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卢兴伟抵达小会议室时,潘越已与董特助寒喧了好一会儿。
‘唉呀,卢总啊,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啊,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潘越和卢兴伟问好后,故做埋怨起来,
‘真是抱歉,潘总,不巧来了个电话,让您久等了。’
‘哪里,哪里,是我们不请自来,倒是叨扰卢总了。’
‘潘总这话见外了,潘总能来,蓬荜生辉。’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亲切交流了一番,潘越继续,‘这次来,还是想和卢总进一步讨论一下上次的事,我们也明白,我们的要求可能是过分了些,卢总有任何的顾虑都可以提,只要我们能这个能力,必倾尽全力满足卢总的要求。’
‘潘总,您真是太客气了,您是大伯介绍来的,我哪儿有什么顾虑。只是我这公司小,又刚转回国内,一时半会儿的,人员调派不开来,您家的单太大,我怕误了您的事。’卢兴伟打着哈哈。
‘那这您可以完全放心,完成时间我们可以谈,这个AI本来准备是用在新工厂的,我们新工厂还没动工,您这边给个时间,我们可以按照您的时间来规划新工厂的建设。’
卢兴伟见潘越下了这样大的本,新工厂开工这样的大事都可以说推就推,不由得问出了声,‘潘总,我其实比较疑惑,您这边为什么认定了锋锐?国内做AI有多少家,大的至少十家,小的不计其数,锋锐的AI好是好,也没顶尖,更何况您的要求说难确实难,但难度就在那儿,不是除了锋锐就没人能做了。’
潘越见卢兴伟口中有了实质性的疑问,脸上愈发高兴,‘卢总你有所不知,荣景的新工厂智能化程度是按领先国内外同行水平的标准来设计的,很多的创新设计,包括完成后数据全部自动采集、自动上传至AI分析,所以这就更加要求数据传输的安全性,AI更是其中的关键,我们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老卢总这边也是我们找了上边帮忙才搭上的线,他推荐了你,那我们就信任你。’
卢兴伟见荣景的业务内里还有这么多内情,吃了一惊,也明白此事是不能再拖了,今天必要给个时间给潘越,‘潘总,您说的这情况我前面没了解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吧,两个月,我再和大伯商量下,两个月一定给您一个回复。’
潘越也明白一次商谈是没办法把事情定下来的,没再继续紧逼,‘那行,卢总,你再好好考虑下,我们确实情况特殊,还希望卢总能大力援手,’他紧紧握住卢兴伟的手,‘拜托了。’
卢兴伟看到潘越清正、诚恳的眼神,心有触动,郑重的点头应下,‘潘总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送走潘越,卢兴伟坐在办公室眼神放空了许久,一会儿是高廉深夜疲惫却不肯放弃的身影,一边是潘越恳切的眼神,左右为难。
回到家里,高廉还没回来,他洗过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新闻,脑子里仍然还在转悠着这件事。
高廉晚了一个小时回来,到家的时候,卢兴伟已经叫好了外卖,两人边吃边看新闻,间或聊上两句。高廉感到卢兴伟晚上有些沉默,话少了这么多,‘你怎么了,累了,没出什么事吧?’
卢兴伟看着高廉担心的目光,不由地问出声,‘你为什么对荣景那么上心?’
高廉瞬间觉得受到了冲击,他书房有荣景的流程图,卢兴伟经常去书房抱他回房,不会看不见,只是这么久了,卢兴伟从没问过一句,今天为什么突然问了起来,‘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随便问问,就是好奇荣景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你投注如此之重的关注。’卢兴伟掩住思绪,以惯常的方式回答高廉的疑惑。
高廉以为卢兴伟是吃醋了,想到最近确实是过于关注工作,忽略了卢兴伟,语气轻软,‘是我不好,以后在家里我尽量不想工作了,专心陪你好不好?’
