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源点点头:“项目一旦启动了,轻易不能喊停,总要有人做下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很被动,宗建明接手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说的身不由己,其实还是为了政绩。】苏溪心里腹诽着,表面上还是尽量维持着客套。
“陆伯伯,您和我父亲,算得上是朋友吗?”
没想到苏溪会这么问,陆国源心里犹豫了一下。政客和商人,避嫌还来不及,怎么能交朋友呢?
可平心而论,自己的政绩确实离不开苏溪父亲的一份功劳,合作久了,多少也生出几分情谊吧。
陆国源吹了吹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茶水微微有些烫:“......算吧。”
“我记得当时父亲被带走调查,是因为有人举报他挪用公款、招标行贿......是真的么?”苏溪的声音有些颤抖,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些话。
这一次,陆国源倒是没有半分犹豫:“不可能!你父亲不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我们合作一直公平公正,他的公司有实力,完全不需要靠这些歪门邪道来拿标。”担心苏溪不相信他的话,陆国源又补充道:“那时候我和你父亲合作密切,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我又怎么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坐了这么多年?”
的确,如果父亲真的有问题,陆国源也脱不了干系,不可能毫发无损的继续推进项目,更不会因此而高升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看来那个举报人并不是为了扳倒陆国源,拿父亲开刀。
排除政治斗争,那么......是商业竞争?
“会不会是宗建明想抢那个项目,故意找人动了手脚?”苏溪问。
“更不可能。”陆国源回答的更加干脆:“小溪,当时那种情况,项目面临夭折,省里又一直催的紧,中标方出事批款手续作废,后续资金跟不上,谁接手都是一块烫手山芋。那个项目,据我所知宗建明是抵押了名下几家公司向银行融资,垫付了80%的资金拿下的,算得上是给你父亲善后了。再说,你父亲本就对他有恩,他怎么可能恩将仇报。你未免把他想的太不堪了!”
不是陆国源,也不是宗建明,那看来举报人就是冲着父亲来的。可是,到底是谁呢?
想不通,迷雾揭开了一角,下面却是另一团迷雾。
本以为见到陆国源,就能离真相更近一点,但其实却被推得更远,线索好像又一次断了。
苏溪向前拉了一下座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国源看着苏溪,忽然转换了话题:“......你小舅舅还没有找到是么?”
“是。”苏溪随口答道,忽然脑中一个疑问闪过:“您怎么会问到我小舅舅?”
“你父亲的事,应该还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我那时候听说你小舅舅在他公司里挂职,如果能找到他的话,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陆国源说着,又往苏溪的茶杯里添了些茶水。
陆国源的说法和苏溪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想找到小舅舅有一部分也正是这个原因:“......有段时间,我母亲身体不太好。我那时候还在上高中,学业比较忙,小舅舅辞了职来照顾我和母亲。当时虽然在公司挂职,但可能也没接触过太多业务,我也不知道他了解多少。”
“当时你父亲的案子还在调查阶段,没有定性。但是他突然自杀,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案子就这么搁置了。我总觉得,你父亲的死事有蹊跷,恐怕他自杀的原因才是案情的关键。”陆国源说的坦然,像是没有一丝隐瞒。
苏溪点了点头,知道关于这件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陆国源能告诉她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虽然还是没有结果,但好在不是她和路加想的那样,事情还不算糟糕。
幸好没搞出“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恶俗的剧情,命运对她们不算薄待。苏溪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件事告诉路加,让她也安心,于是起身向陆国源告辞。
陆国源叫住苏溪,说道:“小溪,听说你和路加关系不错?”
苏溪愣了一下,不自觉收回迈出的腿。她不知道陆国源说的“关系不错”指的是什么,是已经知道她们的关系,还是有意试探?
担心自投罗网,苏溪没有正面回答,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陆国源面色和蔼,让人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挺好的,我和你父亲是朋友,要是他还活着的话,我们说不定会早就介绍你们认识了。小姐妹一起上大学,还能有个伴。”
介绍我们认识......小姐妹......有个伴......这话是什么意思,警告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朋友,还是默认同意我们交往?
会,这么容易吗?
苏溪猜不透陆国源话里的意思,忽然有些懊恼。陆国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了解的太少。之前只知道路加和父亲关系不好,但是什么原因,自己竟然从来都没问过。难怪路加总是觉得对这段感情没有安全感,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好像对路加根本不够了解。
苏溪的脑内闪过很多想法,却也谨慎着不敢轻易回话。
陆国源继续说道:“路加母亲去世的早,我工作又忙没时间陪她,这么多年她更喜欢和朋友呆在一起,也挺好的。不过......小溪你要知道,路加以后毕业是要出国继续深造的,你有时间也帮我劝着她一点。你们这么大的孩子了,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出国读个书见见世面,将来找个好婆家,以后也能有人照顾她,我和她妈妈才能放心。你说是吧,小溪?”
