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四十七分,明荔仍然没有回来。
施泊齐在客厅烦躁地走来走去。
他看了眼手机,发的信息都石沉大海,于是又给她拨了通电话。
电话铃响了快一分钟,对面终于接了起来:“又干吗?”
听她说话时的嗓音,已经染上些许醉意。
他严肃地问:“都几点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还早啊。”
他:“还早?荔大小姐,现在十二点了。已经可以算是第二天了。”
她看了眼手上的红宝石腕表,纠正道:“现在明明是十一点五十二分,哪来的十二点。”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来。我去接你。”
“不要。我待会儿就回去。”
“待会儿是多久?”
“待会儿就是待会儿。”
“你……”
他还没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他无可奈何,在客厅又焦虑地待了半个小时,见她丝毫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再次拨打她的电话。
她已经不接了。
他仿佛一个赤手空拳走在悬崖钢丝上的人,摇摇晃晃,没有一点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他不断地想起塞维酒吧和波塞冬邮轮上,她跟陌生男人言笑晏晏的画面。
他去打探了一番,得知派对主人是卫楚后,再也坐不住了,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突然想到什么,他折回自己的房间,拿了点东西再离开。
他抵达派对举行的酒店门口停车场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他再次拨打明荔的电话。
打到第九通的时候,他就想如果这通她还是没接,他就直接上去逮人。
电话接通时,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明荔我警告你,你最好——”
“……施泊齐?”对面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声。
“……卫楚?”他猛地一愣,拳头握紧。
“哈——还真是你。我就说她会给谁电话备注‘黑心肝’呢,一听你刚刚的语气说话,立马就猜到了。”
卫楚在兴致勃勃地说自己的“破案”过程,楼下的施泊齐已经气到要踹车门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滔天的怒气,接着佯装风轻云淡地问:“她人呢?”
“她……”卫楚看了眼台上,明荔正在和玩友们一边唱歌一边砸乐器玩,他略微肉疼地轻叹一声。
施泊齐将卫楚一切声响尽收耳畔,握拳握到指节发白,语气控制不住地泄露了些许怒气:“叫她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接电话。”
他不敢深想明荔和卫楚现在在干什么,也更不敢去想她正在和别的男人做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施泊齐是上流圈里出了名的情绪稳定,听到他那暗含怒气的话,连卫楚都难免小心翼翼地说:“好好好,我把电话给她。”
原先明荔让卫楚看着她的包,而电话一直在响,他好奇看到备注名是“黑心肝”,还以为这是她刚交往的男友。
卫楚接起电话,确实存有捉弄小情侣的意思,但是一听到对面是施泊齐,他立刻挺起背脊,不敢再恣意妄为。
很明显施泊齐跟明荔又闹矛盾了。
这俩人闹起矛盾来,谁都不敢上前去劝。因为谁要是敢掺和,他们会立刻成为队友,将掺和进来的人狠狠修理一番。
对此,卫楚曾深有体会。
卫楚快步走上台,将玩得正高兴的明荔拉下来,把正在通话中的电话递给她,示意她接起来,并说:“施泊齐的电话。”
明荔略责怪地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让你看包,你为什么要擅自接我的电话?”
“我的错我的错,你快接吧。”卫楚连连求饶。他可不想变成他俩之间的炮灰。
她接起电话往墙边走,语气充满不耐烦:“施泊齐,你有完没完?”
听到她一切正常的声音,施泊齐一直紧绷的情绪稍稍松懈了一些。
他语调平和地说:“我在想,用什么理由,可以让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明峥棠,同时停掉你的卡,且要求你以基层员工的名义,在明家旗下的公司上班,自己赚钱自己花。”
“荔大小姐苦兮兮早九晚五上班的模样,一定很可爱吧?”他笑出声。
明荔简直要被他气疯了,不能花钱买买买跟断她命数没两样,尤其还是在明家的公司上班,想想都觉得可怕。
而且她相信,施泊齐有实现这一切的能力。
明荔在电话里大喊大叫:“不好!你敢这么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施泊齐:“我在酒店门口的停车场。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明荔:“你给我等着!”
