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刘警官寄过来的快递,前两天还给我打了电话,看来我那天喝醉后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一开始就在打赌,赌高艺彦的冲动,赌他会帮我,但我没想到他直接把人解决掉了,自己命也没了。
没想到要这样的,我心情复杂的掂着饭盒去了天台。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为了我而死的。
饭盒都打开了,我却没有胃口。既然死了,没必要写信给我,二哥的东西我都销毁了。
但大哥相当于不在了,为什么我还不能留下别人的东西,难道已经习惯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
这几天我都认真的赶课,坐在最后一排,成绩属中上等,挑最后一排是为了靠墙睡觉,我们那里最后一排是不允许靠墙的,在这里,老师对我们都放心,所以坐哪里都不会有偏见。
韩屿景在高中部,我们还没有定好租房,这几天我路过高中部时,他都在教人题,有时候他会带些面包给我,或者牛奶。
我现在看见饭就恶心,丢掉又可惜,吃饭好像成了“为了不死”而定下的艰难任务,我警觉的意识到这可能是厌食症的征兆,于是强迫自己吃饭。
有时候就会瞎想,大哥死了,那我活着还有意义吗?我一开始是想和二哥一起死,然后到我要报仇后再死,现在完全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啊。
我为什么还要好好学习呢?
我还难以消化那些事实,给刘警官打电话,刘警官说不如打开衣同学通过刘警官寄给我的快递,我说还要学习没时间看,刘警官无语。
刘警官:“总之,现在我是你的监护人,你突然嘎了,我很没面子,要死也得在完成学业之后,别死到我头上。”
我:“……”
刘警官:“哈——想不开就不想,先活到学业结束,说不定就突然找到想要活着的原因了。”
我:“哦……好。”
刘警官给我寄了一些药,说是自己特意重新买的一些解郁药,都是副作用在精神类药物中最少的那种。
她让我不要过于依赖药物,是药三分毒,但药还是有用的,心里承受不住一定要吃。
我吃了些,确实能调节我内心的压抑,我几乎每天吃一次,差不多好了很多,就停药了。
高艺彦的东西我一直都没打开,怕影响到我,就一直放在宿舍柜子里锁着。
但是居然有人会以“开错了”为由,拿我的钥匙,开我的柜子。
他是我的室友,在班里非常吵闹,成绩比我低一点,朋友就那两三个,扎堆去吃饭上厕所的那种。
他好像很看不起我,因为我一直在学习,觉得我除了学习找不到任何其它乐趣了。
而且他看到过几次我吃药的场景,我也无意间听到过他和好朋友说班里有几个精神状态不好的药罐子也正常。
我不是药罐子,我以前一直都很抗拒通过吃药来治病,遇到了刘警官的奶奶后,我就只想用按摩穴位或放血、熏味儿、泡中药的方式治疗了。
只是这次,刘警官考虑我一身中药味会被室友乱说,就给我买了西药,也只是暂时吃的,我说过会租房,等租房后刘警官说如果我需要,会给我寄中药。
宿舍的柜子里放的有衣心邈寄过来的箱子,还有高艺彦的箱子。
成郁住我对面,我们都是上铺,上床下桌,一个寝室四个人。
成郁一开始对我很好,偶尔我学习累了,他就搬凳子坐我旁边,给我捏肩,给我接水。
只是自从他知道高中部有一个哥哥对我特别好之后,就总是莫名对我生气,我也懒得处理这层人际关系。
然后过了几天,我就看到他和隔壁班的沈亦初走得近了,我很疑惑啊,这两人认识?成郁以前也在英国,那可能真的认识。
然后成郁就各种针对我,我也没在意,如果他真的把我惹生气了,我不介意搞些恶作剧,让他成为班里的笑柄。
他真的把我惹生气了,很有天赋。
那天寝室其他两人去参加英文朗诵大赛去了,他们俩英语念的非常好。
在我回寝室后,我看到成郁已经打开了我的柜子,衣心邈的东西已经被翻过了,高艺彦的东西,他正在打开那封信。
看着地上两个纸箱子被凌乱打开后的状态,我内心那股,最中心占领地被侵略后刺痛的感觉,久久挥之不去。
那天我抢回了那封信,只是因为成郁觉得太突然,我力气又用大了,信被撕成了两半。
我打了他,发疯似的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恨不得撕开他脸上的皮肤,折断支撑他运动的骨骼,让所有都不在认识他那般存活着。
沈亦初就在对面寝室,他闯进来拉开我,我当时气昏过头,眼里充满了血丝,和那时在沈亦初房间里倒机油后盯着大哥的眼神一模一样,沈亦初犹豫了,我也挣脱开继续打成郁。
最后是老师来了,问清楚了缘由,虽然成郁翻了我的东西,但我打了人,所以请我回去写三千字检讨。
成郁怕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走之前还多嘴道:“老师,是他太过分了,我差点要被打瞎了眼。”
老师看向我:“张奚满,下次不要……”
我当时气还没消,精神恍惚状态下,打断了老师的话,对老师冷冰冰的说了句:“是谁先越界的?”
