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鸥下坠 第37章 臣服（二更）

在客人的目光下，路枫也从来不会不给别人面子，他被围裙勒紧的腰一弯，低头轻轻咬了一颗提子的。

沈施远顺带去接他的手打奶，但是动作很是慢，边做边问他：“怎么样？”

路枫也摇头：“不好吃，挺硬的。”

于是把剩下的糖葫芦放了回去。

沈施远虽然预料到了这种可能，听到他毫不留情地说不好吃，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可是他尝过了明明很不错的。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他实验的那几串才是好的。

一包袋装奶总算弄好，可是束口没扎实，差点就撒了。

路枫也反应快，接住它，对沈施远道：“不要勉强自己。”

这是**裸地看扁他，于是沈施远拿回来：“我可以的。”

路人纷纷奇怪他这冷漠的态度，于是提议：“帅哥，我们能鉴定一下吗？你这样说你朋友都快碎了。”

“是啊，帅哥，你没看出他在追你吗？”

被人看出了心思，沈施远简直连头都不敢抬，只敢埋头工作。

“能吃一串吗？我看真的跟路边的没区别。”

沈施远羞赧得像个满级乖小孩：“当然可以。”

姑娘们纷纷赏脸，都认真品尝了起来。

“很甜啊，喂，帅哥，你味觉没问题吧。”

“嗯，真的很甜，水果也很新鲜，我说真的。”

“糖衣明明很薄很脆。”

有女生终于明白人家为什么说不好吃了，于是细语：“帅哥拒绝人家呢，你听不出来吗？”

有女孩义愤填膺：“帅哥，他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舍得拒绝他。”

路枫也本就是不惧场面的人，淡淡道：“还挺会品，你们觉得我们看起来合适吗？”

这句话证明了他们之间确实存在暧昧。

本来她们还想说合适的，但是路枫也在她们先前一步说：“不太好吧，不怕我欺负他?”

于是风向转了，大家觉得，这么痞帅的，可能就是个渣男，从眉眼，嘴角都能看得出来。

太会勾引人了。

沈施远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会局促，他捏着袋口有些慌张：“不怕。”

可是声音太小了，大家都没听见，于是这个话题很快过去，客人又换了一波。

沈施远做奶茶的手速快了一些，但仍旧赶不上路枫也的二分之一。

快日暮时，客人才慢慢变少，沈施远站累了，手酸了，却感觉很充实。

他蓦然瞥见路枫也修长的手指布满的厚茧，突然没头没脑地就掰扯了过来。

动作利落。

路枫也心剧烈地缩了一下。

少年的手坚韧有力，如盘根虬结的树根，带着温暖的温度。

路枫也：“你在看什么？”

沈施远心疼道：“都起这么厚的茧了。”

路枫也抽回来不想看他露出惹人心痒的表情，于是道：“没什么，习惯了。”

反倒是他自己，两只原本白嫩嫩的手像下过热汤一样，通红通红的。

这奶茶小摊是换班制，很快就会有下一个人来，路枫也对着老板娘喊道：“我先走了哈。”

沈施远紧随其后，寸步不离。不想被拒绝，也不想离开他，不想没有消息，也不想看不见他的脸。

路枫也头疼地回头，点着他的额头：“你比兔子还粘人。”

沈施远“哦”了一声，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你说我像狗?”

路枫也：“你觉得你不像？”

沈施远脸都憋红了，想了半天，本来想气死他的，没想到憋出一句：“那我当你的狗好了。”

路枫也：“……”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路枫也被折服，拉上他的手，“好，那让你看看我的狗好当吗。”

路枫也拳头把他的手包得很紧，沈施远几乎是被带着飞奔起来的。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黏在一起的两只手上，又不可抑制地露出了笑容。

下一秒，路枫也把他甩到了越野副驾上，沈施远被撞得后背生疼。

沈施远：“我有车。”

路枫也：“跟着我。”

路枫也粗暴地帮他扣上安全带，就跟要绑架他一样。

而沈施远丝毫不作反抗，全程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任他动作。

路枫也：“不问我带你去哪？”

沈施远：“你去哪我就去哪。”

