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推演 第128章 直播宣战

就在修少钧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开口去问苏鉴时，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铃声让滔滔不绝的杜渐也骤然醒悟过来，愣了一瞬而后慌忙闭了嘴，似乎猛然察觉到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可惜这个时候的审讯二人组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再闭嘴保持缄默已经没有意义。

苏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直接递给了修少钧。修少钧快步走到客厅，苏鉴紧随其后并示意于一扬看好杜渐。

“出什么事儿了？”修少钧接通电话直接问殷航。虽然不知道情况，但他莫名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殷航听出了电话这头的人是修少钧，开门见山道：“头儿，快看蛙鸣直播！”

蛙鸣直播是国内第一大直播平台，平均日活高达千万，虽然修少钧平时不怎么看直播，却也知道这个平台。

他立刻打开手机上的蛙鸣平台，平台启动页的例行广告过后，自动推荐就跳了出来。这种平台除了广告，其他推荐的都是此时此刻直播观看量最大的频道，而此时跳出来的居然是一幅鲜血淋漓的画面。

殷航的声音盖过了直播的声音：“头儿，他们在向你下战帖，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闭嘴！”

殷航立马偃旗息鼓，不再说话。

修少钧一边看着手机投影出来的小小画面，一边扭头想对苏鉴说话，一抬眼就见对方已经心有灵犀地在客厅墙壁上打开了投影，调到蛙鸣直播正在播放启动广告了。

察觉到修少钧的目光，苏鉴十分了然地冲修少钧挑了挑眉。

旋即修少钧关了手机上的直播，打开免提将通话声音降低，一边看直播一边和殷航保持联络。

影像中，一位身着卡其色背带裤、白色衬衣的男孩被绑在椅子上，年龄不过**岁，右腿从膝盖处被齐齐砍断，鲜血喷溅了一地，此时还在汩汩的流着血。而被绑男孩的周围光线昏暗，看不清房间具体构造，但通过直播镜头隐约能看到他身后白色墙壁前还站在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孩，细细一数，加上椅子上的竟然正好是十二位！和南坊镇平安福利院被劫走的孩子数量相符！

修少钧眉头拧的死紧，咬牙沉默片刻低声问殷航：“怎么回事，网警没有查封？”

殷航简直叫苦不迭：“怎么没有……就是因为有，才导致孩子腿脚被砍！”

修少钧和苏鉴顿时一愣，而后隐约猜到了缘由。

“直播是大概十五分钟前开始的，一开始观众并不多，但对方似乎也有技术强硬的帮手，很快就越过平台直接将该直播顶到了首页，又因为自爆恐怖袭击当众挑衅非防局，在短短七八分钟内观众就激增至五百万，然后被蛙鸣平台强制关闭。可关闭了不到两分钟，直播又换了IP地址和直播频道继续直播，并出言要挟，声称如果再关闭直播，关一次就砍这孩子一刀。”

说到这里殷航的声音有些难以自控：“我们刚经历过轰炸，局里人人自危各种状况应接不暇，没有人注意网络上的情况，一般网络巡警并不清楚案情，就自作主张以为是有人恶意制造民众恐慌、传播血腥变态视频，没有理会警告，直接关闭了该频道。”殷航顿了顿，说：“一分钟后，直播果然又重新开启，只不过这次一上来就砍掉了男孩的腿……”

殷航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似乎是用手捂住了嘴巴，他最后咬牙道：“现在根本没有人敢再强制关闭直播……头儿，他刚才要求你亲自去救孩子，限时二十四小时，迟到一分钟，杀一个孩子……”

其实不用殷航说，此时直播中突然冒出来带着墨镜的男人也已经重申了这一诉求。

“伟大的非防局刑侦队长，修少钧队长，这十二名孩子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上了！”墨镜男人突然靠近，几乎要将整张脸贴在镜头上：“哦呀，忘了告诉你，我是黄蝎，即将要杀死你的人！”

黄蝎焦黄色的面容堆出一丝笑纹，唇角尽是疯狂的意味。他抬手冲着镜头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Bang！Game start！”

暴雨倾盆，浓云积压在头顶，分明是上午十点钟，天空却被乌云笼罩得宛若黑夜。

云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门诊部大楼外，一名黑衣男子自雨幕中走来，他带着黑色口罩面容隐藏在卫衣的帽兜里，单手举着伞，另一只手则提着一只棕色纸袋，步履急促，一路踢踏起地面上的积水走进医院门诊部。

‘叮咚——’

感应玻璃门自动打开，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男子走进了挂号大厅。以往如果听到提示音，立马就会有工作人员走过来接待，可今天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挂号大厅里正在等待叫号的病患、站在走廊上的护士、挂号窗口的工作人员……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低垂着，落定在手机的直播画面上。

男子提着透明雨伞，上面的雨水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他走到挂号台前，将纸袋子放在上面，在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之前便转身离开了。

有名护士注意到他，连忙想凑上前询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对方抬起手臂挥了挥示意没什么事儿。看到男子装扮可疑，护士本来还想凑上去问个清楚，却在一刹那看到他挥动的手臂上露出的刺青——一只展翅欲飞的青色小鸟，刺青面积不大，却栩栩如生，仿佛那只鸟要冲破画面飞出来一般。

