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复课,蒋晨韵把之前写好的检讨窝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她前脚刚丢,后脚就被陈思俊逮了个正着。
他背着她捡起垃圾桶里的纸团打开看,喊了声她:“蒋哥,这不是你检讨吗?怎么丢了?”
纸团被一个男生抢走,看了眼蒋晨韵又看了眼陈思俊,摇了摇头钦佩道:“这狗爬字体你都能认出来是蒋晨韵的,你俩不愧是基友。”
陈思俊抢过来,“滚行不行?这字不是挺好认的?”
另一个男生凑过去看。
没过一会他也摇了摇头,“除了前几行写的能看,下面的字你说是狗写的我都信。”
“那证明什么?证明你该进生物研究中心进化了。”陈思俊被气笑,“我家刚好是药业集团,各地都分布有研究中心,要不我把你送进去研究研究,看看你为什么这么蠢?”
“.......”
两男生被怼的哑口无言。
蒋晨韵听着几人吵闹,厌烦地走过去夺过陈思俊手中的纸团,接着折叠成四方形随手撕碎丢进了垃圾桶,瞥了一眼两人,没好气地骂道:“多读点书少管闲事,赶紧滚。”
“......”
两男生识趣的回到位置,没再多管闲事。
陈思俊见蒋晨韵大清早火气旺盛,拿着瓶刚从小卖部买的冰可乐走到蒋晨韵身边,用大拇指叩开放她桌上,问:“谁惹你了?大早上生这么大气?”
蒋晨韵抬头瞥了眼她,自然的拾起可乐喝了口,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检讨写的不好。”
“怎么不好?”陈思俊捞了个凳子懒散的在她前面坐下来,张口夸道:“我觉得你写挺好。”
他把脑中零星记得的片段念出来:“我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造成不良影响,说喜欢林羡明同学,学校是个.....”
“别念了,”蒋晨韵拿着可乐贴脸趴在课桌上,目光怔怔地看向窗外枝繁叶茂的光景,低声道:“那是林羡明写的。”
窗外初升的太阳带着金色的光芒抚慰大地,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繁茂的枝叶上发出阵阵蝉鸣,阳光熙熙攘攘从窗台倾斜而下,刺眼的让她不由得抬手遮住眼睛。
那张草稿,是林羡明想让她站在国旗台上念给大家的话,不是她。
林羡明从厕所回来,他回位置时,正巧跟陈思俊撞上视线。
陈思俊抬眼看他,他从上到下将林羡明打量一番,眼里满是轻蔑。
无论何时,他都看不上林羡明这股自视清高的拧巴样子。
但女孩明显毫无察觉,她又继续说:“而且我也觉得我没做错,有什么好检讨的?”
教室外闹哄哄的一片,隔壁的几个班已经在一楼门口排队去操场集合,唯剩十班十一班还在教室里磨磨蹭蹭半天没出来,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林羡明走回位置上,高大的身子替她遮住了耀眼的阳光,他斜睨了她一眼,视线停顿在她犯愁的脸上。
“集合,出去排队!”
班长抓着班旗站上讲台,对下面不为所动的人扯着嗓子铿锵有力的亢奋道:“各位将士们,放下手中屠刀,跟随本帅,奔赴战场,奋勇杀敌!”
他胡乱挥舞着班旗喊,“冲啊!”
“切~”
教室传来一阵唏嘘,嘲笑他神经大条。
讲台上的那一场闹剧,无疑将所有人濒临紧绷的大脑神经放松了下来。
华侨实验班不是个固定的班级,它竞争压力极大,且保有淘汰制;所以从进实验班到之后的两年开始,每一次期中末考试成绩都能影响到是否能进入实验班。
而且,侨中历年以来都来流传着一句话——
【在侨中实验班,没有最好的朋友,只有最有力的对手。】
因为...说不定哪天就被踢出去了。
陈思俊叹了口气,他抬起胳膊把蒋晨韵贴脸的冰可乐拿开,又从口袋拿出纸巾抽一张,粗鲁给她把侧脸水珠擦干净,抓她校服衣领让她起来。
蒋晨韵皱眉,“你干嘛?”
教室人出去的差不多了,田灿才气喘吁吁,着急忙慌地跑进教室。
他眼瞅着陈思俊还没出去,跑过时还惊喜地打了声招呼,“早啊蒋哥。”
“我知道你现在有点小伤感,但请你先别伤感,”陈思俊无奈指了指外面,又抬腕看了眼时间说:“距离升旗仪式还有一分钟,距离你上台被人笑话还有十分钟,还不走吗?”
蒋晨韵:“......”