如果这样可以的话,那以后我也整成郁,只要不发生打架,我就可以整到他精神崩溃,毕竟人言可畏,我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最后老师都懵了,心里想,果然不能只通过考试筛选人进来,还得检查孩子的心理问题。
——
成郁跟我道了歉,我当时在上铺床上粘贴信封,因为不想看,所以是看着背面贴的。
“可是你已经看了,光是道歉有什么用,我把你打骨折再和你道歉,你能接受吗?”我没看下面的他,拉上帘子继续粘着。
这回周末休息一下午,那个时间就去外面和屿景哥去找房子租。
成郁也很难堪,他专门挑另外两个人不在的时候和我说话的,结果整个寝室安静下来,他更难堪了。
“我,我只是听沈亦初说了你的事,你们之前不是兄弟吗?所以……”成郁还没说完,就被我扔下来的台灯砸中,他啊一声,下意识接住台灯。
成郁的脸还有伤,这下是打到伤口上了,“你干嘛,很疼啊!”
我一手抓住上铺的围栏,伸出身体,一手夺回台灯,“不是兄弟,少传谣,对你没好处。”
成郁:“……”
——
周末我和屿景哥一起出校门,他已经找好了房子,我有些生气,可仔细一想,他确实比我厉害比我会照顾人。
而且珍珠也在等他,屿景哥租房的原因除了打零工方便,就是照顾珍珠了,学校是肯定不允许养狗的,他又不能放心把珍珠一直给别人照看着。
做到这种程度,也只能怪我没去找他聊这件事,所以他自己以为自己年龄大就要管事。
屿景哥找的房子我还挺喜欢,只有一层,客厅在正中间,靠近门的两边是厨房和卫生间以及洗浴的地方,里面两侧是两个卧室,正好我和屿景哥一人一个。
周围是院子,这种房子全是中肯的价格了,这么挑也是考虑的离学校的距离和珍珠,养狗不能吵到别家,所以没有租单元栋。
租金钱我来付,水费电费是屿景哥交,一开始屿景哥是想反过来的,我一直那闹,他拿我没办法,才妥协下来。
钥匙屿景哥给我配了一把,拿自己的钥匙挂件给我安装了上去,是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寝室里的东西前一天就托人寄过来来了,他正在做饭,我在客厅写着题,遇到不会的就圈起来,一会儿再看看,还是不会,就要请教厨房大神了。
想起刚才那一幕,屿景哥收拾的比我快,问我可以帮我一起收拾吗,我同意了,他第一个下手的居然是高艺彦的箱子。
我当时咋咋呼呼的,明显反应过头了,立马盖住箱子,脸色发黑的说,这个不可以看。
“……”我叹口气,摸了摸皱在一起的眉骨,我干嘛要反应这么大,屿景哥会不会多疑?
早知道自然的说不如处理重物,就当是我嫌麻烦撒娇让屿景哥帮我了。
“在想什么?”屿景哥洗了一盘子草莓,放到了桌子上。
厨房有声音,估计是蒸的煮的熬的,需要等吧。
“想这一题,我不会。”我笑颜如花道。
屿景哥:“……”
他坐到我身边,拿走了我的水笔,读了两遍题,自己验算了一下,然后才准备给我讲,我听的认真。
晚上要睡觉之前,我和屿景哥在卫生间刷着牙,太困了,明天六点半起床,还要去上学,屿景哥要五点起床,比我还早。
洗漱完我回到卧室,从袋子里拆出被子,先铺凉席,后铺被子,床单,然后再是被子。
干完这些,感觉特别累,我一头倒在床上,慢吞懒散的盖上被子,这个时候,门被人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