“别忘了包。”目睹这一场暴躁谈话的卫楚,十分识趣地马上把明荔的包包递过去。
明荔气得脸色发青,拿过卫楚手上的包包,说了句:“我先走了。结束后把账单给我,今晚我买单。”
卫楚看着明荔离开的身影,吁了一口气。他可不敢让她买单。
明荔赶在十分钟内来到了停车场,很快就看到靠在副驾驶窗边的施泊齐。
他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装扮——男士款的银灰色真丝长袖衬衫,领口两颗扣子敞开,脖子叠戴着白珍珠项链和钻石项链,腰上别着黑色镶钻宽腰带,衬衫底下的两颗扣子也解开,内搭了一件黑色超短百褶裙,一双过膝长筒高跟靴,像个参加庆功宴的女明星。
他看着一脸气愤停在自己面前的人,伸手捏住她的衬衫领角,好笑道:“不是说把它剪碎扔垃圾桶了吗?”
她打掉他的手,别过头不想看他。“是啊,这件是我新买的,又不是你的旧衣。”
“哦,这么巧?正好买的是男款同系的衬衫?”
“对啊。”
“我的衬衫都是定制的。明荔。”
“哼,了不起啊。”
已经很晚了,他不在继续跟她掰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她说:“上车,回去了。”
她上前一步,看到皮椅上铺着一件高级面料的西装外套,眼睛一瞪,指着那件外套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怕一会儿弄脏了不好打理。”
她被气笑了。“行,你的副驾驶位最高贵。我去后排。”
他将闹脾气的人塞进副驾驶位,弯着腰给她系安全带,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皱着眉问她:“你这一晚上到底喝了多少?”
她瞪着他。“你管我喝多少。反正不会再认错人。”
他:“呵,你最好是。”
他扣好安全带,起身离开前,回过头看着气鼓鼓的明荔,心思一动,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明荔始料未及。
她的内心慌乱了一瞬,手指下意识蜷缩,攥住了衬衣衣摆。
他很快便离开,关上车门,从车头绕到主驾驶位上。
她怔了几秒,看着那道英挺的身影从车前窗走过时,才恍惚惊醒,故意装作很嫌弃的样子,抽了一张抽纸,在他坐进车里的时候,用力地擦了擦略微湿润的唇瓣。
“恶心。”她成心在他面前说道。
他没搭理她,自顾自地扣好安全带,再将车门锁好,指了下她面前的储物箱,说:“你打开,把里面那件粉色的东西取出来。”
她孤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打开储物箱,一看,惊地立刻合上。
“我不要拿。”她略显局促地动了动腿,“快点开车,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伸手重新拉开储物箱。
在她想要再次把储物箱合上前,他提前握住她的手,心平气和地对她说:“是你自己放进去,还是我来代劳?”
她震愕转过头看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在座位上铺一件西装外套。
“我要下车!”她转过身去拉已经上锁的车门。
“那就我来放吧。”他说着就去拿那件东西。
她伸手制止他的举动。“这里到处都是人!会被看见的!你简直是个疯子!”
很快她就知道,“疯子”这个形容词,骂早了。
“也是。”他回身从后排座位上拿出一张毯子,盖在她的腿上,“这样就看不见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哪怕是将近凌晨两点,酒店门口的停车场依旧热闹。
所以,施泊齐把车开到一个路灯照不进来的树荫底下。
黑暗中,仅有的照明是车内仪表盘发散的弱光。
他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笑吟吟地看着她:“放吧。”
那个小玩意是一个电器,她还是不敢,缩着肩膀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
他想了想,而后说:“也是。现在还是干的,不好放,而且你之前没玩过。”
她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他。“你玩过?”
他突然好好先生起来:“在你的衣柜下面,我生平第一次看见。”
她:“你居然翻我的衣柜!”
他:“你出来玩之前做了什么事情——是失忆了吗?”
她心虚地轻咳两声。“总之,我是不会放的。”
他:“那我来吧。”
她:“等等等等……施泊齐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我会早点回来的。你别——你走开……”
在某些快乐的事情上,男人总是无师自通。
何况是施泊齐这样的男人。
他清楚明荔身体上的每一个弱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
不过片刻,她就无从抵抗,任其掌控。
他直起腰,抽了两张纸擦了擦两只湿润黏腻的手,对软倒在皮椅上的明荔说:“我没让你拿出来,你就不能拿出来。不听话的话……”
他伸手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对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温柔笑容:“回去就会有更多好玩的玩具等着你。”
她有气无力地说:“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他拿着遥控器将三个强度档位的震动都试了一遍。
她浑身无力地靠在皮椅上,仿佛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太刺激了不行。所以回家这一路,就开第一档吧。”
她震惊地看着他。
这一路回去,不塞车的情况下,至少要四十分钟的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