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
"你来的正好,白家那…"
"我不会跟白家相亲,近两年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沈岫白言简意赅,进门后没等沈四海吩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随着香火弥漫,冷眼看着沈四海正手执三根已经点燃的香,清烟缓缓升起,老人正恭恭敬敬的拜佛。
沈岫白清冷的眸底闪过讥诮。
他对/佛/家还是上/帝/耶/稣…这些都了解不深,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兴趣了解。
不过在他看来,会对这些貌似恭敬的人不过几种。
一种的确是他们的信仰,那些人以这为尊为敬,渡自己也渡众生。
既然与他们有缘,他们也愿意跳脱世俗,活的也更超脱自然通透无比。
一种人苦经于世,如同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他们有所求。
信仰成了他们唯一的仅剩下的精神寄托,希望那无形的手可以拖住他们的无助,已然是他们在泥泞中仅剩的寄托。
至于还有一种…
他深邃的眸子盛满戏谑的落到实处。
那里站着一位老人,此刻正毕恭毕敬无限诚挚的供奉香火。
在名义上,他还要称对方一声"爷爷"。
这种人也是最多的。
坏事做尽,良心不安,生怕因果不爽,畏惧报应当前。
沈岫白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若真如此怎么会处处唯利是图,自私自利争夺抢砸,对人对事咄咄相逼只图自我利益。
就是吵嘴也宁愿无理耍泼都要用尽手段,凡事对人只为了要赢的卑/鄙/小/人…居然也会担心死后坠入地狱?
呵,可笑。
便宜占尽居然还奢求到最后依然可以全身而退。
可就是这种不要脸的人,世间比比皆是,总以为坏事做尽后随手拿着香火或信仰在那洋装良善的默念几句"阿弥陀度""圣母玛利亚"就算放下屠刀知错能改的良善,就可洗尽这一身罪孽免去报应因果。
若依他看,如果真的可以因为这些惺惺作态的诚意就可打动的信仰,那就不配被世人称之为信仰了。
自以为是的自我安慰,至于报应…
他眸光直视向沈四海正毕恭毕敬的。
若你不分是非对错,认为好人活该受苦。为那些依旧源于私利佯装悔改,试图利用你来减轻自己罪孽的人开脱的话…
沈岫白缓缓勾起唇角,凌冽的寒芒压抑在肉/身/之/下/模样诡谲:那就由我来替天行道…
反正转过头你也会像原谅他们一样原谅我这条疯狗,不是吗?
……
沈四海抬眼看向他,瞪了一眼:"胡闹!"
接着训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那些跟你差不多大的,还有哪个没结婚,哪个不是孩子都有了!"
沈岫白没多做解释,撂下那句:"总之我的话说完了。"转身就要走。
"给我站住!"
沈四海气的站起身,胸口因愤怒剧烈起伏。
沈岫白还从未如此忤逆过他,还是在如此紧要的关头。
孟凡东不着痕迹的向前轻挪了小半步,随时准备可以及时扶助情绪激动的老爷子。
沈四海稳住情绪,抬了下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盯着沈岫白的身影叹了口气:"爷爷年龄大了。"
他缓步转过屏风走到茶室,缓缓在棋局前落座:"那些东西我迟早是要给你们,你就不好奇我看中的是你们之中的谁?"
不是他们之中,而是你们之中。
沈四海自觉已经暗示的足够,如果沈岫白这都反应不过来向自己妥协争取,那就算是他沈四海看走了眼。
老天要让他们沈家"断后",他也只能再苦心在背后调教一个称心的几年。
至于百年后他入了土,前尘过往尘归尘土归土,他就是再不甘那又能怎样。
沈四海眼角饱经风霜的皱纹此刻带着谋算,他紧盯着沈岫白,自认成竹于胸,苍老又沉稳的声线抛出极具诱惑的条件:"沈家的基业我自然是要留给咱们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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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沈家大房的动作很快,之前李林和李斯诺见沈以安动摇没多久就合力说服了她。
沈四海和沈家其他人都只知道大房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有惊无险的度过了难关。
随着大量资金的涌入,大房在海外的根基再次回落。
这也意味着沈茂荣,沈世昌,沈怀邦兄弟三人乃至他们率领的二房,三房和五房的计划失败。
这一遭,因为大房在M国的势力不低,且近年一直作为国内各企业尤为重视发展的产业,沈家自然重心往那边移动了不少。
几人早在多年前就被老爷子削弱势力,如今为了打击沈以安一家更是动用了手里能用的几乎所有资源。
如若赢了就彻底踢走了大房,不仅可以瓜分海外这一大块产业,还可以顺道打击现在与众人最具威胁的李斯诺。
有D.RW的联姻又怎样,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只要大房丢掉了沈家海外事业,就等于崩塌了靠山。
别说D.RW能给他们助力多少,还能不能重振旗鼓,怕是史密斯在得知后直接反悔,届时大房两手尽失,再也无力回天。
可它抗过去了!