温柔的言语有时候比刀剑更加锋利,陆国源的话,句句透露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他对于两人的关系知道多少,苏溪不得而知。但无论知情或是不知情,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做了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诉说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基本的期盼。
如果陆国源指着她的鼻子让她们分手,说不定苏溪还能反抗一下,坚定的站起来告诉他,我们两个就是相爱,就是要在一起。
可是现在,面对一个父亲善意的嘱托,苏溪反而没了脾气。
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十足,苏溪却如坠冰窟。
走出茶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溪谢绝了薛开送她回学校的邀请,一个人慢慢的往学校走。
临近圣诞节,街上的气氛热闹起来,许多商家布置了橱窗展示,处处透着喜庆。小情侣在街上牵手约会,抱着玫瑰花在槲寄生树下接吻,一边教堂的唱诗班唱起圣歌。苏溪想,这里和国外的生活也差不多吧,为什么非要去外面看看呢?
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路加已经结束演出在楼下等她了。苏溪远远地就看见路加身形高挑,裹着一条红色围巾,站在路灯下,路灯将人影拉的修长。苏溪心里忽然间充满一股不确定性,这个人真的属于过我吗?
路加看见苏溪回来,拿下围巾裹在苏溪脖子上,拍了拍苏溪的肩膀,随即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帮她暖手。
苏溪这才意识到下雪了。
圣诞节的雪,来的这么和适宜。苏溪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路加,你想到国外去看雪吗?”
路加没注意到苏溪有些落寞的神情,以为苏溪是在邀请她假期出国旅行:“想啊,去瑞士滑雪,或者去挪威看极光,都挺好的。”
两个国家都是欧洲,好地方,学艺术的人是应该去欧洲的。
苏溪点点头:“我们回去吧。”忽然又拉住路加的胳膊:“背我上楼。”
路加接过苏溪手里的包,挎在脖子上,弯腰背起苏溪上了楼。
******
圣诞过后就是元旦假期。
宗建明打过电话,让苏溪回他的别墅过元旦,苏溪以临近期末考试为理由,拒绝了宗建明的邀请。
天气冷,街上人多,两个人都不想去街上凑热闹,窝在寝室沙发里看电影。
担心苏溪怕冷,路加特意找了一条厚厚的毛毯,把人裹在里面,抱在怀里。
电影是一部泰国的古早片,讲述两个住在同一寝室的女生从互相看不顺眼到相爱相恋的故事,结局是美好的,甜甜的恋爱在节日的氛围下显得非常应景。
电影结束,苏溪还意犹未尽,羡慕着电影里的情侣能够破镜重圆,没注意路加的手已经钻进毯子,顺着下摆滑进了苏溪的衣服里。
直到身上传来一阵酥麻,苏溪才反应过来按住路加的手:“别闹,大白天的,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怕什么,反正放假,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路加说着,拨开苏溪的手,加了力道。
苏溪忍不住轻轻喘了几下,随即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大白天做这种事,说不上是别扭更多,还是兴奋更多,只能尽量找话题来缓解这种不适。
“跟我......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情。”
“你想听什么?”路加栖身把苏溪压在身下,吻着苏溪耳后那块敏感的地方,说道。
苏溪痒的想躲避,又有些贪恋那种酥麻的滋味,一时不知如何进退:“你和你爸......为什么关系不好?”
“他眼里只有工作。我妈死的时候他都不在,我恨他......”路加一边说,一边顺着向下吻去。
苏溪承受不住,又是一阵娇喘。
路加把苏溪放平在沙发上,伸手脱去碍事的衣物,一寸一寸的亲吻着她身上光滑的肌肤。
正吻的动情,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路加随手掏出电话按掉,扔在一边,继续刚才的动作。
电话再一次响起,路加被打断,有些不耐烦。
苏溪缓了口气,轻轻推一推路加:“你......先去接电话,说不定有急事呢。”
舍不得身下人的温存,路加随手接起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嘴下轻轻啄着身下人的脖颈。
苏溪不知道电话对面的人是谁,又害怕弄出声音被人听到,只能咬着手指忍着。
看见苏溪隐忍的表情,路加起了坏心,故意撩拨她最敏感的地方,好几次,苏溪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挂了电话,苏溪才算得到喘息的机会:“......谁打来的?”
路加把电话扔在一边,俯身叼住苏溪的耳朵,舔了几下:“我爸......喊我晚上回去吃饭。”
温热湿润的气息钻进耳朵里,苏溪浑身颤栗,身子不自觉又软了几分:“过节了,是该.....是该回去......陪他吃顿饭。”
路加也忍到了极限,喘着粗气道:“不急......时间还早。”
两个小时后,路加一脸满足的看着怀中人昏睡过去的脸,轻轻吻了吻苏溪的额头,小声说道:“小溪,我们一起过年吧?”
怀中人咕哝了一声“好”,又沉睡了过去。
路加宠溺的笑了笑,起身把苏溪抱回床上,掖了掖被角,穿好衣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