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宝买了晚上十点的高铁,九点的时候高廉和卢兴伟开车将他和他媳妇送到火车站。看着他和嫂子互相照应着走进进站口,卢兴伟由衷高兴,昔日小伙伴日子过得好,虽有不如意,却幸福美满,让人羡慕。
卢兴伟不是感性的人,他总是因为行动力过强,决策过于坚决,而显得理性至极,作风非常硬派。可今天却莫名不能释怀,回到家后还在唏嘘不已。而高廉有些走神,也没嫌他烦,卢兴伟兴致就更旺盛了。
晚上熄灯后,卢兴伟毫无睡意,圈着高廉说着小话,‘柱子、小萍他们现在怎么样?小宝看起来还行。’
‘他们都没考上大学,我在陵城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去打工了。一开始都进了饮料厂,柱子性子躁,干了没多久,受不了朝八晚九,就跳槽了,换了好几个厂,都不行,就回家学了瓦工,现在在陵城干装修。
小宝就一直在饮料厂,没跳,干了十多年,现在是个小班长,工资不高不低,他老婆在厂子附近摆摊卖早点、夜宵,两个人过得还行。小萍嫁人了,丈夫那边是个体户,现在没上班,在家照顾一家老小。‘
卢兴伟听完之后,反常地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用力的抱紧了高廉,他未曾问过高廉有没有交过女朋友,父母有没催过婚,他怕答案他承受不了,只要高廉现在在他怀里就好。
高廉也同样沉默下来,他与卢兴伟的未来会如何,他不敢想,活在当下吧。
高廉夜里睡得不踏实,做了很多梦,梦里都是旧日时光和卢兴伟的背影,辗转反侧。
卢兴伟睡眠中朦胧感知到高廉翻身不断,料想早上起床高廉一定会头疼,就一大早起床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又出去买了煎饺油条,准备喊高廉起床吃早饭。
高廉被卢兴伟从睡梦中吻醒,口中又渡入一口蜂蜜水,清甜幽香,缓解了高廉的不适。高廉鼻腔间逸出浓腻渴睡的颤音,差点逼得卢兴伟不顾一切。他放开高廉,剧烈的喘息着,轻声威胁,‘再不起床,我可就不管了啊,一切后果自负,知道不?’
高廉昏昏沉沉的,还想再睡,本能的开始磨蹭卢兴伟,恨得卢兴伟钢牙紧咬,‘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紧扣高廉脖颈,扫荡掠夺他口中一切空气,贪婪而又凶猛。
在卢兴伟的拥吻下,高廉针扎似的神经刺激减缓,逐渐摆脱睡意的纠缠,开始清醒过来,他挣扎着从卢兴伟口里夺回自己的舌头,‘嗯~,停,停,不要~,嗯~,’
‘不要,迟了。’卢兴伟的进攻更加猛烈,他的身体早就觉醒了。
‘不要了,大伟,我头痛。’
听高廉说头痛,卢兴伟迟疑了下,放缓速度,‘那我怎么办?你帮我?’说完不等高廉回答,不由分说拉过高廉的手,又再次俯身重重吻上高廉的唇。
过了一会儿,卢兴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舔舐着高廉的耳缘轻声问他,‘一起?’高廉没有回答,却开始挺身与卢兴伟更紧密的贴合。
最后的时刻,卢兴伟死死堵住高廉的嘴,高廉紧紧缠着卢兴伟,两人将一切全数交待在对方手里。
经过早上的放松,高廉虽然夜里睡得很差,当天却没有更多不适,头痛也消失了。中午休息,卢兴伟微信问他,【今天怎么样,头疼了没?】高廉:【不疼,今天很好,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
卢兴伟一看高廉没有不舒服,立马开始吹嘘自己的明智,【嘿嘿,看来我早上的办法挺有用的,明天早上再来,包你一整天神采熠熠。】
高廉看见卢兴伟如此不要脸夹带私货的消息,无话可说,【梦吧。】
【坏笑 jpg,那我们明天早上走着瞧。】
高廉发现卢兴伟还是如幼时那般,对他的情绪感知入微,这让高廉更加珍惜卢兴伟,他与卢兴伟约定遇见任何事都不能隐瞒,要坦诚相对;再忙,也别忘记报备行程;隔一两个月,要空出一个周末一起去度假。
