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入石心 第4章 血脉

封闭的空间，水位不断往上升。唐轩用身子堵住出水口，水流从他的身后渗出来，隐约看见有一丝微红血液混杂在其中。唐轩伸手往后一摸，他背上被出水口压出了个伤口。

疲惫比疼痛还要好占据人的身体，唐轩咬住唇，血猩味漫延到他的口中。

水位不断上升，那老人面，□□身的老人站到密闭空间前，他敲了敲面前透明类似玻璃的墙面，“怎样，决定了吗？”

_

从突然出现的门上掉下来的不止唐轩几人，还有那群紧追不舍的妖兽。人与兽的身体素质不一样，从那么高的地上掉下来，凶兽没什么事情，唐轩却有些头晕眼花，更不要提他不要马不停蹄的去查看陆生跟烟雾的状况。

所幸另外二人也没什么事，唐轩松了一口气，顾不上给二人摆个舒服的姿势，便拿起那因浸血而已经有些泛红的木神卷。

举起，挥斩，衣服上沾血迹，退后的速度比不上它们逼近的速度，唐轩有过一瞬间的慌神，可又迅速调整好状态。

在反抗局执行任务的时，不是没有陷入孤立无援的境界过，唐轩认为那时的自己可以成功脱逃，成功守住据点。那么现在他也可以在烟雾跟陆生醒来之前保证他们的安全。

按理说，这处楼内不应是有风的，可袭面来的刺骨寒风却让唐轩打了一个寒战。凶兽跳起，唐轩还未挥舞木神卷，便被凶兽的血糊了一脸。

那妖兽被无数不见其形的风刃切成小块，紧接着，一个刃将唐轩的脸划出了一道口子。

唐轩快速蹲下，只不过短短五秒，刚刚站的地方，上下便被切割的成了一个分散空间。所有生物都变得畏手畏脚，不断有水从土地渗出，一只只灰色飞鱼跃起，跃到暗色屏障上又“啪”的落下来，血迹逐渐被浸泡。

“门…”唐轩念叨着，往昏迷的二人那边靠去 。

约三厘米的水下透着黑雾，缠住人的脚踝。唐轩抬起脚来，黑雾断了一边，他发现这些雾害怕空气。

不断抬脚看着有些滑稽，但就目前来说，唐轩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脱离这困镜。

“噗嗤。”唐轩面前的妖兽模仿起他的动作来，但因腿部的极不协调，全都四仰八叉的倒在地。

不断有重物落到屏上的声音，抬头望去是一群妖兽正从上面跳下来，用爪子不断挠着屏障。

撑着两个人的重量，唐轩往后退去。

木神卷突然发散出光，唐轩没有看它，淡绿色的字迹却直接映入唐轩脑中。

“帮我杀了他，我会救你摆脱困境。”似乎是发散绿光的作用，唐轩并没有过度紧张，反而在脑海中问道，“你是谁，杀了谁？”

“我是木神。”脑中人没有回应杀了谁，可唐轩脑中却不自觉的浮现起陆生的脸。“木神死了，你不是木神。”喃喃自语，脑海中的人浮起了笑，“那我是生命之神。”

“你也不是，生命之母不会如此愚弄人，鼓舞人残害同伴的生命。”唐轩仍旧没有松懈，因为有水下黑雾的阻拦那些凶兽无法前进，他便用脚蹬着地，每一步都困难的往后退着。

“又是被古老的人间故事所毒害的。”虽是字迹却能让人感到一丝俏皮，“那你说，我是什么神？”

唐轩没言，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片段。 “他”还在不断诱惑着，“与其在这里苦苦挣扎…”

唐轩打断“他”道：“你不是能读取我在想什么嘛，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诸神楼？”

好长时间唐轩都未接到回话，都走了好几米了，才近见一行淡绿色的小字躲在一处嘟囔，“要不是母亲要求，我才不会来呢。”

“你到底杀不杀，一会空间之神赶来了，你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字迹由角落变为中央，由小字体变为笔墨宽圆的字。

意识到唐轩要追问，字迹又道：“哼，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唐轩皱皱眉，脸海中的字体一会儿魁梧，一会又柔弱，一会像女子，一会儿又像男子。

似乎是因为唐轩这个想法的缘故，那读取人在想什么的生物似乎很愉快，哼哼唧唧的骄傲的连字迹都变得飘扬，“那可不，这可是主神的恩赐。”

“戊格里拉？”

“无礼的家伙，谁允许你直呼主神姓名的!”

