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面营销[娱乐圈] 第15章 chapter 15

挂断电话，沈见月在窗前站了会儿，没有吃早饭的胃后知后觉传来不适，他才慢悠悠到厨房给自己做了顿简单午饭。

被柳雪颜雪藏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对沈见月来说更有时间喘息和休息。

饭后休息了会儿，沈见月随意放了部电影，关掉音量，再次拿起剧本研读。

近四年来李千峰也就只有《风波尽》这部电影作品，可以说目前他手上打磨四年的新剧本对于圈内演员来说，具有相当大诱惑。

能上李千峰的电影意味着一步登顶，无数人排着队都想拿一张剧本中角色的号码牌。沈见月如今负面新闻增多，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在此种糟糕情况下还能接到李千峰助理电话，约他到别墅看剧本。

只不过拿到李千峰的剧本也不意味着主角会是他，沈见月深知娱乐圈中规则，并不会因为拿到主角剧本而认为这个角色就一定是自己的。

午后阳光热烈，明晃晃的刺人眼睛，偶尔一阵舒缓微风吹过，拂动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渡上层层叠叠细碎星光。

新租的洋房湖光揽越修建在一座人工湖旁，沈见月看了会儿剧本趁着天气好，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严严实实出来晒太阳散步。

沿湖的小道并没有多少人走动，偶尔一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从身边经过，带起一阵伴有湖面微凉气息的冬风。

偌大草坪上三三两两扎帐篷的人，带着下午茶和水果坐着聊天晒太阳，享受正月间假期。

沈见月走了会儿停下来，找了张湖边凳子坐下，顺便拧开带着的保温杯，吹吹上面茶叶，欣赏平静湖面的同时喝茶。

身后不远处，两个在正月初一这个寒冷冬天死活放不起风筝的女生终于放弃，一个女孩边收线边说道：“都说新年新气象，新年第一天，我家子毅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营业。”

“唉，我刚看了，还是没有动静。”另一个女生抱怨道，“常年失踪的沈见月都发新年微博了，我们子毅居然全程隐身！”

刚才的女生无端揣测道：“该不会是横峰为了沈见月，所以故意在压子毅热度，不让他发微博吧？！”

话音落下，无意偷听的沈见月猝不及防喝下一口滚烫茶水，呛的立马咳出声。

“咳咳……咳……”

猛烈动静打断不远处两个女生交谈，沈见月在她们看过来的同时迅速拉上口罩，若无其事拧好保温杯，用优秀演技装作一名只是受到风呛进气管的路人，迅速离开。

女生拎着风筝瞧沈见月的背影，狐疑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背影这么像一个人？”

“谁啊？”

“沈见月。”女生啧了声，“一定是我最近看多了他热搜，搞得我看谁都像他。”

“所以说他其实很普通嘛，不懂为什么这么多人说他长得漂亮，明明就是大众脸。”

做完总结，两人往扎帐篷的地方走，行至一半，刚才怀疑自己看错的女生又停住脚步，望着沈见月渐行渐远的背影说道：“我靠，真的很像。”

…

回去路上，沈见月到附近超市买了点水果和食材，他步伐缓慢，回家同时也在慢慢熟悉新住处周围环境。

时间不早，沈见月回到住处时已经接近六点，太阳跟着落下去，天色眼看马上就要进入黑暗。

新旧不一的山茶花开的绚烂，浓密到似乎就要侵占整张桌子似的。

沈见月刚把手机水果和食材放下，刘皓鹏电话再次打过来：“李学智的电影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减肥会让人出现短暂失忆吗？”沈见月语气平静，拿了盒草莓到厨房。

刘皓鹏被沈见月怼的差点翻白眼，他深吸口气，压住脾气：“柳总让我来再问你一次，你知道的，不同导演有把同一个剧本拍成两个不同故事的本事，陈导拍电影不怎么样，但是给你看过的那个本子并不差，横峰估量过商业价值，已经决定参投，目前你是主角第一人选。”

沈见月记得小时候洗草莓时，他妈妈总是会拿出一袋盐，让他舀几勺来洗，说这样才会洗干净。过去这么多年，尽管母亲去世，沈见月依然保持这个习惯。

把清水放好，沈见月舀上几勺盐，再把草莓一一倒进去，直截了当问：“第二人选是谁？”

刘皓鹏嘴比脑子快：“当然是子毅！”

“哦。”沈见月说道，“那就让他去。”

刘皓鹏：“……”

电话陷入沉默，沈见月按下免提放到一边：“没其他事挂了。”

“等等！”刘皓鹏被气狠了，喘着粗气，连带着话也跟着难听起来，“见月，柳总的意思我已经传达，你非要这么和她对着干，根本没有一点好处，和资本做对抗需要付出大代价，你能扛到多久？既然你还是剧本，那么本子我留给子毅了。”

挂断电话之际，沈见月留下两个字：“好的。”

草莓浮在水面上，一颗颗大且红润，沈见月把洗好的草莓装盘，冬天凉水浸的人骨头发冷，他手指冻通红，捏了颗草莓塞嘴里，又把手往脸上贴了贴。

刘皓鹏完全不知道沈见月合约即将到期没有续约的想法，沈见月也不过多告诉他自己和柳雪颜、金子穆夫妻俩之间的纠葛，他现在只想趁着合约赶紧到期，离他俩远远的，在这个圈子里面尽量不要沾惹上。

窗外夜色彻底降临，客厅安静，电影早在他出门时无声放完，定格在最后一幕。

…

看不见星星的夜空之下是不会进入安眠的城市，从上至下俯瞰，灯光连成看不见尽头的长线，成千上万颜色不一的灯光精心构筑这座不夜城。

无法做到奢侈低调的黑色轿车一路从机场私人停车场驶进高架，载着车中的人一路向前，游进临市这座巨大池塘。

祁连上车之后摘下口罩，高大身影陷进椅中，修长五指握着手机搭在耳边，另只手解开衬衣领上纽扣，车外晃动而过的昏黄路灯快速重复照进车中，他语调不紧不慢：“陪完爷爷就老实回去上学。”

