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军团和红袍会约斗的日子又到了。贺兰雪早早骑着她的宝马玉兔,领着身后一溜儿七位骑马挎刀的莺莺燕燕,欢欢喜喜、叽叽喳喳地来到这片约定好的草原上。
慕容潆‘驾’了声,驱马向前,同她并驾齐驱,“阿雪,这次约斗的人要又是你和伊方卓的话,我们一准儿能赢。”
“那个闷葫芦?赢了他也没啥意思。”贺兰雪摆弄了一下不太趁手的新马鞭,继而头脑发热,突发奇想道:“要不要干脆派你当代表,和你家凤凰比一场,怎么样?”说着,她顽皮地笑了笑。
慕容潆诧异道:“马术我远不如他,这身三脚猫的功夫还全是他教的,让我和他比,你是不想赢了吗?”
后面顺风耳似的几位姑娘听见了,其中一位体态丰腴的立刻纵马上前,高举马鞭,娇笑连连,道:“不行不行!潆姐金枝玉叶,万一有个闪失怎么成。派我去派我去!早想会会那只良才美玉的‘凤凰’了!”
说话的是慕兴根将军最小的妹子慕锦。
“嘘……”有姑娘起哄道:“还是算了吧。凤凰一上场,估计都不用出招,只瞧你一眼,你的骨头就酥了,还比个什么劲?直接认输吧。”
话音一落,众人哄笑一堂。
“给他沾一下,骨头不酥的能有几个?”慕锦撇撇嘴,愤愤不平地嘀咕道:“除了阿雪和潆姐,你们哪个不是冲着凤凰来的?还有脸笑话我?”
食色性也、求才若渴,均为本性使然,女子亦是若此。燕国习武的官眷千金们,基本都是被家里宠大的,多数性格要强,不服管束,贺兰雪就是面子再大、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让她们一呼百应。实际上,这几位官家小姐们积极响应,是因为听说加入‘白雪军团’就能时常近距离接触到传说中的燕国第一美男子——八皇子‘凤凰’,以及其他几位朝中重臣家的优秀公子们。
另一位笑出甜甜酒涡的姑娘也策马凑上前,插嘴道:“‘红袍会’里都是些惹眼的小子们,又不是只有‘凤凰’入得了眼。”
她是阳婺将军的侄女儿。
贺兰雪摆摆手,轻斥道:“你们眼里只有男人的话,我们‘白雪军团’还怎么赢?!”
慕锦不服软,回敬道:“要我说,他们‘红袍会’未必在乎这点儿输赢,说不定是瞧我们‘白雪军团’里美女如云才来赴约的呢,大家才好亲近亲近。”
慕锦还要再说什么,贺兰雪已带领‘白雪军团’的其他成员呼啦啦一起涌上来,将她从马背上拖下,一边咯吱一边嚷嚷:
“叫你大白天的,胡思乱想……哈哈”
“让你见了男人就不要输赢……唉哟”
……
姑娘们一起开怀笑闹,很快由大家一起咯吱慕锦一人,演变成一群人相互咯吱起来。
正笑作一团时,慕容潆手指远处道:“看,他们来了!”
绿萌萌的长草中,由慕容冲打头,一队六人衣袂翻飞,扬鞭而至。
“你?”发现容楼时,贺兰雪明显很诧异,面色转恼道:“原来你也是‘红袍会’的。那个小贼呢?人在何处?”说着探头探脑,也没在六人中找到展燕然。
她身边的慕容潆红着脸冲容楼点点头,转附耳贺兰雪道:“你也认识他?”
“他和那天拦我马头、抢我马鞭的小贼是同党。”贺兰雪瞧出容楼是慕容潆的熟人,“他是什么人?”
“他叫容楼,恪叔新收的徒弟,凤凰的师弟。”
后面白雪军团的一众妹子,见红袍会里多了个外族小子,而且相貌出众、神采飞扬,不免悉悉索索地小声议论起来。
贺兰雪挑起嘴角,揶揄道:“哦,难怪那小贼敢拦我的马头,原来是有大司马的人替他撑腰。”
慕容冲等几人不解地看向容楼,奇怪他怎么惹上的贺兰雪。
容楼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道:“其实是一场误会。”
“那小贼叫什么名字?”贺兰雪逼问容楼。
容楼担心她知道名字后,会去找展燕然的麻烦,正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时,慕容冲当先一骑上前,放声道:“贺兰雪,今天打算怎么比?”
他话音刚起,后面白雪军团的姑娘们,就又开始悉悉索索地议论起他的美貌和声音是否相衬起来。
红袍会众人包括容楼在内,都略带几分怜悯地瞧向慕容冲,同时又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慕容冲无奈之下,只能尴尬而自嘲地也笑了笑。
贺兰雪轻叱一声,喝止了身后的议论,手中马鞭直指容楼,道:“这次,我要同他比!如果我赢了,他要把那个小贼的姓名和住处告诉我。”
“要是你输了呢?”慕容冲轻笑道。后面红袍会的几人也跟着开始起哄。
“是啊,输了怎样?”丘默不依不饶道。
“跳舞给我们瞧成不成?”奚月明嘿嘿笑道。
“想得美,要瞧也得给未来的伊将军瞧,哪轮得到你们!”贺兰峰哈哈笑道。
伊方卓看了看贺兰雪,又看了看自家同伴,憋红了一张脸,完全说不出话来。
贺兰雪狠狠白了他们一眼,道:“笑话,我怎么会输?!”
