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信件内容后,林锦程就想立刻冲去芙蓉苑查看付梨的情况。
可他知道,付梨府上现在肯定围满了太医,在传出病情后,苏承恩肯定也会到芙蓉苑,现在他不能去看付梨的情况。
他只能按照付梨说的,趁着苏承恩现在将重心放在付梨身上,他要赶快查出这两件案子的结果和这两件案子背后所牵扯的人和事,若是没能趁此机会查出缘由,那么付梨的努力将会变成白费。
想到这,林锦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沉沉地吐了出来。
他尽力将付梨的事情抛在脑后,随即便出宫前往调查。
在得知付梨生病后,翟瑾也立马来到芙蓉苑关心付梨。
可付梨不想传染给她,只能不让她靠近。
翟瑾见她这么抗拒自己的靠近,原想开口抱怨几句,却灵敏地想到了什么,再结合自己这几日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小声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出宫撞到百姓了?”
付梨听到她这样说,惊讶地看向她,可现在,她连转头都难。
翟瑾见她一脸惊讶地想询问,又见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自己连忙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听说宫外百姓都得了病,还会人传人来着。”
付梨没想到,这消息已经开始在宫里流传,她用尽全力开口道:“什么时候的听到的?”
“也就这两日,宫里才开始有人在说。”
翟瑾说完后,付梨脑子里思绪万千。
是苏承恩自己派人传的?不,如果他想要传开的话,为何不在付梨生病当晚将真相说出?
付梨脑子里划过许多人,最后却落到了一个人身上。
她还想继续推测,可脑子里越来越乱,巨大的疼痛撕扯着付梨的头,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者是昏迷的。
等到她再度睁眼时,是岚风将她叫醒起来喝药。
这样的生活,付梨一连过了两周。
这期间太医不停来给她把脉换药,可都不见好转。
给她把脉开药的太医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和付梨相同的症状,给付梨喂药的岚风也已经病倒三日,给她喂药的侍女少说也换了有三个了。
宫里对这种病的流传也越来越离谱,甚至到只要和病人对视一眼就会被传染。
付梨这两周,没有高烧的日子只持续了不过三日,剩下的日子全都是高烧不退。
她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迟钝,每日睁眼的时段也越来越少。
若是太医再不研制出治病的药,付梨都觉得自己马上要病死了。
可就是这样再过了三日,太医院喜出望外地说他们研发出了一个绝对有效的配方。
付梨就这样坚持着又喝了三日药,身上的高烧逐渐退去,又过了五日,付梨已经有力气走路了。
见药有效,太医院连忙加班加点熬制了一大锅,喂给了宫中的侍女侍卫们,情况也是越来越好。
付梨虽是病情好转了,心中却还是沉甸甸的。
一连将近一月,她都没见到林锦程的人影,甚至连点消息都没有。
她没忘记自己对林锦程的嘱托,只希望这短短一月,能让林锦程查出些什么,她不指望林锦程能查的清清楚楚。
付梨这一月,脑子清醒的时候也没歇着,一直在想着这些案子。
她越想越觉得,这案子后面牵扯着的,可能还有一件更大的事。
一想到千春兰是第一个中招的人,付梨就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人在针对着大理寺。
或是想让大理寺借此机会倒台换人,亦或是大理寺后面还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顺着第二条线走下去,付梨不可控制的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桩距离如今长达将近二十年的冤案。
现在将这案子还耿耿于怀放在心中的,除了她,估计也只有千春兰和大理寺一些元老人物。
若是真的涉及那件案子……
付梨只觉得自己呼吸停滞了一下。
她做梦都想为自己的母亲翻案,若是真的与那件冤案有关,付梨咬咬牙,她宁愿是死也要在死前将那案子查个明明白白。
涉及到那件案子的人都在被针对,那么是谁想这么快将这些人灭口呢?
是那些冤案的凶手?
谁又有这么大的权利呢?