她惊慌回头去看身边的男生,但林羡明早在不知什么就已经不见踪影,整间教室除了他俩还有个刚到还在整理东西的田灿之外,空无一人。
“啊!!!”
蒋晨韵尖叫一声,立马起身拉着陈思俊跑了出去。
出教室时,她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声还在整理东西的田灿,“卤蛋,快点!迟到了!”
她可不想再被主任逮住把柄,上周刚领的处分,这周要再去的话,依照顾主任那脾性,保不齐要叫家长了。
她可不希望蒋司禾被请到学校喝茶,虽然她也不一定有时间。
他们跑去的时候,喇叭里的音乐刚刚好被人中断,而他们仨也算是恰好赶上了升旗,没有迟到。
班里队伍排列是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因为蒋晨韵来得晚又不好插队,所以只好站在了男生队列的最后一排。
她背着手站在最后一排,眼前男生太高遮挡了她部分视线,使他看不太清台上都坐了些什么人。
只是歪着头眯眼隐约看见横幅上断断续续的字——
【欢迎华-20-3届新生-学。】
她觉得奇怪,偷偷转头问:“这怎么回事?”
陈思俊掩唇在她耳边说小话,“开学典礼啊?余老师开学第一天在讲台上不是说了吗?”
“啊?”蒋晨韵诧异道:“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思俊扯扯嘴皮子,“谁知道你游神什么?”
蒋晨韵回想起开学第一天,她那天确实好像没怎么听余筱在讲台上的那些废话,注意力都在林羡明身上了。
“.......”
她又一次在自我悔恨中.....
台上升旗仪式已经开始,蒋晨韵注视着国旗看它在蓝天之上缓缓升起,旗帜在风中荡漾之时,她猛然想起了今早自己手贱撕掉的检讨,前瞻后仰的开始在队伍中找林羡明的身影。
田灿站在他身侧瞧她摇头晃脑的好似在找什么人,疑惑道:“蒋哥,你干嘛呢?”
蒋晨韵踮脚够头说:“你个子高,帮我看一下林羡明在哪?我找他有急事。”
“.......”
陈思俊身子前仰,头抵在她肩头,默默低声说了一句:“蒋哥,抬头。”
蒋晨韵疑惑的看向舞台,这才发现,她心心念念的男生正站在台侧拿着文件夹,等着主持人叫他上台讲话。
她愣了一下,刚想转头去问陈思俊怎么在上面,陈思俊就像预料了她的问题一般,在她还未开口前,又凑近她耳边补充,“他被选为了新生代表,要上台发言。”
“他...”
“周五的事儿。”
“哦哦。”
蒋晨韵点头。
又是一节在她打瞌睡的班会课。
她平常回家就是网课交织地上,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都差不多十一二点了,所以在学校不是很重要的课或是自习,她都在打瞌睡,像只固定时间冬眠的熊。
所以她不知道陈思俊也能理解。
只是蒋晨韵还未完全踮脚想将台侧的少年看个真切,一道对她来说极具威严的声音却先在身后响了起来。
“蒋晨韵!”
身边田灿拉着她的衣袖一直不停的下扯,她微笑着站住脚,讪讪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顾主任和余筱,乖巧地喊了声:“主任。”
顾主任双手别至身后,开口就是十分浑浊的音色,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你站这干嘛?等会新生代表讲完就是你,你今天给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好好检讨检讨你那不正当的行为,听到没有?”
周身空气微凝,连着附近一圈人都被这道声音震慑到瞬间止住了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口。
蒋晨韵点头如捣蒜,正色道:“知道了主任,我一定严于律己,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不让学校和老师失望,请您放心。”
田灿和陈思俊两人低着头,听着她那番十分正气的话差点没爆笑出来。
深刻反省?严于律己?
两人憋笑憋得脸通红,连耳根子都连带一阵红晕,心中暗暗道:“蒋哥还真是张口就来,说胡话的水平已经练就到如火纯青的地步了。”
宁可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也不可信蒋晨韵口中的半句承诺。
她硬着头皮从余筱和顾主任身边走过,绕过全校师生走到台侧,准备等待发落。
林羡明离她位置很远,他站在台侧铁梯旁,手中拿着深蓝色文件夹低头看稿,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像在做演讲前的最后准备。
台下,调音台的学姐学长们在眼前忙来忙去,耳边是某个男老师激情四射的亢奋言语,蒋晨韵站在一边,有人注意到无措的她上前问了一嘴需不需要帮忙,她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目光始终放在林羡明身上不放。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高一十一班林羡明上台发言,大家掌声欢迎。】
林羡明在台下热烈的鼓掌声中踏上台阶,他迈着稳健步伐来到话筒前,神色极淡的往下瞥了一眼,而后语气平如湖水般缓缓开口,面无表情地对照稿子念了起来——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高一十一般的林羡明,很高兴这次被选为学生代表上发言……”
他面不改色就像是被人强迫安排了般,声音丝毫听不出任何起伏,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听着让人想睡觉。
后排偷吃着零食说小话,只有前排女生稍微有部分人在听,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光看脸了。
还有女生在下面讨论。
“这新生代表长得不错,就是一看就是个无趣的人。”
“还行吧,人家可是侨中第一位特招生!再说了,实验班的人哪有不无趣的?全是一群书呆子,有趣才奇怪好吧?”