卢兴伟觉得非常新奇,但并未反对,他发现高廉对他有了更多的耐心,不再怕被自己折腾就佯装不懂,而是更纵容自己,于是趁机博取高廉的同情,解锁了几个新姿势,十分满足。
两个人都很忙,卢兴伟经常与欧洲讨论业务的时候,而高廉也时不时需要与设计部门针对顾客需求加班进行讨论,他们不能保证每天都按时回家吃饭,但无论工作结束时是傍晚还是深夜、凌晨,两个人都会回到高廉那套小公寓,回到他们心中认定的家。
在家里,高廉会在做饭的时候多做上一些,冻在冰箱,当卢兴伟回到家,微波一下就可以享受一顿可口的美味;而卢兴伟也会在高廉加班忙碌的时候大扫除,分担家务。
没有刻意地磨合,他们默契地找回到了幼时相处的习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最自然的生活方式。
卢兴伟继续忙着锋锐回国后的组织架构铺开,业务链展开。他在欧洲规模铺得太大,范围牵涉太广,一时半会儿难以完全割舍掉欧洲项目,因此常常日夜颠倒跟欧洲开进度讨论会。
近日与高廉日渐愉悦的生活,给他带来了更饱满的精神,状态极佳,工作效率进一步提升,在他的推动下,锋锐的扩展速度成旋风状提升,已然对行业现状产生了一些冲击。
高效的成果输出,人性化的服务意识,从顾客需求出发的方案设计流程,都赋予了客户更好的体验,为锋锐带来了良好的口碑,进一步扩大了公司知名度,而卢兴伟的声名也开始传播开来,互联网与人工智能的又一引领者。
高廉并未过多关注卢兴伟的事业,前车之鉴,他不想重蹈覆辙,不过多了解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安全。
新一周的昌和部门例会,设计部、账务部、销售部、支持部,各部负责人俱在。先是例行公式的上周项目完成情况汇报,进度追踪。
完成之后,销售总监蔡元庆提起了一件业务,‘两个月前,**公司跟我们联系,希望我们能供一批元件生产设备,技术报价1100万一台。对方嘛,觉得价格太高,希望价格能有点优惠。’
设计总监余平呛声,‘他们要全自动化处理,还要HS815系合金生产,技术精度微米级,一台1100万那已经是成本价给他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了,也不能完全不考虑照顾顾客情绪嘛。’老蔡不想跟余平讨论技术,把话题转到客户关系维护上。
‘既然是照顾顾客情绪,那是商务范畴,蔡总你可以自己做决定。’余平可不想被蔡元庆利用。
蔡元庆见余平油盐不进,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高廉还在继续想荣景的事,老蔡忽然来了他的办公室。‘蔡总,你怎么现在突然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没有,没什么大事。今天难得有点空闲,过来找你聊聊。’老蔡笑容满面。
老蔡人称笑面虎,高廉一见老蔡满脸笑容,便明白他是为**公司那项目而来。这项目一个月前消息就透了出来,设备原价1100万一台,**公司只愿付800万。蔡元庆这是为了道友而来。
高廉原以为这次是冲着余平的,却没想到老蔡瞄准了他,‘好啊,今儿也没什么事,蔡总驾临,还是蓬荜生辉的。喝什么,我去给你倒。’
老蔡语气亲热,‘那敢情好,好久没跟高总多交流交流了,我们两个部门都是对外部门,要多沟通,多支持,精诚合作嘛。’
‘来,咖啡,古巴的豆子,你的最爱。’
‘嗯,好喝,还是高总了解我,我就好这一口。’老蔡竖起大拇指。‘高总啊,你对**公司那个单怎么看?’
‘这我倒了解不多,最近我集中精神在忙荣景,那边的技术要求没怎么细看。’
老蔡摆出一副开诚布公的态度,‘嗯,其实关于这个项目,我也知道难做,要求是高了点,所以我今儿来就是想问问,成本上有没有再控制一下的可能性?’
高廉失笑,‘蔡总,这个问题你不去跟余总谈谈,找到我这儿来,有点本末倒置啊。’
‘哎呀,让你见笑了,这不是不太好意思去嘛,早上才吵了一架。’老蔡带着点尴尬的陪笑。
‘蔡总,不是我推脱,最近真没关注这个,技术要求都没细读,设计那边方案也没拿到,属实现在没什么想法。不过,我倒想想问问,**这是怎么了,他们开的价怎么会这么低,内里是有什么隐情么?’
