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病例 第2章 【吊桥效应】

一早醒来，白曲名给羽绒服拉上拉链，站在阳台隔着窗看见钱子猷的家，窗外天气明媚，北欧的冬天很单调，少见阳光，今天运气还挺好。

白曲名拉上窗帘调高暖气，烧了杯咖啡捂在手里，浓香的黑咖啡提提神，热腾腾的水汽遮住他的眼镜片，白曲名取下来用衣角擦了擦，熹微透过窗帘温和地落在白曲名的发顶和黑框眼镜，衬得更加柔和。

他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从起床到现在眼皮直跳，难道......总有刁民想害朕？？？

喝了咖啡，他在鞋柜拿了钥匙放进口袋里，开锁出门，楼道很安静，对门让他心惶惶，几步路跑上电梯。

电梯刚关上门，忽地又打开了。白曲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见钱子猷从安全出口出来挂了电话进电梯，白曲名笑脸相迎，伸出手打招呼“贝勒爷，早啊~”

不是撒娇，也不是有意的。白曲名刚起床不久，意识模糊，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像小猫挠心，眼角还湿润，白皙的脸颊红扑扑的。

钱子猷立刻收回手进了电梯，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不理就不理，来这儿两天，我倒是发现了你的秉性，简直b王。

电梯还在下行，白曲名站在角落里伸懒腰。随着电梯叮一声，门打开了，又进来一拨人，把两人同时往角落挤，白曲名甚至嗅到了钱子猷身上的气味。

好香，清冷的木质香调，不甜，他不自觉的往钱子猷肩膀靠，低头嗅了嗅，钱子猷发觉不对回过头冷冷的瞥他一眼，让他刷一下脸红。

好在电梯门及时打开，白曲名一下便冲出去，故作轻松回头对钱子猷说，

“霸总也要挤电梯？看来你还不够霸啊，加把劲喽，有钱人。”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芬兰见到这么多人，阳光这么好，北欧人不怎么喜欢这里的冬天，都是单调的，让人感觉生活很片面，片面的生活很压抑，只有外地人会稀奇。

“Cole。”钱子猷在身后叫他。

“嗯？”白曲名回头，见他不说话，满脸腹诽，“有事说事，反正我是真有事。”

钱子猷没继续说话，左看会右看会儿“没事儿。”远处来的车走得扭曲，S型，估计是路滑。

“小心车！”那辆车还是直直冲过来，速度极快，钱子猷冲上前一把拽走白曲名，车辆直直撞到树上。

一阵强风带过的雪花，树上的白雪砸下来，白曲名被钱子猷搂在怀里，对上钱子猷的视线，心跳好快好快，浑身动弹不得。钱子猷推开他，走过去想撬开车门，车门上锁，司机头部受伤流血，顶着方向盘，还在昏迷。

“Cole，叫救护车”钱子猷在路边捡了坚硬的石头，对白曲名喊道，他朝车窗猛砸，破开窗，拉开车门，将人救出。

白曲名的心脏还在跳，手在颤抖，愣了会儿，很快又拨了112。

救护车将人接上车，联系患者家属，雪天冰上地滑，车轮打滑，导致这场事故。白曲名捂着心口蹲在电线杆旁，抬头看还在同警察交流的钱子猷。

你他妈知不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自己风轻云淡的解决了事情，又给人家心里留一颗种子，史上无敌b王。白曲名捂着狂跳的心脏还有些发慌，后知后觉到他完全不晓得这位邻居的名字，他这几日都只是叫“贝勒爷、有钱人。”

白曲名低着头弄雪，雪地上有个不清楚的倒影，形单影只，缩得小小一团，是他的，然后又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覆盖了他在雪上的影子，白曲名先是见到钱子猷脚上的Open Walk，抬头又见到他从上到下俯视自己。

这种感觉挺不爽的极具压迫感，白曲名心脏紧缩好似丘比特的箭射入他心房，他的眼眶很红，显得更柔软，“那个人怎么样？”

“你有没有受伤...”两人同时开口，又盯着对方的眼睛沉默一会儿。

白曲名长相本就偏柔和，白皙的脸蛋，阳光照在身上更衬得温柔，同他的性子很不符，他轻咬着下唇，眼睛还泛着生理泪水，显得很委屈。

“他没事。”钱子猷很快说。

“你受伤了”还是同时，巧，真巧，几十年夫妻都没有这样的默契。

白曲名站起来，拉过他的手臂瞧，驼色羊毛大衣手感很厚实，但血还是染到衣服的手肘处，“伤口要立即处理，会发炎。”

钱子猷盯着白曲名的脸，下眼睑偏中处竟然有一颗很小的痣，钱子猷盯着看很久，瞧着瞧着一时忘记回答或者甩开，明明甩开才是他该干的事儿。

“去医院？”白曲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问。

钱子猷才缓过神来，道“不用，我自己会处理。”

白曲名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又将他拽上楼，站在钱子猷家门口，语气很不好“开门。”

钱子猷有些愣，还是开了门，白曲名将他推进去。大平层装潢简约意式风格，全屋大理石深色系，家居也是RH搭配。

开了暖气，“来脱。”白曲名给他脱了大衣和手工缝制针织羊绒衫，问他拿了药箱坐在沙发上，“RH Maxwell？”