被勒令回伦敦的祁烨倔强表示：“我在香港陪完爷爷还要陪爸妈呢，陪了爸妈还要看大哥，怎么能连京市都不走一趟就直接回伦敦呢？好歹是过年，你们俩这么忙，我得去爸妈面前尽孝。”

祁连哼笑一声，直接说道：“告诉大哥你要多少红包，他为了欢送你回伦敦好好学习，一定会很乐意掏钱包。”

一听这话，祁烨立马打蛇上棍：“那二哥你准备给我多少？”

祁连答的很随意又很认真：“哥哥赚的都是血汗钱，给不起。”

祁烨：“……”

“没事就挂了。”

“等等，有事！”祁烨深知自己二哥看似温柔，实际强势又说一不二，生怕他说挂就挂，赶紧说道，“二哥你让晓霜姐给我弄几张沈见月的签名照，我有用。”

祁连挂电话的手一顿，按下去之际说了句知道便挂了电话。

才挂断祁烨的，明晓霜电话紧跟而至：“回来了？”

祁连嗯一声，问道：“行李送过去了？”

“你放着大别墅不住跑去湖光揽越那小洋房，小白很不理解，但是他早已经收拾好你常用物品和衣物送过去了，你直接过去就行。”明晓霜说完，不停歇道，“既然回来了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几天正好进组。”

湖光揽越的房子祁连买来也就上次没来得及离开临市时躲狗仔住了一晚，平时基本搁置，定期会有家政上门打扫，临时住一晚倒也没事儿。

莫名其妙从住一晚变成突然常住，明晓霜其实也不理解。

安静听着耳边明晓霜的话，祁连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听完后，他才回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这一次车厢中彻底安静下来。

祁连靠着椅背休息了会儿，再次睁开眼睛，车已经开到湖光揽越地下停车场，他让司机先离开，自己沿着停车场的路往外走，来到下沉中庭湖景。

黑暗笼罩这片区域，祁连步调缓慢，沿途并没有遇上什么人，他站在能看见月亮的阶梯上顿了会儿，然后才慢悠悠拾阶而上。

…

李千峰的新剧本是一部文艺爱情片，沈见月手上剧本并不是全部，只有一半，从这一半剧本中，沈见月所能窥见的齐乔阳拥有明媚爱情和幻想——

齐乔阳热爱生活，每天都活在精神分裂的世界中，他感情热烈、汹涌，澎湃到最后自己都承受不住。

再次翻开剧本，沈见月刚做好批注听见门铃响起，他第一反应是林一舟不打招呼回临市。

但是当他打开门看见祁连那一刻，沈见月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穿堂风从两人面前空出的半米距离吹过，祁连单手插在外衣口袋中，姿势随意又优雅，矜贵之气浑然天成。

四目相对，祁连打破沉默，在沈见月带着讶异的目光中温柔笑道：“新年快乐。”

他声音不大，四个字轻的仿佛要被风送走一般。

沈见月如梦初醒，意识到并没有做梦后瞬间收起震惊，不动声色看了眼面前这人一身黑色大衣的扮相，抑制住胸腔里莫名其妙骤起的心跳。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见月侧身让开通道：“祁老师，外面风冷，进来吧。”

客厅暖气十足，温暖如春，放置在桌上的山茶花养的格外好。

祁连脱下大衣挂在一旁衣架上，身着一件黑色衬衣来到沙发坐下，他动作自然的宛如有过无数次登堂入室，扫了眼沙发上随意放着的剧本，祁连看向他，略带控诉的语气：“你怎么还不和我说新年快乐？”

沈见月也是很不懂，他和祁连明明没什么交集，但好像从在李千峰那里见过一次之后，仿佛一下拉开四年距离，瞬间从当初的小兵变成他亲密无间的朋友。

落地窗映照出两人一站一坐的身影，沈见月把盛有温水的透明水杯递给祁连，带着点点敷衍又略显无奈的语气说道：“祁老师，新年快乐。”

得到回应的祁连无声勾唇，是个满意的弧度，他喝了口温水，指间在杯壁上轻敲两下，在沈见月坐下后问道：“在看剧本？”

“嗯。”沈见月弓身前倾，从茶几上拿起放着的烟盒，磕出一只烟的同时掀起眼皮朝祁连看去，故意道，“祁老师介意吗？”

话音落下，打火机咔哒一声，伴随猝起的火苗，猩红光芒缀在空气中，浅浅烟味弥漫开来，飘进两人鼻腔。

沈见月抽了口，吐出烟雾，隔着朦胧烟雾淡淡道：“介意也没用。”

带有蛮不讲理色彩的话语落进祁连耳中，他双眸微眯，不动声色扫了眼已经去掉一半的烟盒，拿过放在两人之间的剧本，就着沈见月默不作声抽烟的时间，翻开剧本。

时间缓慢过去，夹在指间的烟过半，沈见月其实并没有抽几口，看着祁连侧脸，一股随之而来莫名其妙的安宁和柔和席卷他再次看剧本时候掀起的波涛骇浪。

突然的，他开口道：“苏医生，我又做了一个梦。”

祁连翻剧本的动作只是顿了两秒，他合上剧本，方才还慵懒放松的姿态转瞬消弭，他目光直锐却又带着柔和，温柔语气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安抚和诱导。

他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问道：“乔阳，你又梦到了什么？”

此刻的他是心理医生苏寒。

而他面前的人也成为了齐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