卢兴伟见高廉误会了,也不好说什么,便停住了这个话题。
晚饭后,高廉抢着去洗碗,卢兴伟见他如此,也不好开口解释什么,就让他做了,自己也跟了进去,帮着擦碗。
待一切收拾妥当,高廉擦干手上的水渍,准备去洗澡,卢兴伟再忍不住,他一把拉过高廉,双手紧紧搂腰,把他抵在厨房门外的墙上,轻柔地吻上了高廉的唇。
时间弥久,高廉的意识回归的时候,卢兴伟正抱着他清洗,‘醒了?还好么?’
高廉开口,声音嘶哑,透着一丝媚,‘嗯,还行,就是没力气了。’
‘洗好了,我扶你去床上?’卢兴伟关掉花洒,带着高廉回到房间。
高廉懒洋洋地倚在卢兴伟身上,虽觉得百脉俱通,可是实在耗尽了力气,一根手根头都不想动。
卢兴伟抱着他,让高廉半靠在自己身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准备睡觉,‘马上就是国庆了,七天假怎么过?’
‘嗯,你说什么?’高廉脑子半放空,还沉浸在余韵里,没听清楚。
卢兴伟重复一遍,‘我说国庆怎么过?’
‘哦~,国庆,我还没想,你想怎么过?’
‘不如我们去旅游?’卢兴伟早几周就在计划旅游。
‘旅游?也好,我也有好几年没旅游了,我们去哪儿?’
卢兴伟侧头吻上高廉的头发,‘大学时我去过平洋的一座小岛,我想带你一起去。’
‘平洋的小岛,海边啊,好,你想带我去,那我们就一起去。’高廉懒懒地答应了,声音含糊不清。
而卢兴伟见他答应,转过他的头,再次吻上他的唇,轻柔而缠绵。
刚经过一场激烈,高廉感性已极,卢兴伟才吻了一小会儿,高廉已哼出难耐的鼻息,唇舌间一片滚烫。
‘不要了,我没力气了。’高廉弱弱地讨饶。
卢兴伟轻嘬他的耳根,贴着右耳轻笑,‘不要,你舍得么?’
‘嗯~~’高廉追逐着卢兴伟的唇舌,‘明天还要工作,再来明天就没法去上班了。’
卢兴伟哄着他,‘再来一次好不好,年糕,你不能自己爽了就不管我啊,我还没够呢。就一次,好不好,年糕。’
‘不~要~,’高廉哼唧着,半推半就,在卢兴伟的怀中软成一滩水,‘唔!’
卢兴伟用舌头堵住高廉的唇,不让他再出声了,自己又一次卖力奋斗起来,直到筋疲力尽之后,卢兴伟覆在高廉身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两人果然起迟了,高廉狠狠瞪一眼卢兴伟,果断打电话请了半天假,在家里歇息自己那酸软的身体。
而卢兴伟就没这么好命了,电话被call爆了,全公司团队在等着他开项目进度会,只能狠狠亲了高廉一口后,急急忙忙起身赶去公司。
中午,高廉做完饭,发微信交待卢兴伟,【冰箱里给你留了菜,晚上你先吃,不用等我,今晚应该要加会儿班。】
【得意 jpg,谢谢年糕。】
看见这条信息,高廉气不打一处来,【闭嘴,还不都怪你,叫你不要不要,非不听。瞪 jpg】
【讨好 jpg,对不起嘛,年糕,下次一定听你的,不要生气嘛。】
看见这个,高廉就知道卢兴伟根本没听进去,下次还敢,这次就放过他了,懒得再浪费口水,遂不再回他信息,吃完饭就去公司了。
高廉刚到公司,经理宋孟就过来办公室,‘**公司那个case,蔡总跟设计部那边一直没谈妥,听说吵崩了几回,余总就是不点头,可是事情僵在那里也不事儿,这不,蔡总终于忍不住,找了老板了。’
高廉唇角微撇,欲言又止,‘你看过他们的技术要求?设计部那边的方案细节有么?’