“我靠?特招生?真的假的?”
女生悄咪咪地说:“我以前跟他一个学校的,他以前就这样,干什么都一个人,听说当初没选侨中,填了隔壁仅次侨中的八中,后来听说是华侨招生办亲自下场抢来的,当时学校可光荣,我们班主任在群里还唠了好久。”
“我靠?还能这样?”
女生点头,“这个世界给学霸开了绿灯,无论什么稀奇事都不奇怪。”
原本三分钟的演讲,硬是被林羡明压缩到了一分钟,他在台上吐字很快,听没听清楚先不说,但没拖沓时间,这对下面顶着太阳站着的人来说,无异于如来佛祖,显灵再世,好人中的好人啊!
“谢谢大家,我的演讲完毕。”
林羡明拿着演讲稿毫不留念的走下舞台,不大的鼓掌声顺势而起,但没几秒就消停了。
蒋晨韵见他下台,紧张地握着拳向他走去。
她平常虽性子大咧,在全校师生面前检讨也是常有的事,但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在新环境上台检讨反省,下面都是不认识人,她心里倒是有些忐忑。
“林羡明,我……”
林羡明打开文件夹,他从演讲稿的下面抽了一张纸出来递给他,语气平平道:“我的备份,要不要随你。”
蒋陈韵错愕的抬头看他,她也没仔细读上面的内容,顺手接过:“你怎么知道我……”
“不知道,”林羡明打断她的话,表情淡漠地说:“以后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她温吞点头,暗想这人还挺有良心,果然自己没看走眼。
台上老师凶狠的目光往两人阶梯方向投来,她抓着林羡明的手腕,眉心紧蹙不安地刚想说什么,却被话筒喊她名字的声音震了回去。
顾主任拿着话筒喊话:“蒋晨韵,抓紧时间上来检讨。”
她堪堪松开手,硬着头皮在全校的注视下走上台。
蒋晨韵上台后,林羡明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站在台侧,逆着太阳光定定地看着她。
蒋晨韵站在舞台中央,一位女老师将话筒递给她,她穿着侨中校服,扎着带有微卷性质的高马尾,八字刘海碎发被镀上一层倾斜照下的阳光,少女明艳的脸庞满是紧张的笑意,但却给人一种异常充盈的青春活力感。
她握着话筒,大致看了一眼A4纸上的内容,没一会,舒展而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扭头看向在一边还没走的林羡明,眼底透着困惑。
——你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林羡明嘴边溢出得逞的坏笑,双手环腰以看戏的姿态站在一边盯着她。
顾主任见她半天没说话,坐在位置上拿着话筒提醒了她,“蒋晨韵,马上上课了,别拖时间,赶紧念!”
蒋晨韵一把眼刀锋利的刺向站在抬侧的男生,透着杀意。
她索性把纸揉成一团往旁边丢了,然后拿着话筒展眉道——
“大家好,我是高一十一班的蒋晨韵。”
“哦~”
一听到蒋晨韵这个名号,台下原本死气沉沉的一片立马活跃,拍手叫好起来。
上周蒋晨韵大肆表白林羡明的帖子在bbs热度居高不下,所有人都在就这两人讨论,广光是下面评论就盖了不知多少楼。
可能有些人听过蒋晨韵的名号,bbs上的八卦也稍作耳闻,只是说归说,终是没见过她到底长什么样,是个怎样的人?
今日台下人算是饱眼福了,先是事件被告白的一方作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后又有表白本人上台检讨,好家伙,这让大家很难不觉得学校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做的。
不少人都在下面议论,说林羡明上辈子是不是救了如来佛主,才能让这样一大美女开学第二天就对他当众表白?