居然让他们扛过去了!
"啪!"
上好的茶盏被狠狠砸在桌面,瓷器碰撞过实木不抵一击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别墅的佣人最近因为主人家心情暴躁,各个小心翼翼的尽可能避让,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惹到对方。
听到声响,有保姆面色灰败的从不远处低头走近,屏气凝神的尽可能把存在放到最低。
她们手脚利落的擦干撒在桌面的茶水,又整理好已经破掉的茶盏,转头拿过一个新的续上。
沈茂荣难得情绪失控,平时即便情绪波动,都胜在城府极深惯会做表面功夫。
不像沈世昌喜怒无常,也不似沈怀邦沉不住气暴躁成性。
素有"笑面虎"之称。
可当下面对眼前损失,纵是笑面虎,也笑不出来了。
年前家里二子因沈岫白和杜家小公子,刚让家里损失不小。
前脚老爷子听沈岫白建议刚让他们二房为表歉意,出钱弄那什么该死的山庄已经花了不少钱。
现在想想他都肉疼,沈岫白那个/兔/崽/子,居然花钱毫不手软,真当他们二房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结果刚转过头,大房就起幺蛾子。
跟继承人相比,他不得不孤注一掷,一咬牙跟着其他兄弟联合势必要给大房一个教训!
可现在呢?!
沈以安那个女人不知从哪搞到那么一大笔资金,这次危机硬是让他们大房挺过去了!
且不论这次他们用了多少时间,动用了手里多少人脉,单是砸进去的钱就不是比小数目。
原本想着即便伤筋动骨,等到搞掉大房,拿到海外公司的权柄,接下来一鼓作气从老爷子那拿到沈家的掌家权也不在话下!
他没好气道:"现在怎么办。"
沈世昌紧皱着眉,抬头盯着另两人。
"'怎么办,怎么办!我/他//妈/知道怎么办?!"沈怀邦气道:"大哥你不说M国那面有你的人盯着万无一失,你现在倒是跟弟弟说说,那/娘/们/从哪搞到的投资?!!"
钱!那么多钱全/他//妈/打水漂了!
沈怀邦烦闷的徒手攥碎了正燃着的香烟直接把它丢在了桌上。
平时被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也被他自己抓的有些蓬乱,他撑起胳膊,一只手砰砰砸向桌面。
显然这次损失给他带来不小冲击。
"不可能!"沈茂荣厉声反驳:"你们以为我动用了多少人手,又豁出去多少交情才牵绊住那面给咱们争取时间?!"
他尽量平稳情绪,转头看向一旁的轮椅,那里坐着他的弟弟。
自多年前发生意外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外界都在传言说他们三房是第一个被踢出局的。
可他硬生生拖着废腿苟到了现在,不仅没像外界意料的凄惨,甚至隐隐还有厚积薄发之势。
他死命攥着老爷子给他分到的那些资产,又有他那个私生子的加入,三房如今俨然隐隐就快要越过他们二房。
唯一还算令他满意的就是那个私生子貌似并不跟自己这个生父有多亲近,若真要说起来,倒不如说是仇人才更贴切。
要不是大房行事乖张,大家都知道绝不能等到李斯诺联姻,也不会咬牙联合这两个蠢/货:"老三。"
沈世昌感觉到视线,在沈茂荣叫他时刚巧抬过头跟他对视上,沈茂荣状似无意的关心:"大房的资产一直是你找人查的,有没有可能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你的人估算错误?"
这话说的好听,意思却在明显不过。
沈怀邦听了也一脸不悦的瞪向沈世昌。
计划落空不仅撕破脸失了颜面,更是承担了巨额损失。
三人都忽略了三家在这事上是同一条船,这次各自的损失都不小。
沈世昌看着沈茂荣,看着他那张虚伪至极的嘴脸,突然就笑了。
在另两人眼中那笑说不出的扭曲。
他后一句出口的话更是令沈茂荣,沈怀邦二人面色瞬时铁青。
"怎么?你们宁愿把责任硬扣到我一个/瘸/子身上,也不愿承认自己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