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奉皇遗事 > 第122章 一一六 逼宫

奉皇遗事 第122章 一一六 逼宫

作者:金牌芋头糕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9-02 09:52:26 来源:文学城

云外遥遥一声巨响。萧恒举目望去,见太阳傍着鼓声,在窗上露出个头。

到时候了。

裴公海略整衣冠,将大氅重新系好,端起酒杯,问:“陛下知道,我如一死,大王定然会与你反目?”

萧恒点点头,说:“知道。”

这下换成裴公海惊讶了。

“裴公,你忘记一件事。”萧恒手指摸着酒壶,“少卿如知你屡次行刺太子,他可会对你网开一面?”

裴公海沉默片刻,摇头道:“臣不敢揣测。”

萧恒自己满一杯酒,说:“你在南秦威望太高,又是他的老师,他如杀你,南秦朝中就能顺势揭起反旗,征讨他昏庸不义。”

他顿了顿,“生死一念,少卿会不会动你,我不敢赌。但他和我一样,绝不会容忍阿玠朝不保夕的处境。”

“为了他。”萧恒伸出二指,将酒杯挪到自己面前,“裴太宰,你的命,只能算在我手里。”

裴公海凝望他半晌,问:“哪怕你二人从此情断?”

萧恒笑了一下,“少卿清高,总要挣个宁为玉碎。我是俗人,有时候觉得,瓦全就挺好。”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裴公海久久无言。

晨光里,萧恒端起酒杯,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代少卿,送太宰一程。”

裴公海相对举酒,微微一笑。

片刻寂静。

一盏酒饮尽,一盏酒哗啦哗啦,倾地以酹。萧恒的酒杯放回案上时,另一只从裴公海指间滑落,当啷坠地。

一头紫貂扑落在地,像数十年前南秦的平野上,它被刺中了胸膛。

外头天亮了,殿内却依旧昏暗。萧恒静坐了会,撑地要起身,忽地膝盖一沉跪在地上。他脸上的血色一层薄面具般倏地掉落,露出白得发青的真实面孔。

他一只手紧紧堵住右耳,另一只手扳住案角,桌案簌簌摇动声里,攥得骨节狰狞。

在和裴公海交谈时,他就间歇地耳鸣,现在如有尖哨钻着耳道,外界声音便隔了一层。只觉有人扑到面前,剧烈摇晃他,不住地说些什么。

他眼前黑了一会,才看清来人是秋童,一张脸泫然欲泣,嘴也张张合合。

萧恒连蒙带猜,看着他嘴型,强撑着问:“少卿怎么?”

听到秦灼,秋童脸上竟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尖声叫道:“大君集结人马,进宫来了!”

萧恒脑子还没清楚,“什么人马?”

虎贲军在长安只有一千近身,什么人马能无诏入宫?

“是龙武!”秋童急声道,“三千龙武卫受大君调令,外封宫城,内逼含元,已经往殿上来了!陛下,咱们怎么办?”

萧恒似被劈头打了一棍,借由秋童搀扶站起来。

马蹄动地如雷,他却因耳鸣没有听到。

殿外,龙武卫破入宫门,快马开道。而后十人一队,一人三步,左右列队包抄,将含元殿团团围住。

兵刃林立里,领头红衣人翻下马背,疾步冲上阶来。

萧恒直直望向殿外,张了张嘴,干笑一声。

秦灼率天子卫,逼皇帝宫。

***

昨天入夜,秦灼刚服药躺下,就听门扇一动,收了个人影进来。室内一无灯火,他乍以为是萧恒,一颗心和浑身汗毛都火舌般一跳。待人影再往前,他突然醒转:萧恒比这要瘦。

果不其然,那人一开口便是褚玉照的声音:“臣恐宫中生变,望大王速速解救太子。”

他头皮一麻,忙翻身坐起,捉住人手臂问道:“阿玠怎么了?”

褚玉照嗓音紧绷:“臣收到密报,太子已被梁皇帝迁出东宫。近日或拟诏令,再行废立。”

听到此,秦灼反倒松口气,笑道:“鉴明多心了,他爹只他一个儿子。你莫告诉我,皇帝还藏了别的相好。”

褚玉照从榻边找着个火折子,点亮灯台时也点亮了自己的脸。他叹口气:“大王曾说,梁皇帝欲废帝制。既然如此,有没有太子重要吗?如今梁皇帝忌惮太子,恐怕……是有了剑指南秦之意。”

秦灼笑道:“多大的人,能叫他爹忌惮,也算长了本事。”

褚玉照看着他,“大王不信。”

秦灼瞧他一会,算是为他的面子,叫阿双取腰牌往东宫探看。

闻得府门一开一合,褚玉照从袖中取出信封,双手呈上,“大王请看。”

就着灯火,只听纸页轻擦。在第一页静了一会,突然快速翻动起来。

秦灼笑意渐敛,眉头蹙起,面色逐渐不好。褚玉照看在眼中,叹道:“何止大王不信,若非白纸黑字,臣如何肯信他动了这样的念头?要收玉龙岩矿脉,这是背信弃义。玉龙岩没有走明账,他当年说着是给大王方便,恐怕早就想好今日这一手!更何况……他还要夺大王太子太师之位。”

太子太师并非什么大名头,但这是秦灼与萧玠在明面上的唯一联系。

夺此职位,无疑是要他二人一刀两断。

“天子之意昭昭,还需要臣等说出来吗?”褚玉照道,“天子不肯立后,除了顾及大王,未必没有惧怕外戚的理由。但大王的儿子做太子,南秦就是有实无名的外戚之国。枕畔睡虎,他焉能不怕!”