因为相比林羡明,蒋晨韵长得实在惊艳。
她只要站在台上,就能让舆论往她这边一片倒。
蒋晨韵站在台上的状态近乎自然,她拿着话筒讲话浑身透着一股不正经的痞调,像混球,像不学无术的男生;嘴上说着抱歉,但脸上却丝毫该有的歉意都没有,坦诚和野心让人看的心潮澎拜。
“就上周我在楼道表白林羡明同学的事情,我向学校的各位领导老师,以及给大家造成的困扰,在此给所有人道个歉。”说罢,她向下鞠了一躬,“对不起。”
“喔——”下面人起哄。
“虽然人家还没答应我,但这件事我已经收到了顾主任严厉批评。我觉得我愧对于顾主任的教导,愧对于老师同学们的信任,愧对于天地,愧对于父母。我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应该私底下把这件事情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台下有人高喊她的名字,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
“我保证以后一定严于律己,言传身教,再也不会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给所有同学做一个好的榜样,争做一个沉得住气,以及遵纪守法的三好青年。”
她举了个躬,“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顾主任和各位老师同学给我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
“但我仅限于给学校做不好榜样道歉,并不代表我对于喜欢林羡明这件事做出道歉,望周知。”
“再次感谢所有老师与同学的包容,谢谢。”
“喔——”
“好样的!”
台下都在帮腔欢呼,起哄声如日中天。
田灿站在十一班后面听着蒋晨韵的讲话,他歪头和前面的田灿赞叹道:“这才该是我们臭名远扬,心怀坦荡,无惧无畏的蒋哥啊!”
陈思俊回头瞪他:“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田灿不以为意,“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嘛。”
陈思俊:“......”
讲完话,蒋晨韵把话筒放在演讲台上,然后迈着举步生风的步子大步流星往台下走。
台下队列班级乌泱泱闹哄一片,里面不乏有对蒋晨韵此等做法敬之佩之的男生,也有对她厌恶至极,认为她出尽风头,无视校规校纪的女生。大家的讨论褒贬不一,相当激烈。
快要下台的时候,蒋晨韵突然脚步一顿,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折返了回去。
她把刚刚随手丢的纸屑垃圾一起捡走了。
下台后,她拽着林羡明一起提前回了教室。
蒋晨韵刚把他拉进教室,林羡明另一只脚还未横跨十一班门口的地砖线时,她把那坨废纸甩他脸上,恼怒的质问道:“你这什么玩意?”
林羡明笑得一脸轻松,“不是说了吗?草稿。”
“草个屁稿,”蒋晨韵气急道:“你说的草稿,是你演讲的草稿?”
林羡明看她,“那不然呢?”
“难不成,我帮你改还要帮你备份?”他漫不经心的向后排走去,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我在你心里是个这么乐于无私奉献的人啊?”
蒋晨韵紧跟上他,“你是不是有病?你成心想看我出丑?”
她走到他身前挡住他去路,一脸严肃地说:“我不是好脾气的人,我的耐心也有限,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突如其来的恶作剧和暴脾气。”
林羡明顿脚,侧过身看她。
蒋晨韵抬眸毫不避讳的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直言道:“我承认,我是喜欢你,真心的那种喜欢,但林羡明,这不是你可以伤害我的理由。不论是上周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吻,还是你突如其来对我发的火,或是今天你给的什么破草稿,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
“林羡明,我这个人心气很高,你若是喜欢那种低三下四,卑微至极,事事奉承的喜欢,那我提前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做不到。”
.......
空气沉默数秒。
须臾后,他忽而一笑,问:“那你的意思是?”
蒋晨韵嘴角上挑,露出得意的笑,用着最柔软的女声说出最硬气的话:“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学着慢慢习惯我追人的方式。”
林羡明听后面色明显怔住。
他还是头一次听闻追求者让被追求者习惯她追人方式的,还真是语出惊人。
他之前不是没被人喜欢过,但那也十分隐晦,比如说递递情书,暗搓搓写写纸条等等;还从未遇到像蒋晨韵这种有原则趋势又猛烈的女生。
但如果说讲这番话人是蒋晨韵的话,对照她的性子,似乎也所属正常。
只是她现在这般天真烂漫,以后估计会吃不少苦头。
教室隔壁的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说笑声,走廊也慢慢有着班级队伍不间断的从门口,清一色的黑色系着装将烈阳遮挡,伴随着迎风扬起的红色班旗在半空中飘荡,蒋晨韵拉开椅子搭腿坐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他。
她胳膊随意放在板凳靠背上,挑眉示意,“坐啊?”
林羡明轻笑了声,拉开椅子坐下,对她说:“蒋晨韵,你最好一直这么横,别到时候被拒绝了,找地方哭。”
蒋晨韵笑,“哭什么?该哭的是你吧?”
“像我这样的人,追我的都从埃菲尔铁塔排到广州塔了,你不珍惜是你的损失。”她努嘴满不在乎扭头看他,又不以为然道:“我可以找千千万万个林羡明谈恋爱,但你却找不到千千万万个蒋晨韵在一起。”
“因为,这个世界至此一个我;而你,却形似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