贺兰峰假装叹了口气道:“如此好胜的妹子,谁敢接手啊。”说完,他斜着眼看向伊方卓。
丘默从马上探身过去,同情地拍了拍伊方卓的肩膀,道:“如此艰巨的任务,只能由你接手了。”
一语双关。
伊方卓的脸更红了,策马来到慕容冲身边,小声道:“还是让我去吧,刀剑无眼的......”
他同贺兰雪交过手,知道她的斤两,根本没资格作神机武士出身的容楼的对手,万一有个好歹就麻烦了。
其实,红袍会同白雪军团间的约斗比试,一直以来就是玩耍性质,至少红袍会从没在乎过输赢,笑闹的成份为主,大家手底都有数,不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只是伊方卓太过关心贺兰雪,因此容易紧张过度。
贺兰雪见伊方卓和慕容冲耳语,知其用意,大声喝道:“伊方卓,不要唧唧歪歪的。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和你比了。胜之不武,赢来何用?!”抬手又指容楼,厉声道:“我就要他!”
她此言一出,身后几个白雪军团的成员又起哄上了:
“哎呀,阿雪就要那小子了!”
“是啊,那个小子还挺帅的!”
“阿雪真是有眼光!”
“加油!拿下那小子”
......
一群姑娘又疯成一团。
贺兰雪回头看她们闹腾得欢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容楼哭笑不得,再回头看伊方卓时,只见他那张通红的俊脸上显露出无限焦虑,心中暗笑,忙宽慰他,道:“放心,我手底知道轻重。”
他会这么说,一是基于对贺兰雪毫无敌意,绝不会痛下杀手;二是他深信以贺兰雪的武功造诣,没可能逼他使出不留退路的招式。
“选人可一定要想清楚哦。容楼以前可是神机营的前七名,你哥哥比他差老远了。”丘默调皮地冲贺兰雪眨眨眼,道:“要换人现在还来得及。”
贺兰雪不屑一顾道:“就他,不换!”
慕容冲清了清嗓子,佯作正色道:“那好。我们红袍会向来大度,就听你的吧。怎么比?”
“切!说好上次赢的一方,有权决定这次的约斗人选和方式。还扯什么大度?明明是我们‘白雪军团’光明正大赢来的,好不好!”贺兰雪利落无比地翻身上了马,转转眼珠子道:“就比赛马吧。”
她身后众白雪军团成员们又齐声喊起来:“赛马!赛马!赛马!......”
这位将军家的大小姐看似粗枝大叶,其实知己知彼,十分清楚哪方面是自己的最强项。
不等比试开始,后面的慕锦高声调笑道:“凤凰,什么时候和我约斗一场?看看谁的耐力好,能坚持到最后!”
阳婺将军的侄女大笑起来:“你倒底想和凤凰比什么啊?”“哈哈......耐力......我的天!......”
那边白雪军团是娇笑一片,这边慕容冲是苦笑连连,红袍会众人更是捧腹大笑。
说起来,白雪军团也好,红袍会也罢,只有在这种他们自己组织起来的活动中,才可能放弃森严的贵贱、门户、立场等外物因素,只凭借本心好恶,只考虑喜不喜欢,以纯粹的男子、女子、伙伴、朋友的身份,心无旁骛地接触、放肆无忌地言笑,但等以后在别处再遇见时,则又需恢复成符合自身身份、地位的那个自己了。
双方定下规则,贺兰雪、容楼二人,必须各自立于马背上,谁先跑到远处的那片河滩,把空水袋灌满水再带回来,就算谁赢。
随后,红袍会和白雪军团各有人取了一只水袋过来,将袋中原有的储水全部倾倒干净,分别给他二人随身携带。
慕容冲拉过容楼,道:“她的马可千里挑一的‘玉兔’,你还是先做好输的准备吧。”
在以前的比试中,白雪军团获胜的机会占多数,红袍会从不在意,毕竟有些胜仗,本是他们边闹边笑着让过去的。
容楼却道:“既然要比,当然想赢。”
他在任何时候都很好胜,但并非天性使然,而是习惯成自然。任谁在那样艰苦求生的环境中成长,再进入输了就要惨遭淘汰的过程历练,都会努力争胜,做到最好。因为如果不这样,结果就是失败和死亡。
慕容冲摇头轻叹道:“我怕你会失望哦。”说着他牵过自己的那匹黄膘马道:“不管了,用我的马吧,我们这几匹里,数它最快了。”
奚月明已然放弃道:“还不如直接认输来得省事。”
认输不是输,实输才真输。这次要是输了,可就是货真价实的了,红袍会众人的心情当然好不了。
只有伊方卓一副气定神闲无所谓的模样,道:“输了就输了,又不是输不起。”
他这会儿倒是把心落肚里了。
丘默呲起牙,拿眼光狠狠剜他一下,显是责备他胳膊肘向外拐太多了。
那边白雪军团的姑娘们已经叫嚣开了:“快快快!男子汉大丈夫磨磨蹭蹭像什么话?莫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哈哈哈哈。”
容楼还算神情淡定,笑道:“我自有法子。”
慕容冲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以为他是没见识过‘玉兔’的神速,是以不相信,只得随他去了。
红袍会一众六人的座骑里,容楼没有选慕容那匹速度最快的黄膘马,而牵过卓方卓的那匹看上去体健肌硕,最为强壮的枣红马。
慕容冲见状,忙阻止他道:“这匹马虽然体能好、力量足,却也体重最重,所以速度上要慢很多......”
容楼冲他露齿一笑,打断他道:“我也瞧得出来。我自有主张,你少操心。”说完跨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