唐轩木然的点了点头。其实并非他想直呼，只不过脑海中刚好想想起而已。

“他”口中古老的故事，唐轩从幼时起就一直在听，那些神明琐事，听的不到一千也至少几百。只不过有些篇幅互相矛盾，以至于根本分不清故事的真假。

“10、9…”

“你在数什么？”唐轩问道。

在1字显现时，脑海中的字迹消失不见。

只听见人在踩水的身音。□□身，婴儿腿的生物出现在唐轩视野内。

□□身停在远处，因为他的面前有一只凶兽正张牙舞爪的盯着他。

从刚刚开始，那□□身就一直盯着唐轩，唐轩目光扫过，手指在木神卷上细细摩纱着。

□□身目光落到那发散着绿光的木神卷上，一声轻笑，“她果然来找过你。”

他的声音与外表严重不符，少年音落入唐轩耳中，他手不自觉得又握紧了两分。

许久无言，没人说话，妖兽望着□□身，□□身望着唐轩，唐轩又望着妖兽，一个稳证的三角形形成，没人打破平衡。

由上往下看去，老人的脚虽在水中却没有被黑雾里缠住的痕迹，反倒有无数小鱼在他脚边游荡。

□□身捧起一只鱼儿在他嘴边吻了一下，他将鱼放入水中。

唐轩看见他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鱼群迅速朝凶兽方向的涌去，一波一波，仿佛无穷无尽。鱼群撕咬凶兽，丝丝血迹被马上吞食，张开鱼嘴，黑雾在鱼嘴里形成满口俐齿。

踏着鱼群，□□身朝唐轩走来。在将近唐轩的时候，木神卷被唐轩挥着，在□□身的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身舔了添手臂上的血，窃窃的笑着。脸上皱纹仿佛又多了两分。

木神卷被□□身深绿色的手攥住，红色血液呈圆珠状直直掉下来。□□身手露白骨，随着往后拉的动作，唐轩手被滑出一道血痕。而□□身的手因刚被卷握的神卷的展开，一块血肉直直掉了下来。

□□身耳朵贴近木神卷，“你的心跳还是如此之快。”他眼角似有一抹泪，手以极快的速度袭向唐轩。

唐轩闭了眼，可意料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身手停在他面前，手腕被一个模乎的人影拽着， “母亲说，她改了主意。”

□□身牙被“咯咯”咬响，“母亲？她还是亦如从前，毫不悔改!”

“空间神，请不要对我的母亲无礼。”这声音极为中性，分不出男女，唐轩认出他便是刚刚在脑中述字的人。

“一个千古罪人，怎敢乞求尊敬！”鱼群慢慢聚集，在唐轩没注意的身后，烟雾挠了挠脑袋坐起身来。

周围一遭黑雾将唐轩笼罩起来，烟雾背起陆生，在□□身手袭来的时候，一个弯腰…他本意往后退，却被水下黑雾缠着摔了一跤。

唐轩将一个圆滚东西别在了他的领子上，拽起人就往右方跑。

烟雾拽住他，“你往哪跑？门在那边。”

唐轩愣了一瞬，“他说让我往这边跑。”

仅仅犹豫了不过三秒，唐轩就朝烟雾指的方向跑去。“你确定？”

“千真万确，那就是门。”

二人跑了许久，看到满地落叶，蓝、红、橙、黑、绿…五彩斑斓的叶绘成一巨大的图，唐轩随着烟雾跑过去。

一苍天大树映入眼帘，那树一眼望不顶，树的中央是一颗鲜红的心形形状的门。

烟雾将陆生交给唐轩，自己将手放到那扇门上。

在推开的那一刻，唐轩仿佛看到了跳动的嫣红的血脉。

原来能到头的路开始延伸，在穿过一淡红色屏障后，眼前出现了三条路——无数溪流绘聚，中间有着各色鱼，天空中有着飞鸟——比人高上二三十米的植物，像巨人的国度——火焰腾飞，中间有一条小路。

背上的陆生醒来，不堪的揉着眉，从唐轩背上跳下来的时候，身子都有些晃动。

“我想门出现在我脚下。”陆生道。

周围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又重复了几遍，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烟雾努力将勾起的嘴角压下，唐轩望着陆生揉了揉眉，“阿石，你傻了？”

陆生摇了摇头，“我见到了大伯。”

“陆鸣伯伯？！”

唐轩跟陆生的对话，烟雾听不懂，于是便走到前些地方，查看各处。

“我们去哪？”烟雾问气氛沉重的唐、陆二人。

唐轩回他道：“你觉得哪条路会快一些。”

“我是从火海那条路跑回去才回到了自己身体里。”火雾望了望另两个，“水那边看起来平坦，但怕前面有河流拦路…去植物那边吧，保险些。”

走进林中，为了防止迷路，烟雾摘下颈部的

圆鼓的菱形吊坠，在植径上画了个十字符号 。

林中非常寂静，连兽的咕鸣未都听见，植叶随风摆动着，偶尔有一股清甜的气息随着风飘过来。细细嗅去，混杂着朽木的一丝腐烂气味。

巨大枝叶遮住了太阳，几人只能跟着陆生的光点走动。

“蛇！”烟雾走在前面，一声吼，往旁扯了片叶挡着。

“好像不是。”唐轩伏开叶，那被烟雾称为蛇的翠绿色的藤蔓正安静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