‘唉,他们原先的采购部长被换掉了,新上来这个原先管财务出身,J国有家厂给他们报800万,他就信了,其它家要是也想要这个单,那就跟日本人出一样的价格,不然就算了。
真是蠢死了,也不看J国的货,那能出什么好货。到是把我逼上了梁山,**家是多少年老客户了,要是没了,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唉,既然高总现在没了解过,那也没办法,我再找个机会问问余总吧,今天打扰了。’老蔡见高廉说的诚恳,倒也没再强求。
‘哪里话,蔡总有空多来,能帮上忙的义不容辞。’高廉起身客气的送走蔡元庆。
转头,微信私聊卢兴伟,【我们销售总监确实不同反响,1100万一台的货非要800卖给人,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妖蛾子,指不定要坑谁。】
发完见卢兴伟便知道他在忙,就把微信丢一边继续工作去了。
晚上回到家,吃饭的时候,卢兴伟边吃边说,‘你们销售总监谁啊?’
‘嗯,销售总监?蔡元庆啊,怎么了?’高廉懵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起老蔡。
卢兴伟也惊讶地望着他,‘你不今天发微信,说你们销售总监是个奇葩嘛。’
‘哦,这事啊,’高廉明白过来,继续吐槽,‘搞不懂他又想干什么妖蛾子,行业普通出价千万以上,J国人出行800,**公司又不是傻子,会不懂便宜没好货,他不联合其它家把J国赶出去,倒真还在公司内部跳着要降价,这不本末倒置嘛。’
卢兴伟也觉得反常,‘事有异而为贼,要是对他完全没好处,他肯定不会干,但降价能有什么好处?’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高廉喃喃自语,‘不是吧,要真是如此,那他胆子可就太大了。’
‘这种人,胆子太大,野心太盛,迟早要出事。’卢兴伟淡淡开口,作为老板,他是不会重用蔡元庆这样的人,能力强不强是一回事,衷不衷心就是另一回事了,但凡是个老板,就不可能会喜欢不衷心的下属。
接下来的几周,蔡元庆没再来找过高廉,周例会上也没再见讨论这件事。到是在会议室、设计部碰见过几次蔡元庆和余平的交谈,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一个不耐,一个隐忍,高廉不想被卷入其中,就没过多停留,招呼一声然后就走了。
他依然还在努力地想着一切办法攻克荣景,销售部也在帮着找一切可能的关系想拿到荣景内部业务流程细节,只是收效甚微,进度缓慢。
定制化AI决定高度依赖于日常大数据的收集,也就高度关联于一个企业内部业务流程的逐级展开,尤其是生产过程全流程图,更是决定大数据收集广度、深度的基础。但同样对一家企业来说,生产过程流程图关乎公司生产全过程,是产品实现的命脉所在,轻易不可示于人。
高廉明白其中的难度,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只好凭借手上已有的信息,带着团队和设计部门用基础的方式,针对每一种可能准备预案,以期有更多的准备应对挑战。只是这样的做法太过繁琐,投入大量精力却收效甚微,事倍功半。高廉为此绞尽了脑汁。
与此同时,潘越又一次拜访了卢兴伟。
卢兴伟再见到潘越,其实是有些头疼的,因为他依然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荣景和高廉。
高廉为荣景付出了多少心血,他是看在眼里的。家里书房有副大白板,上面不同颜色画得层层叠叠,都是高廉收集的荣景业务流程,密密麻麻。
有多少个夜晚,高廉把他扔一边,自己在书房对着这副白板冥思苦想,琢磨到深夜不肯休息,最后要卢兴伟把他抱到床上强制他睡觉。
如果此时,锋锐和荣景产生了联系,以高廉的性格,必会故患再发,那时候,虽说他肯定会比高中处理得更加成熟,但两人之间的裂痕势必会加大。
但如果不接,大伯那边。。。。。。
秘书还在等指示,卢兴伟收回思绪,‘请潘总去小会议室,让董特助去招待客人,我马上就到。’
秘书点头应下,转身离开总经理办公室。
卢兴伟知道因为自己的犹豫不绝,团队不太理解,在他们看来,荣景的业务虽说要求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不能做,技术要求不太高,不涉及锋锐核心机密,只要交出个成熟型AI模型即可,甚至不强求是最新可成长型,可以说是稳稳拿钱。
相比于卢兴伟平时的果决,在荣景上的犹豫不绝不得不说让团队感到非常吃惊,因而对于荣景,团队并未提出其它意见,一切按卢兴伟的决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