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举看着天不断变亮,他恐惧不安。身后抱着他的聂飞睡死了,他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吵醒了又被强迫干……
应该是六点,因为他的手机还有聂飞的手机都响了。他的铃声仍旧是《Forever》,聂飞的是日语《祭典》。身后的人动了,他吓得只能闭上眼。
聂飞醒来在他脸颊上留下一吻,不轻不重拍了两下他的屁股。光着被人碰屁股可以说是蒋正举二十多年里最为奇耻大辱的事,聂飞你完全就是个BT!
“我知道你醒了。”聂飞又抱着他,在他脖颈里寻觅爱意。
他背对着聂飞,还是闭着眼没有说话。
“你不用起来了,我帮你请假。”
说完聂飞又亲了一下他的脸没有太多留恋。煎熬度过这几分钟,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直至聂飞出门后门的那一声闭合声响起,蒋正举才从床上坐起来。下半身撕裂的疼,很好,床单上,他身上一片鱼水之欢后留下的痕迹。
床边他的睡衣散落在地上,捡起穿好,他只觉得动一下就是牵动全身的酸痛。浴室里他的脸苍白,聂飞帮他请假是对的,他身上的红痕该在的一样不会丢——遮不住的。
想起之前他在浴室洗澡,聂飞催他,把他往浴缸里赶,自己在浴帘外洗淋浴。现在想起来他只打寒噤,他们两个人之前在一个浴室里洗过澡,就算有浴帘也是细思极恐。
好不容易处理干净了身上,他吃了早餐——泡面。昨晚的事历历在目,一切都让他难以下咽。桌上的泡面没吃几口他就放下筷子开始排版。
“如何从一百元做到月入过万?”他看着电脑上的文字疑惑,“搞笑呢?上回讲的还是最美女富豪,这回就讲如何发家致富?”
他喋喋不休,不断地自言自语把脑子填满,这样才没有闲心去想其他事。
他也想不去想昨晚,可是痛是真实存在的怎么做不到回忆呢?
“聂飞你个智障!你看上别人我没意见,你看那种片子我也没意见,你搞我他妈是几个意思!?”
旁边的手机响了,是那孙子给他发的早安问候。他看到后不受控地大骂:“你去死好不好?离我远点啊!”
蒋正举怕他讲着讲着就哭了,连忙不再咒骂。他一开始就真该骂聂飞龟孙、烂.屁.眼、生不出儿子。又要吃药了,那个药他吃了两三年,不吃会很麻烦。他咽下药片并没有用水冲,就光吃药他也能吃掉一辆车了,不喝水省点水钱。
接下来的日子得过且过,聂飞会时不时抱着他一起刷美女视频,时不时摸他的头、亲他的脸。他们并非是朋友,也不是所谓的pAo友。只是他仍记得那时聂飞说的——他脸红了。
这是他的一大秘密,做不到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他不会面红耳赤,就算是心动在别人看起来也就只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许是从小懂了太多人情世故,他对任何事的接受程度是让人瞠目结舌。他不会对喜欢的人流露出爱意,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更是对任何事都平静的像满不在乎。而那件事是他的第二个秘密,关乎到那些药片,也关乎以前的她——已经死了。
脸红心跳加速就是心动吗?所以他是对聂飞心动了?她,真的对聂飞心动了吗?
公司里他仍是经常要被拿来开涮的老实人,已经没人的公司里,聂飞等着他,他被迫坐在聂飞的腿上办公,被迫接受聂飞的抚摸。只是,他再也没有脸红过了。
这像一场等价交换,他买自己换朋友。他开心吗?不见得。难过吗?也不见得。
九月,聂飞给他过生日了,在合租房里,就两个人。
“生日快乐。”聂飞手里捧着蛋糕到他面前示意他许愿。
“谢谢。”他没有许愿,闭上眼没过多久就吹灭了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来,我送你的礼物。”聂飞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一个不大的白色纸袋给他,“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乱送的。”
“没事。”他从纸袋里拿出礼物,竟是一台全新的iPhone。
“你看看喜欢吗?不喜欢我再送你个别的。”
“我不能要。”他把东西原封不动送回去。
“为什么?”
“太贵了,我还不起。”
“就为了这个?”聂飞不解地问,“你那个小破机用多久了,你还不换留着当传家宝啊?”
“总之我不能要。”
“我送的你就收着,嫌还不起我也不介意搞成包养你。”
“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包养。”
“啰嗦,给你你就接着。”
“诶?你干什么?”
他被打横抱起扔到了聂飞房间的床上,黑暗中他觉得聂飞的脸很狰狞恐怖。
“上回什么时候做的?好像也有好久了,你可想死我了。”
“你别过来啊!”
“叫个什么?又不是没做过。”聂飞脱下身上的T恤,吓得他坐在床上一个劲地往后退。
“你别做了。”他看着变得赤条的自己眼泪滑下来。
“为什么?你很矜持吗?放不开?”
“不是。”他抱着自己摇了摇头,泪眼婆娑,“我不是男的。”
“哈?”聂飞看着他,捏着他的脸左看右看还不放心地摸他脑门,“没发烧啊?男人有的你哪样没有?我看见你用刮胡刀刮胡子的,你在逗我?”
“我……以前是女的……是做了手术才变成这样的。”
“你!你这下面这玩意是假的?”
“对。我经常吃的维C是激素,不然我不会像个男人。”说出来好受多了,他已经习惯别人对他的厌恶,包括聂飞也不例外。
聂飞震惊不已,他难以置信,拿起掉地上的T恤就走了。像第一个早上那样熟悉的闭合声。
对,他曾经是女生。花了好多钱变成了现在这样,省吃俭用才还清了手术费用。爹妈一开始不同意,但是看她太难受于心不忍才同意拿户口本给她去填资格表……亲戚们看到他像是看见了脏东西,大学里老师同学也是这样,男生宿舍里没人愿意跟他住在一间,所有人都唾弃他。
谁能接受一个男人内心是女性呢?这种人在别人眼里就是BT。他专门跑到这座大都市,没人认识他,他也不打算谈恋爱。内心里的那个她在却像死了,她被别人的偏见杀.了,现在只留下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无声地哭着,泪珠落在聂飞的床单上。我还是不能被别人接受,那个名叫蒋正举的女孩,我可能后悔你做出的选择了。虽然你是遵从自己的心,但是我活着真的太累了。
后半夜聂飞被人架着送回来,他开门扶着聂飞送到房间里。那个男人是在酒吧里跟聂飞很熟的那位,那大冤种跟他吐槽这孙子有多难伺候,扶了一路吐了一路。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就算聂飞对他不仁,他也做不出不义的事。
“怎么什么离谱的事都让老子我遇到了?……看上个男的还是女的变的……”
怎么不是呢?人总是要求别人对他好,却容易忘了,不还的好会变成厌恶。他讥笑起来,你看上的我,还把我睡.了,你有什么好说的?受害者是我,你凭什么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
想着想着蒋正举已经泪流满面,床上的聂飞睡得像死猪一样。他凭什么?凭什么永远没人来还他的好?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