只不过片刻愣神，护士再抬头寻去时，大厅里哪里还有什么刺青男子的身影。

“这是什么东西？”护士回过头去看男子留在挂号柜台上的纸袋子。

“不知道诶，你拿出来看看？”

护士犹豫了片刻，伸手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啊——”东西拿出来只瞥了一眼，护士就吓得直接丢在了地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她抚住胸口喘着粗气，半晌才敢回头来，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团被鲜血浸透了的血衣！

中午十二点整，距离黄蝎定下的死线还有二十二个小时。

宋志瞅了眼病房白色墙壁上的挂钟，对站在眼前的‘特别行动小队’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特别行动小队’是修少钧在刚刚过去的两小时内组建的，由修少钧带头，苏鉴从旁辅助，加上技术担当殷航、跑腿担当陈毅、志愿者张禹和死活要赖过来的胡彬彬，以及从队里一众伤患中挑能动的三名干警。当然于一扬也是参与其中的，只不过他眼下身份微妙，不宜堂而皇之的站在非防局两位局长面前。

这次紧急组建的‘特别行动小组’加上于一扬也只有十人，他们十人肩负着二十二个小时内营救十二名孩子的重任。

修少钧轻咳了一声说：“黄蝎先轰炸非防局，又以孩子们的性命做要挟要求我亲自去营救，说到底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

殷航以为修少钧要牺牲小我成全大义，连忙道：“头儿，你可千万别中计，他的确说了要你亲自去救，但也没说只要你一个人去……”

“别担心。”修少钧给了殷航一个安心的眼神：“我既然已经组建了行动组，就不会一个人去冒险。”

终于从修少钧口中得到答案，不仅是殷航，陈毅、胡彬彬等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黄蝎只让我去救人，却不说地址，所以第一道关卡就是孩子们所在的具体位置。”修少钧示意殷航，殷航立刻会意打开电脑调出云城俯瞰图投影出来。

修少钧指了指地图上的两处红点，说：“黄蝎两次连接直播的IP地址一个在云城西南边的湿地公园里，另一个在东北角的工业园区。单凭直播画面而言，无法得出进一步的判断。但我认为，这两处地方都不是真实所在地，要查孩子关押的地方，还是要从他们离开的鸾鸣山查起。”也就是他们通宵查了一夜，却在破晓的时候被黄蝎轰成灰烬的东西。

调查方向很有道理，可他们查了整整一夜才稍微有了点眉目，如今剩余的时间已经不足以让他们从头查起了。

一股绝望的气息陡然从众人心底升起，这个任务似乎根本不可能完成。

轰炸的时候王敬平恰巧在走廊上，楼房受击晃动坍塌，他四下没有可以扶拉的地方，重重摔了一下，小腿撞到墙壁拐角不幸骨裂，此时刚做完小腿固定躺在宋志旁边的病床上小憩。

此时听到修少钧这番话，他本就因为疼痛而拧成一团的眉头，川字痕愈发明显深刻。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王敬平依旧不放弃的问：“鸾鸣山的监控排查有没有结果？”

胡彬彬一直坚持道天亮最清楚其中进度，此时连忙道：“最后筛出了几辆可疑车辆，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跟踪确定就……”

“那几辆车的信息呢？”

胡彬彬话音一哽：“都在技术办公大厅，现在……恐怕取不出来。”

果然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王敬平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雪白被单被揉成一团。

“就没有其他办法吗？”宋志轻叹道。

“我有办法。”苏鉴从口袋里拿出茶色眼镜，对殷航说：“未筛查前的原始数据有没有？”

殷航一愣，立马明白过来：“有！”他键盘上的手指飞速跳跃不过眨眼功夫就道：“已经整理好了。”

不用再说，苏鉴就将眼镜放在了殷航的电脑上，两者接触短短几秒honey就接收到了多达几百个G的数据。

“告诉我筛选条件？”

胡彬彬记得清楚，分条缕析说得非常明白。

苏鉴点点头，戴上眼镜低声对honey说：“听到了吧，马上在刚才的数据里筛选符合这些条件的车辆。”

看到苏鉴的操作，众人虽然懵懂，但也在隐约间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殷航猜到苏鉴的眼镜定然是某种产于未来的开挂高科技，不由得吐槽：“这样明明超快超方便，为什么还要我们费那么大力气筛选？”

苏鉴隔着茶色镜片翻了个白眼，道：“费电。”

其他人不解，修少钧却明白苏鉴不用honey帮他们‘作弊’的原因。

的确是因为‘费电’，要以honey这样的‘体型’处理如此海量的信息，电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其耗能，honey必须得动用核心能源。而honey的核心能源是它武装战备模式的主动力源，不能轻易耗费，如若苏鉴主动提出用honey帮忙，非防局技术组的确可以在半个小时以内得出结论，但今天清晨他和修少钧就无法活着走出非防局了。

况且，苏鉴的核心能源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