“嗯。”他点了头，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白曲名，“想要？”

“我那叫心思细腻，对患者负责，你该给我个五星好评吧。”白曲名从药箱里取了酒精，“来，手臂伸直。”

“呦，有钱人，你居然笑了。”白曲名见钱子猷唇角微微上扬，一瞬又消失，不过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你这是对患者的家具负责。”

“都差不多嘛，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Alex”钱子猷开口。

观景区落地窗视野开阔，极圈正午的月亮高悬天上，还飘着细雪。

“Alex，谢啦，今天救我，下回请你吃饭，算是报恩，大恩人加个Whatsapp吧。”

处理了伤口，白曲名就回了家，一早出门就遇到车祸，看来今天的日子不适合出门，他躺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弹窗弹出新消息，备注为有钱人Alex。

有钱人Alex：【什么时候？】

Cole没懂：【什么什么时候？】

有钱人Alex：【吃饭。】

Cole：【噢噢，你定。（表情包：sir respect）】

有钱人Alex：【下礼拜圣诞节（表情包：疑问？）】

Cole：【......】

钱子猷看着这六个点，一时不知为何，随后Cole：【圣诞节估计不行。】

有钱人Alex：【为什么？】

Cole先发来一个尴尬，而后又补充一句话【我要奔现。】

Alex一头雾水，这是和正常人聊天吗：【？？？】

Cole：【网恋奔现】

......网你的什么恋去吧！！！

白曲名洗澡前看了眼手机，对话还停留在他的【网恋奔现】上，洗了澡出来才看到最新一条信息：有钱人Alex【今晚？】

白曲名出门时正好撞上钱子猷，叫的Uber，他在Google上预订了fine dining，他心好歹请恩人吃饭。

餐厅隔着窗可以望见赫尔辛基最著名的码头。在芬兰，冬季白天时间很短，天已经黑了，四处都是冰雪的味儿。

没有Dresscode的餐厅，北欧格调很足，悠扬小提琴曲儿，奢华的装潢，服务生挂了大衣，递来菜单，前菜、主菜、汤、甜品，各点。

白曲名点了Menu，将菜单递给钱子猷，钱子猷随意点了菜，Keluga，近几年大热的鱼子酱，单点beluga还得加价，Kobe Beef，从兵库县运来的。

服务生问要A4还是A5级别的，A5和A4级别牛肉比较瘦，东亚人比较喜欢，白曲名硬着头皮，咽了口水，道“就要最便宜那个”。

他叹了口气，真想说，贝勒爷，您悠着点，我我我怕我不够钱......

侍酒师推了餐车，送上酒，酒篮拿酒。大理石花纹牛排，波尔多赤霞珠，单宁强劲还Full-bodied，足够的Fruity。海马刀割开，白色口布边擦边倒，侍酒师很专业，先给Alex倒酒。白曲名第一次见，看啥都新奇，喝酒讲究这么多程序，水晶杯不知道怎么拿，手放在桌下握着抖。

从法国请来的主厨，华裔，法语流畅，还很会说中文。胸前挂了一个三色绶带，菜品设计很有中国风味，一个很矛盾的人，喜欢听香港的流行音乐，娶了个中国的妻子。

厨师给客人介绍了自己，戴上圆顶帽，就在旁边弄吃的，端上来就说灵感。

白曲名倒是不习惯这样的“热情”，第一次吃米其林，服务就给他放了绝招。

老局促了，吃个东西都有热情的观众，习惯做“小民”的人紧张得不行。

钱子猷看出了他的紧张，等侍酒师添了酒，放下刀叉就望了眼他，思索片刻就开口，“Cole，吃不惯？”

“你是人吗你！！！”白曲名龇牙瞪他，低声说，喝了口酒，又辛又辣，皱着眉，又不敢将舌头吐出来扇风，Fruity的味道灌进鼻腔，鼻头好酸，像是溺水。

“......干嘛？”

白曲名放了刀叉，慢吞吞的靠在椅子上，开口道“我没带够钱，估计只能付个小费。”

“......”

“你为什么来芬兰？”钱子猷低头用刀叉把牛排切开，手像切割工具，切成很精准的小格子，用银叉子送到嘴里。

“因为幸福，网恋奔现能不幸福吗。芬兰的帅哥那么多，我要一个还不行啦？”

钱子猷差点没把喝进口腔里的白水喷出来。

一顿饭下来，最后还得钱子猷付账。白曲名抿着嘴尴尬道“下回，下回还你。”

七点半，码头还在下雪，寒天冻地，鹅黄色的路灯立着。

两个人从餐厅出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上了巴士，去Club。提前订了卡座。来芬兰旅居，总要体验一下。

Club在市中心，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教堂改造成的Club，全是纯白色。服务生上了爆米花，还有Shot，白曲名说喝完秒变Dancing King。

乐队在台上唱歌，白曲名举起酒杯要敬钱子猷，忽地听见主唱拿起话筒，问道“Haluaako kukaan laulaa?”

白曲名一脸疑惑，挑眉问钱子猷，他说什么？

钱子猷浅浅一笑，道“他问，有人想唱歌吗？”

说着白曲名忽然抬起头，推开椅子站起来，道“我给你唱一首吧。”

TBC

白曲名：今晚B王非我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