好呢,这就吃醋了陛下。”
萧恒也笑一下,不说话。
萧玠也问:“为什么阿耶有老婆,阿爹没老婆呢?”
“你爹哪没老婆。”秦灼抱起萧玠,眼却瞧萧恒,“我是他老婆。”
萧恒有些意外,秦灼最怕自己比作他的妻妾。他去看秦灼,秦灼又扭头看萧玠,“阿玠同阿耶评评理,你是谁给他生的,他还要从言语上和我生气。”
萧恒去拉他,“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家过年,不想听你讲旁人。”
秦灼问:“你是吃醋吗?”
萧恒说:“当着孩子。”
秦灼肯定道:“那就是。”
萧恒笑道:“算是。”
秦灼刚要说话,萧玠便挤到中间仰头叫:“什么醋呀,臣要吃那个香香的玫瑰醋,小姑姑送的那个!”
秦灼捏他的脸,萧玠便吱吱呀呀往萧恒手臂底下钻,“不要拧阿玠,不要拧阿玠,阿玠还要见人呢!”
他越躲秦灼要逮他,萧恒夹在中间,还要瞧着饺子别被撞翻。秦灼是个万事不做的,一会就夹着萧玠出去玩了,他俩在庭中闹着,萧恒那张包饺子的矮案正冲门摆放,就这么瞧着将饺子包完了。
中午李寒来蹭饭,一家三口吃就到了夜晚。秦灼生下萧玠后大伤元气,萧恒便常给他煲鱼汤,萧玠跟着喝汤喝得快吐,求秦灼提议不要吃鱼汤,吃糖醋鱼。萧恒却没吃过,更别说做。秦灼凭记忆指挥他做,险些废了一条鱼,还是阿双看不下去,终于把这两大一小撵出庖厨,一个姑娘家挥动大铲一碗烈酒浇下去,锅里立刻白烟一蹿,萧玠小小地哇了一声。
糖醋鱼居然被阿双抢救成功,如此功绩,堪比秦灼诛杀秦善、萧恒守下潮州,自此萧恒从萧玠心中第一位伟岸人的位置上不幸落败,阿双独占鳌头。
这饭吃了一半,秦灼开始给萧玠灌酒。萧恒拦着,秦灼就给他打眼色,萧恒心下了然,还是道:“一会叫阿双领他去睡觉就是,小孩子别给他吃酒。”
秦灼道:“你儿子你不知道,今晚肯消停去睡?”
萧玠脸红扑扑的,一会就倒到秦灼怀里,小声咕哝几句。秦灼叫了他两声,见他睡熟,便叫阿双抱他下去,仍坐在原处,伸手去牵萧恒。萧恒笑了一下,握他的手站起来,问:“进去?”
秦灼不答,只拉他。萧恒摇头笑笑,也依从他。一出门,连片的烟花从天边灿了,金粉交织的辉光底,两人四目相对。
萧恒静静瞧着他,突然说:“多谢你。”
秦灼不回答,捧住他的脸去吻。气息交缠的间隙他说:“我把宫人都遣散了,只要你愿意,在哪里,都可以。”
萧恒还是将他抱回殿内。
红帐纷乱,人影交织,两人再无一句话,无功夫、不必要、也没力气了。
直到萧恒翻下来,二人严丝合缝地抱在一处大口喘气,秦灼反反复复握他的手,瞧着自己的虎头扳指咬萧恒的虎口。他轻声说:“新春安康。”
萧恒搂紧他,笑道:“一辈子都安康。”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正相拥睡着,殿门便被扑地撞开。
二人惊醒,秦灼刚要拔剑,萧玠已趿着鞋带着哭腔跑进来:“阿爹阿耶大坏蛋!你们都不要阿玠!你们睡觉也不带阿玠!”
他踢掉鞋要往被子里钻,吓得萧恒忙将他提溜出来。萧玠吸着鼻子问:“睡觉不穿衣服,阿爹和阿耶不会冷吗?”
秦灼还躺在里侧,干笑两声,从被底踢了萧恒一脚,低声说:“快点,压岁钱。”
昨晚色迷心窍俩人都忘了。
但压岁钱总不能光着身子给吧。
总不能萧玠从底下磕头,他俩裹在被子里把红包扔下去。
萧恒到底是萧恒,那张脸毫无波澜,八风不动道:“阿玠先出去吃果子,阿爹和阿耶更衣起身,就给你发压岁钱。”
终于要领钱,萧玠小小欢呼一声,连这点异样都不算什么,听话出了门。
秦灼忙拾掇衣服穿,突然叫:“萧重光。”
萧恒转头,见秦灼拎起裂成两半的下裳问:“你叫我怎么办?”
直到萧玠吃完早饭,阿爹阿耶还没有从内殿出来。
直到萧玠吃完早饭被老师捉去念书,阿爹阿耶还没有从内殿出来。
直到萧玠逃脱老师魔掌、回来吃午饭,直接被阿双领走,双姑姑说,阿耶要同阿爹算帐,但后面是谁同谁算帐,她也说不准了。
所以今年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领到压岁钱,依旧是一个未解之谜。
祝大家春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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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大梁未解之谜:太子殿下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