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然推演 第119章 搜寻

原本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修少钧愣是一个小时开到了。

修少钧、苏鉴、于一扬和顾玦一行四人先行抵达定位坐标附近，地图上标示那是一座几年前因化学事故而废弃了的化工厂。

鸾鸣山上不比市区，温度显然低了很多，刚一打开车门，苏鉴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修少钧看了他一眼，然后脱下制服外套披到他肩上：“穿上，别感冒了。”

“我不冷。”苏鉴说。

修少钧直接忽略了他的话，也顾不得后座还有俩活生生的人，抬手就将外套给苏鉴套上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嘴硬了吧。”说罢便直接下车了。

苏鉴瘪瘪嘴，也跟着下去了，留下车后座俩人大眼瞪小眼，顾玦目光幽幽，扭头看了于一扬一眼，只见于一扬别有深意地冲他点了点头。

“我嘞个大槽！”得到肯定答案的顾玦，眼珠子险些蹦了出去。

按照路标，车子应该是可以开进工厂的，可导航上告知他们因为事故，那条道路已经被封闭，他们只好将车停在近处，走小路从旁侧绕进去。雨刚停，久未修葺的小路杂草丛生，上面的雨水不多时就打湿了四人的裤角，大约走了七八分钟，四人越过一片榆树林便看到了那座被雨水淋湿的旧工厂。

修少钧走在最前面，看到工厂后，脚步猛然一顿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三人心领神会，纷纷放轻了脚步手扶在了腰间的枪上。直到发现目及所处并没有人存在的迹象，几人才从树林里走出来。

“好像没人？”顾玦压低声音问。

修少钧不置可否，双手握枪迅速跑到厂房墙角下，他本想先独自一人进去看看，可还没走几步就发现苏鉴跟了上来。

“你来干什么？”修少钧皱眉。

苏鉴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honey道：“就算是身先士卒也应该我去，毕竟我才是王牌。”

修少钧当然知道苏鉴的能耐，就算他没有开honey这个外挂，凭他的身手去探路也更加稳妥，可修少钧就是执拗得不想让苏鉴涉险。

“你跟我后面……”修少钧话还没说完，就见苏鉴大摇大摆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朝顾玦喊了一声：“这里没活人了，别磨叽了快跟上！”

“你真是一点都不惜命！”修少钧快步跟上去，满心责备。

“队长大人，你是真的太不了解未来的科技产物了。”

“我知道，红外感知么……但你别忘了，对手也是未来人，你能红外感知就不怕他们能消除人体热感？”

苏鉴一愣，这一点他倒是真没想到。看来是在古代待太久了，久到太过于迷信科技产物，忘了未来他们是怎么提着十二万分的警惕查案，时时刻刻都怕被对方阴了。办案越是依赖科技设备，越是容易被聪明的敌人利用，苏鉴在第一天进入非防局刑侦队的时候，苏察就告诉过他。

“你说的没错，既然这样，你也该想到，如果这里还有人我们根本没办法顺利走到这里。”

如此反将一军，修少钧也是愣住了，他懊恼的指了指苏鉴，却被苏鉴一把抓住手指，趁着顾玦和于一扬还没走过来，飞快拉到唇边吻了一下。苏鉴嘴角勾起，两缕没绑住的黑发落在鬓边，隔着茶色镜片挑眼注视着修少钧：“没关系，少钧哥，那些个人造物，以后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手背上温软的触感一触即离，修少钧仿佛被烙铁烫伤了似的飞快抽出手，别开头佯装镇定低低骂道：“不知收敛！”

苏鉴敛起挑逗的眼神，在顾玦来到身边的瞬间唇边笑意退去，正色道：“这里应该已经没人了，但那么多孩子总该有些蛛丝马迹，我们分头绕厂房搜一圈，十分钟后在正门会合。”

修少钧点头道：“小心点。”

四人分头围搜厂房，很自然而然的顾玦跑去和于一扬一组了。而苏鉴这边有honey帮忙速度不比人眼，沿路很快就发现了许多线索。

“人应该刚走不久。”苏鉴说。

“还能追得到么？”

修少钧从靠近厂房就已经看过了手腕上的定测仪，定测仪反应平稳，波动并不明显。如果孩子是从这里开启虫洞被送走的，理应有能量粒子残留，能量粒子收集消除需要时间，他们反应迅速，逃走来得及但消除能量粒子他们时间不够。

苏鉴举起腕间的定测仪，和修少钧手腕上的一样，红色指针轻微晃动，并不像在云城四监时看到的那样反应剧烈。苏鉴说：“大概还在这个时空，只是有些古怪。”

修少钧凝眉四顾，接下来的话还没开口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一声隐约的惊呼，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声源处奔去。

顾玦费力将泡在水里的尸体拖出来，翻过来查探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说：“子弹从背部射入心脏，一击毙命，死了有一会儿了，这人你认识吗？”

于一扬看着地上尸体发白的面容说：“应该是大巴车司机，赵涵。”

这时候修少钧和苏鉴也赶了过来，修少钧看到尸体后神情顿时一僵：“大巴车司机赵涵？看来，这里的确是这伙人的据点。”

“之一。”苏鉴接口。

顾玦有些气急败坏，插着腰环顾四周道：“那么多孩子，我就不信能人间蒸发了！”

闻言，苏鉴和修少钧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顾玦说得对，孩子当然不可能人间蒸发，但却可以从本时空消失。

“再搜搜，看厂房里面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修少钧开口吩咐。在看到赵涵尸体的瞬间，他的心就吊了起来，这伙人的目标是孩子，那么车上的三个大人便是累赘，仁慈一点就地丢弃，但更现实的来说，‘灭口’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万一……万一宋良朝……

