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长 第4章 04

和程谦萧婚事定下来的第二天，宁圆打电话给季未，要她回家吃饭。季未之前拒绝过一次，这次不好推脱。

到了后，他们都已入席，就等她了。

季枫林主位，剩下的她们两两对立而坐，季未坐在宁芷仪旁边。季家没那么多规矩，饭桌上能畅所欲言，和睦温馨的氛围，季未融不进去，低头咬着一块排骨。

“小未，你和程家二少什么情况？”

饭至一半，宁圆终于表明这顿饭的含义。

季未放下筷子，言简意赅：“就看到的那样。”

“胡闹！”季枫林重重地拍了一下餐桌，“他乱来就算了，你还跟着闹腾，婚姻岂是儿戏，说换人就换？”

季未：“两家联姻也不是第一次换人了。”

“那也不能是程谦萧这个私生子，你看他能够到程氏半步吗，不是被派去国外，就是撵出家门自立门户，联姻的目的是双方强强联手，实现共赢，程谦萧能助我季氏一臂之力？”季枫林声音越说越大，先前他好不容易摆脱程谦萧，现在又绕回起点，如何不气。

季未头一回如此清晰自己的棋子作用，用的好是助力，用不好，随时都有可能扔掉。

“当时在现场爸怎么不反对，要等到秋后算账。你们把我接回来，又不承认我是季家的，还需要一个外人来点明身份。”

季枫林眉毛倒竖，“你也不看看你那天什么样，川卓的生日会你搞得像大街上的乞丐，我们好认你，程家好认你？”

世家都要脸面，谁也不想影响自己的形象。

牺牲她一个人维护名声，是件不足为道的事。

“小未，不是妈说你，就算川卓和你吵架闹别扭，你也不要故意在人家生日会上出丑。”宁圆语重心长，“你曾阿姨都和我说了，说你和川卓交往期间，对他冷冰冰，没一个好脸色，怪不得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就把你推给了程谦萧。”

季枫林还在头疼，“她嫁给程谦萧有什么用，这场联姻名存实亡。”

宁圆可不认同，还有转圜的余地，“小未，听妈的，明天买点东西去看望一下你曾阿姨，说点好听的体己话，保证你和川卓以后会好好的，至于程谦萧那边，你说你也没有办法，是他要拉你搅这一趟浑水。”

“他那人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程老爷子都管不住，你说清楚，曾阿姨会理解。”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季未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事已成定局，早无法收场，我和程谦萧领证了。”

“什么？！”

宁圆反应过来，双眼瞪大：“你上次要户口本就因为这事？”

不仅宁圆季枫林，好久没说话的季蕾宁芷仪全一副惊恐的表情。

季枫林气得脸红脖子粗，风度扔到一边，“好啊，你还来先斩后奏这一套，领证这么大的事不和家里人商量，你把我们置于何处？”

他句句指责，季未反倒是心绪平稳，“既然迟早要我和程家联姻，我宁愿嫁程谦萧也不嫁程川卓。”

季未站了起来，态度端正，语气和缓，“当初你们匆忙让我和程川卓联姻，也没经过我的同意，我吃饱了，下次再来看爸妈。”

她换鞋离开，没一个人阻拦。

等她走后，季蕾彻底忍不了了：“我就说她早就勾搭上谦萧哥哥了，姐，你还不信我。”

宁芷仪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宁圆看到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来气。

“程谦萧有什么好稀罕的，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他妈当年是陪酒女，勾引的程老爷子和她有了儿子，他妈这样，你看他那人又好到哪里去？”宁圆尖着嗓子，“季未劝不住，到时候受了委屈是她活该。”

“够了！”季枫林看向宁圆，严肃道，“都是一家人，这种话背地里说说得了，别当着人面说，至少和程家是联上这个姻了，相信他们不会不顾这个情。”

宁圆愤愤地闭了嘴，一顿饭结束，她把宁芷仪叫到房间。

“芷仪，你还对程谦萧念念不忘，他那种生性薄凉不讲情义的人，值得你喜欢吗？”宁圆恨铁不成钢，“早年间得知要和你联姻，立马就跑到国外躲着了，还”

“妈。”宁芷仪打断了宁圆，她一脸的疲态，“不是你想的那样，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宁圆看她脸色不太好：“不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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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未上次交稿的画成功刊登上PRM医学期刊，对方很满意，下次还有意向要找她。

季未表示没问题，随时待命。

忙完下班后，季未有空和钟木言去清吧了，是她们常去的一家，老板都认得她俩。这儿装修主打氛围感，灯光幽暗，轻音乐立体式环绕。

钟木言要了一杯吉姆雷特，季未则简单的果酒。钟木言又在调戏调酒师，说他手法酷炫。

调酒师也不是个善茬，“可以教你。”