秦灼将信捏在掌心,平复下呼吸,问:“可靠吗?”

褚玉照与他对视,“若非证据确凿,臣岂敢上呈大王。”

秦灼脊背明显一垮,沉默许久,还是摇头道:“不可能。鉴明,阿玠是他的独子。”

“梁皇帝疼爱太子,本意定然不是害他。哪怕被废,太子也是皇帝的儿子,自然能保一生锦衣玉食。”褚玉照缓声道,“只是,不能做储君。”

“太子身上有一半秦人的血。梁皇帝要求大同,先要削藩。让一个诸侯的儿子做储君,那他的宏图大业岂非化为泡影?太子一旦失爱君父,朝中人将他生吞活剥了都不够!夺嫡之争何其凶险,他不清楚,大王还不知道吗?”

他还要再说,秦灼却抬手制止,说:“先等消息。”

褚玉照有些急躁,但还是依言坐下。他瞧了瞧秦灼神色,叹口气,倒了盏热茶。秦灼却不吃,双眼只盯着门外瞧。

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又闻开门之声。秦灼当即起身,正迎上气喘吁吁的阿双。

她边匀气边道:“东宫守卫森严,对妾多番阻拦。妾将大王搬出来才闯进去,前前后后找过了,东宫的确没有殿下踪迹。”

秦灼终于变了神色,急声问道:“阿玠什么时候出去的?”

阿双脸色不算好看,说:“似乎是下午去甘露殿找陛下,再没有回来。”

“甘露殿呢?陛下呢?”

“甘露殿没人,陛下和殿下都不在,连秋内官都没影……宫人们一个个嘴硬得跟什么似的,妾再要问,便跪下叩头,只说陛下严命守口如瓶,如有泄露……”

她犹豫片刻,一咬嘴唇,还是道:“杀无赦!”

秦灼心底一凉。

萧恒从不说“杀无赦”的话。这样动辄生死,恐怕大变已生。

他将外袍往身上一套,边快步出门边对褚玉照说:“集结虎贲,出去找人。”

二人一路无言。秦灼脸色铁青,只飞快挥鞭喝马。虎贲军作为诸侯近卫,在京都人数不过数百,皆驻扎郊外。二人从京畿营地落脚,却见人马俱无,帐篷漆黑,辙印满地,辎重粮草不翼而飞。

军营空了。

肘腋之变,瞬息之间。

秦灼跳下马背,拦下一个哨子,鞭子顶着对方喉结,冷声问:“人呢?”

那哨子见是他,忙抱拳道:“一位将军出示私印,把六百虎贲军全调走了。”

秦灼怒道:“放屁,调兵从来以虎符为契,孤的私印何曾示人!”

哨子赶忙跪地,“卑职不敢欺君,来人所持……是……”

见他似有忌惮,秦灼反而沉下气,弯腰捏着他肩甲,低声问:“是什么?”

“是梁皇帝的私印。”

秦灼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做什么表情。

持私印调动虎贲,他的确给了萧恒这样的特权。但今时今日,一藏太子,二削其职,萧恒又不打招呼,直接调离他手中全部兵马……

真的想夺他的权吗?

那阿玠呢?

此念一动,秦灼如五雷轰顶,什么都顾不得,只欲夺马入宫。褚玉照见他忽忽如狂,急忙阻拦道:“兹事体大,还是先回府找太宰商议。”

秦灼却似未闻,黑马如冷,直往宫门方向刺去。

褚玉照驱马紧跟,疾呼一声:“大王!”

一声马鸣。

元袍遽然高跃,前蹄直立,被硬生生扳过方向。秦灼未置一言,掉头往大君府去了。而等他苍白着脸推开裴公海房门时,室中已空无一人。

褚玉照在榻上找到什么,神色肃穆地递给秦灼。

一条衣带血书。

——梁皇帝阴囚太子,又诏臣入阙,恐东宫有难,储位生变。臣命在此夕,望南辞拜大王。

褚玉照只听哐啷一声,见秦灼跌坐在椅中,将衣带攥成一团,喃喃叫了声:“萧重光。”又哆哆嗦嗦地再叫一声:“萧重光。”

他见秦灼失魂落魄,忙道:“梁皇帝出尔反尔,弃信忘义,还望大王早做决断!”

“怎么可能?”秦灼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就算要杀老师,怎么敢这么堂皇地召人进宫?”

“想安罪名,莫须有又何妨?梁皇帝怀疑太宰挑拨大王与他的关系,恐怕也是早早动了杀心,只是以此为借口罢了。”褚玉照屏气问道,“他先前有所顾忌,是看在大王的情面上。如今臣只问大王一句话。”

“梁皇帝待大王,真的一如往昔吗?”

秦灼嘴张了张,突然大口喘气,溃败地把脸掩住。

“太宰恐怕凶多吉少,太子也是生死未卜。”褚玉照急声催促,“大王,来不及了!”

夜沉如水,水沉如死。阴暗里,秦灼抹了把脸,低声道:“去我房里,拿我的大将军印。进宫。”

他站起来,咬牙啐道:“护驾。”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