苏承恩的名字这几日一直在付梨的脑中盘旋着。
所有的问题现在似乎都指向苏承恩,可她想不通,这其中到底与苏承恩有何关联。
正当付梨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付梨原以为是来喂药的侍女,本想说自己已经不用再喝药了,结果下一秒,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我,林锦程。”
听到久违的声音,付梨先是有些感动,随后又有些心虚。
果然,在林锦程进入屋内将门关上后,马上就开始训斥起了付梨。
见对方说个没停,付梨连忙开口打断道:“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快说说案子的进展吧。”
林锦程看着付梨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显然就是没讲他的告诫放在心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开口道:“其实这一个月没查出什么。”
这个虽然在付梨的意料之内,但听到对方直白的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她还是有些郁闷的。
随后林锦程眼眸一暗,“但是我查到,这两个案子背后好像还跟着一个巨大的人物。”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对方是在说谁。
“并且……”林锦程停顿了一下,付梨却自然地接上了他的话:“并且与十七年前那桩冤案有关,是涉及到我母亲的那个案子,对吗?”
林锦程有些惊讶于付梨的想法,在一点证据没有的情况下,她竟然能想到这里,可转念一想,那桩案子最后冤死的是她的亲生母亲,想到这里似乎是很正常的事。
林锦程有些犹豫地看着付梨,付梨看懂了他的意思,开口道:“当初我是与千姨打赌才进的大理寺。”
“当年母亲死后,我无论如何都想要进大理寺,就是为了想给母亲翻案。”
“如今,这几桩案子查出,竟与当年那桩冤案有关。”
付梨眼睛里充满着坚定,“无论如何,我都想将案子查个清楚,还我母亲一个公道。”
见她有如此决心,林锦程便没再犹豫,“宫中药房已研制出来,一月前,我便偷偷派人才宫中传开了这个病会感染人,并且很多百姓都生病的消息,逼苏承恩不得不将配方公告出去。”
“这样一来,千大人和大理寺上下便得到了医治之法。”
“千大人没倒,苏承恩便无法派人进入大理寺,案子卷宗在大理寺内便暂时安全。”
“等千大人身体恢复,我们便可以同她商量这件事。悬案的案宗在我们手里,有助于我们调查。”
“至于这几起案子……”林锦程笃定道:“苏承恩没得逞,势必不会轻易罢休,我估计还会有更多案子。”
付梨有些心疼道:“恐怕还有更多百姓死于非命……”
林锦程知道她向来心系百姓,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次苏承恩敢对全京城的百姓投毒,那下一次呢,是不是就敢明晃晃地屠杀百姓?
两人心里都偷偷浮起了一个念头。
若是能将这皇帝踢下台就好了。
约莫三日后,大理寺便传来了开门的消息。
得到消息后,付梨连忙约林锦程一起出宫前去大理寺。
千春兰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但她心里也明白,自己若是再不复工,这大理寺卿的位置恐怕是要不保了。
她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付梨和林锦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付梨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千春兰便开口道:“别这样看着我,我现在好的很。”随后为了防止他们俩继续关心自己,连忙开口道:“说吧,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付梨连忙将两人的猜想告知了千春兰。
千春兰却敏锐的察觉到,付梨似乎有什么在瞒着她。
果不其然,林锦程将付梨自己找病的事情捅了出来,付梨又被训了一顿。
过后,她还幽怨地看了林锦程一眼。
在听到两人的猜测后,千春兰的心情有些沉重。
毕竟这案子,还涉及付梨的生母秦愉婉。
一想到秦愉婉,现在的气氛都有些低迷。
但一想到或许能替秦愉婉翻案,千春兰又振作了起来。
她带着两人,走到了大理寺案卷存放处。
付梨和林锦程都以为这案子的卷宗会藏在隐秘的地方,或者是密室里。
可没想到,千春兰就这样将它随手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她拿起来,这卷宗已经落灰了。
这屋内虽然时常有人打扫,但仍旧阻止不了这些陈年旧案的落灰。
千春兰将灰尘扫了扫,随后递给了付梨,“我去外头把着关,你们就在这里看这案子吧。”
秦愉婉,其实是因为卷进一场谋反案,最后被上一任皇帝打成谋反逆贼,处以的死刑。
十七年前,禁军首领带着邻国的蛮夷,杀入京城内,企图推翻先帝的统治,可首领不知道的是,先帝早就发现了他们私下联系的事情。
可秦愉婉在期间,只是因为需要去邻国处理一件事情,便也被打上了谋反的名头。
具体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直到秦愉婉死后,也没有给出解释。
这案子,大理寺许多重忠心于秦愉婉的元老们,都提出上奏,求先帝再三思量,可先帝却不管不顾的随意将人处以了死刑。
元老们不服,在秦愉婉死后依旧不停上奏,无奈之下,先帝只能将此案划为悬案。
可也仅仅只限于此,先帝后面也没有继续让人再查下去,甚至不允许任何人上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