‘有,凭心而论,方案确实已经最精简了,再减难度实在不小,搞不好还会出重大事故,设计部那边也确实不能理解再减下去的必要,所以态度普通不积极,怨气比较大。’宋孟跟了高廉多年,经历风雨无数,知道上次老蔡忽然到访不同寻常,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内情,如今一一说给高廉听。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高廉有些担心,只是猜不透老蔡想干什么,也无计可施,‘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看老蔡准备出什么招吧。’
正说着话,会议提示响了,老板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讨论**公司这个case。
一刻钟后,大家云集顶楼会议室。
老板先开了口,‘**公司是个什么情况?老蔡你先说说。’
‘好的,老板,’蔡元庆开始介绍背景,‘**公司是我们的老客户,建厂的时候,增建第三车间的时候,全部都从我们公司下的单,定的设备。就是这两单让公司的声誉上了一层楼,打开了局面。除此之外,这十多年里,每年定期维修也没有落下过一次,可以算是公司的超超级vip客户了。’
‘这此年里我们也不断加深跟他们的联系,关系维护的很好。最近他们公司又准备增加设备,一开始也联系了我们,准备从我们这儿再买几台。事情都谈得差不多了,他们采购总监生病退了,换了个新人空降,姓许。
这位许总据说是他们一个董事的女婿,J国国立大学毕业,毕业后在J国会社做到了高管,最近才被召回国来加入**。
这人一直在国外,以前没打过交道,这线就搭不上。而且这姓许的估计是知道了我们跟他们老采购总监关系非常铁,一直在刻意压我们。他从J国找了家不知道哪儿来的公司,报了个800万,现在就放话了,要么800万一台,如果做不到,那就一拍两散。
老板,这**是老客户了,真要丢了,同行们可怎么看我们啊。’
老板想了想,开口问余平,‘余平,他们的技术要求你看了,设计方案还有没有降本的空间?’
‘嗬,老板,HS265的合金,Ogrf的芯片,再加zzz的系统,哪个都是要钱的,采购价格就那么多,我也不能凭空给他变少了啊,老板!’余平苦笑着,开始喊屈。
‘余总,我能理解这个要求确实不合理,可现在形势所逼,情况紧急,商务这边不没办法了吗,正是需要你们支持的时候,还是要请你们勉为其难,多想想办法啊。’老蔡话风一转,给余平戴起了高帽。
‘你!’余平见蔡元庆火上浇油,不由得怒目而视。
老蔡摆出一副无赖样,‘余总,你技术高,肯定能有办法的,相信你一定能解决这件事。’
‘事情都扔给我们了,那你干什么?’余平火冒三丈。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消停点。’老板见两人吵起来,拍桌子让他们别再继续吵,‘老蔡,你还是要继续接触那个姓许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消除他对我们的敌意。’
接着他又转向余平,‘余总,老蔡那里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定姓许的,我们自己的备案也要抓紧,老蔡有句话说得对,**是我们的老客户了,不能让后院起火。’
‘高总,你也帮着余总看看方案。就这样,各自准备,散会。’说完,他就径自离开会议室。
余平听完老板的决定就炸了,他站起来叫了两声,‘老板,老板!’见老板根本不理睬他,他恨恨地一捶桌子,对着蔡元庆眼放飞刀。
而老蔡赢了这一局,笑嘻嘻地离开了会议室。
高廉坐在位子上,没动,盯着蔡元庆的背影走出去的背景慢慢垂眸,原来这一局蔡元庆要拉他入局,是为了看着余平不出纰漏,也为了有人善后。
其它人都离开会议了,高廉起身,拉着余平去了自己办公室。
他给余平泡了杯冰竹根茶,顺气疏肝,开口劝道,‘算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老蔡是个什么样的人,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内耗自己何苦来着。’
余平更气了,‘我知道苦活十有**是要推给我的,可是**这个也太狠了,30%的降幅,顶尖的要求,怎么降,我到哪儿找材料给他降。但凡他别那么狠,干也就干了,苦活我干得还少么。’
余平说着,一口气喝干了冰水,仍余怒难消,‘你说我们两个部门,哪次不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什么脏活累活不是我们干。’
‘好啦好啦,公司里少说两句,晚上请你喝酒,到时再说。’高廉继续劝着余平,听他诉苦,陪他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