钟木言托着下巴，无辜样：“怎么教，手把手吗？”

季未埋头玩手机，实际专注力都在两人对话上面，来回极限拉扯，还真不是她这种小白能应付来。

一关消消乐通关，颜色亮丽的酒刚好也上桌。季未抿了口，她酒量不太行，只能喝点度数低的。

钟木言随意碰碰她的杯子，“上次程川卓生日玩得怎么样，开心不？”

季未很逃避这个问题，她要是回答了，钟木言肯定又会一问到底。

“还行，就那样。”季未指了指台上，转移话题，“你喜欢的乐队登台了。”

钟木言看了一眼，只在意季未：“就那样？他带你去哪玩了，没让你尽到兴？”

季未喝了口酒，她果真不适合撒谎，正想和她托盘而出时，钟木言尖叫一声，大喊着主唱的名字。

“小帅，我爱你。”

季未：“……”

算了，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季未，别喝了，快跟我去前边听歌。”季未被钟木言拉着去了台下，好多观众都挤在这，只为了和乐队互动。

这支乐队是驻唱，来这喝酒次数多了，钟木言喜欢上他们的歌，还直言他们以后会大火。

主唱小帅声音磁性且低沉，一首慢歌像是潜入海底，在海水中浮沉。

钟木言社牛地喊着小帅的名字，还递给他一个火辣辣的飞吻。

“小帅，我是小美，你还记得吗？”

周围观众全都笑出声，站在她身边的季未有些丢脸，弯着腰想悄摸离开，钟木言拽住她。

“去哪，等会陪我上去要个合影。”

季未：“我就不去了，免得当你们的电灯泡。”

钟木言晃着她的手臂，“季未，你就陪我去嘛，我害羞，一个人不敢。”

害羞？不敢？

季未难以相信，刚才是谁在台下叫得一个起劲？

小帅一曲完毕，钟木言拉着季未往前跑，“小帅，能合个影吗？”

小帅人如其名，长得是挺帅，阳光英俊，他摘下耳机，笑容璀璨：“可以啊。”

季未帮忙拍照，她手速快，一下拍了十几张。拍完后，小帅又叫住。

“这位小姐不拍吗？”他指着季未。

钟木言接过手机，示意季未，“那就拍几张吧。”

于是季未被安排，她很少和别人拍照，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僵硬得很。

钟木言放下手机，让季未笑：“笑起来那么好看怎么就不会动嘴。”

季未呲牙笑了个，钟木言表示算了。

“你还是面无表情吧。”

钟木言多角度拍了好几张，季未都站累了。在右手臂小帅胳膊触上来时，季未不动声色地往外躲了躲，问钟木言好了没。

钟木言蹲在地上找角度：“马上了。”

拍完后，季未得到解放，刚下台，就和路过的程谦萧迎面撞上。

轻音乐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滞了一秒。

季未眨了眨眼，表情从复杂到惑然，最后又恢复如常。

“好巧啊。”

程谦萧：“一个人？”

季未摇头：“没，朋友在。”

“季未，超级好看，你俩看起来还挺登对，比你那个男朋友还要登对。”钟木言捧着手机过来，嘴里一直没停下来过，“我先前就说你那男朋友不太靠谱，看起来比花蝴蝶还要花，对你也感觉不是那么真心，跟玩玩似的，这位是…”

她说了一大通才看见程谦萧，无神的双眼立马就放了光。

处在其中的季未有些尴尬，这不解释吧，对程谦萧不太友好，解释了，钟木言可能又会眼神杀死她。

“季未。”钟木言捅捅她的手臂，“人帅哥好像也在等着你的解释。”

她声音放轻了不少，“你哪里认识的，怎么也不介绍给我。”

季未一个头两个大，“可能不能介绍给你。”

钟木言豁一声：“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钟木言的表情丰富到就连表情包都描述不出来，给了一段时间消化后，她才开口，“我之前是有建议你换个男朋友，但你也太快了，前几天不还给程川卓过生日，怎么今天就结婚了？”

她眼神阴恻恻的，像是不知道乖巧的季未还有这样一面。

季未也是有苦难言，“以后再和你解释。”

“我现在就想听。”钟木言大言不惭，“是不是程川卓给你戴绿帽了，你随便找个人嫁了要反击回去？”

季未相信自己如果不解释她肯定会脑洞大开，越想越离谱。

“不是，和他没关系，哎呀，我就没和他谈过。”季未这一下子也舌头打结，不知从何说起。

“这位小姐，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程谦萧嗓音徐徐，温声道，“我是程川卓的小叔，也是季未的丈夫。”

看着钟木言瞪大双眼，惊世骇俗的模样，季未捂脸，有些事或许还是脑洞大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