修少钧猛地摇摇头，在没有看到尸体之前，先不要多想。

厂房内部空间不算小，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化工器械，厚厚的灰尘和遍布的蛛网昭示着它们的落寞，怎么看都是废弃闲置久无人烟。方一踏入，修少钧就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混杂在湿冷的空气中钻进鼻孔，但走了一圈之后他并未发现有囤积炸弹火药的痕迹，想来应该是早已转移。

“有发现么？”修少钧问。

顾玦和于一扬走过来，皆摇了摇头，失望和焦虑再度攀上眉间。

修少钧叹道：“等痕检来再看看吧。”算算时间，后面的大部队应该也快到了。

这时，他发现苏鉴还没有出来，便疑惑道：“苏顾问呢？”

“刚才看到他还在里面。”顾玦忽然一顿，蓦然睁大眼睛，惊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说罢转身径直朝里面奔去。

修少钧和于一扬连忙跟上，在厂房深处一张机床边发现了苏鉴，他们抵达的时候，苏鉴正在尝试推开机床。

“来的正好，过来搭把手。”苏鉴扭头冲修少钧道。

修少钧心中疑惑，但他没有立刻询问而是先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机床周围，旋即指了指苏鉴脚边上一柄金属摇杆，虽在机床下面的位置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但摇杆的手柄却没什么灰，很显然不久之前还有人用过。

“你让一下。”修少钧冲苏鉴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位置，然后蹲下用力将摇杆拉动，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沉重的机床轰隆隆向后方移开，露出了机床下方的钢板地门。

修少钧看了眼苏鉴，疑问还未开口，苏鉴就仿佛与他心有灵犀，抬起手臂露出定测仪解释道：“从看到厂房开始，定测仪就一直在小幅度摆动，所指方向就是厂房中。但我以为是这里曾经开启过‘门’，随着时间流逝，开启后残留的能量粒子自主扩散变得稀薄，所以定测仪反应微弱。但就在方才我发现，定测仪并不是一直处于同一摆幅，在经过这附近的时候摆幅有明显增强。”

因为顾玦在场，苏鉴刻意用了指代。

“所以你怀疑，是物体阻碍了能量粒子散播，这下面还有空间？”修少钧问。

苏鉴用食指敲了敲定测仪表盘：“能量粒子被物理阻隔，眼镜观测不到，但定测仪不会出错，只要有细微粒子存在，定测仪都会有指示。”

修少钧走上前用力转动钢板门上的轮盘，他力气并不小，一发力之下门居然还是纹丝不动。可门板上除了这一个金属轮盘，密码键盘也好、虹膜扫描也好，目及所处并无任何锁样物件。

“honey，扫描防盗系统装置。”苏鉴突然说道。

很快，毫无起伏的少年音在安静空旷的厂房里响起：“master，是阿尔法四级防盗系统。”

“四级的话，你能破解的吧。”

Honey：“给我四分钟。”

“两分钟。”苏鉴的声音比honey更加冷酷无情。

茶色镜片上跳出一个‘汗颜’的表情：“master，讲点道理吧，是阿尔法四级诶……”

“你已经浪费十秒了。”

Honey：“……”

顾玦对苏鉴是未来人这一事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此案事关时空穿越，先前听苏鉴解释，就听得一头雾水，此时听到苏鉴似乎在和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对话，更是满心惊诧，若不是靠着强大的表情管理能力，恐怕这会儿他的眉毛眼睛都要飞出面盘了。

眼镜是人工智能这种事情也不算新鲜，但人工智能还能智能到和主人讨价还价的他还真是闻所未闻，更别提什么‘阿尔法防盗系统’这种陌生的名词了。

他本来在苏鉴开口的第一时间就想发问，可瞥眼却看见修少钧和于一扬一脸见怪不怪的淡定表情，到了嘴边的惊叹愣是让他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为了彰显自己并不孤陋寡闻，到honey顺利破解系统，苏鉴在其指示下一通花里胡哨的骚操作顺利打开地门，顾玦都没问一个字。

他不问，倒也省了修少钧解释，毕竟时空穿越这件事情还只是非防局内部的私密消息，并不适合外传。

厚重的钢板地门被苏鉴徐徐拉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这下面居然是一座冷库！

而在门板被拉起的一瞬间，修少钧和苏鉴腕间定测仪的红色指针就疯狂旋转起来，表示他们正处于能量粒子团的中央，甚至不需要苏鉴开口，连修少钧都可以确定，这下面定然刚刚开启过虫洞！

“等等，我先下去看看。”修少钧一把拉过苏鉴，自己上前毫不犹豫走了下去。

冷库里亮着幽幽蓝光，刺骨冷气在他进入后的短短几秒内就带走了皮肤表面的温度。修少钧右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搭扣解开，只要稍有异动他便可以在零点一秒之内拔出枪。

这冷库空间不大，站在台阶上可以把整个的环境看个七七八八。修少钧屏息凝神，皱眉看着一地七零八落的尸体，粗粗数过去就有十几具，但除了这些冻僵的尸体，似乎没有活人的迹象。想来也是，被如此复杂精密的门锁住的冷库，能有什么活人在里面？

修少钧缓缓将手从腰间挪开，迈着步子走下台阶，在台阶下靠墙的位置发现了石中松。他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脸色霜白，甚至不需要探鼻息把脉，修少钧就知道他应该已经身亡了。

厂房外发现了司机赵涵，这里又发现了石中松，被劫大巴车上的三个大人两位都已经遇害，那么，宋良朝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