路枫也故意逗他：“我们这里有很多卖器官的，打断腿的，我这么忙，你觉得我会不会是其中一环？沈先生，别把我想得那么善良。”

面前的路确实也越来越僻静，周围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吃草的牦牛，起伏的雪山。

沈施远无视他的话，沉默道：“好美，我本来是看不到的。”

他低着头的样子简直一脸委屈，然后说道：“我能打开车窗吗？”

路枫也没办法，给他开了车窗，随后一股风吹进来，带动了他的头发。

好舒服，这就够了。

在风声里，路枫也能听到沈施远很温柔的声音：“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就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

车子见鬼地歪了一个弧度，就像路枫也的心跳。

随后，路枫也说道：“你了解我吗？”

沈施远回头看着他：“我很想，很想了解。”

路枫也抓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错了，正在勾引人的，明明是他沈施远。

车子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村子，渐渐地，远处出现几处寂寥的灯火。

车子往里使，屋子的灯光如繁星聚起，大马路上的照明灯也亮了起来，虫鸣的叫声清晰可闻。

路枫也使到了一间只有两层的独栋乡村小楼房来，车刚停，几只狗跑了出来。

一个老阿妈从屋里走出来，然后笑着喊：“阿也来了?”

路枫也先下的车。老阿妈用方言说：“我以为你明天才来呢，吃了吗？”

路枫也同样用方言回应：“带了一个人，傻傻的。”

不是，路枫也不会以为他没听懂吧。

老阿妈：“媳妇儿吗？”

沈施远刚想生气地下去，突然就没了胆。

路枫也：“男娃儿。”

他屏息，刚不是还说要卖他嘛，刀子嘴豆腐心。

老阿妈：“那赶快让他下来呀。”

沈施远开门下车，拘谨起来，左右不知道该叫什么。

路枫也看出来了，于是说道：“村里的阿妈，你叫他伍里阿妈。”

沈施远：“阿妈好。”

伍里阿妈：“这男娃长得真水灵，俊俏。”

另外一位阿姨也出来，让他们进来吃饭，吃完饭洗澡休息，还说明天要干活什么的。

路枫也给他拿了衣服：“这是我的衣服，我经常来，你不介意就穿我的。”

沈施远手快接过去，还凑下去闻了一下。

路枫也咳嗽：“底下是内裤。”

沈施远尴尬了一下。

路枫也笑：“这么喜欢，还当我的狗？”

沈施远脸皮一下子就薄了，冲去洗澡。

路枫也想，确实水灵，特别是害羞的时候。

难怪被姑娘缠过，挺好欺负。

等沈施远出来后，路枫也对他说：“只有一间客房，我们一起睡。”

“一起……睡吗？”

莫名的紧张。

路枫也笑：“放心，不会上你的。”

沈施远：“……”

他当然知道，那次是醉了，现在大家都清醒，在一起自然不会发生什么。

路枫也叫阿姨多给了一床被子，打了个地铺。现在天气还好，不冷，也不用开风扇。

沈施远也没打算睡床，他刺猬挪过去，低头看着路枫也的脸：“要不你睡床上，我睡下面。”

路枫也转了个身：“地上硬邦邦的，小公主，你睡不惯。”

路枫也：“我不是!!!以前在南大的时候，我经常睡实验室的。”

路枫也睡着了，呼吸均匀。

他又无视自己说的话了。

可是越安静，他越睡不着。

不仅睡不着，因为路枫也在身边就跟做梦一样，兴奋到他起了反应。

里面是路枫也的内裤。

路枫也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

接着起身就看到扭成条子的沈施远。迎着月光，似乎还有泪花。

即使在夜色中，也知道此刻彼此对视。

路枫也：“……需要帮忙吗？”

沈施远一顿一顿的声音，好像带着潮湿的哽咽：“需……需要。”

路枫也的手带着摩挲感，很有力，但是他眼神，却是淡淡的。

动作好像更快了。

﹉

沈施远大概是累了，睡觉时皱着眉头，脸颊泛的红晕许久都没褪掉。

路枫也背对着月光，在他脸上摸了一下。是个值得别人疼的宝贝，却非要往他身上栽。

他心里有点堵，好像就是跟自己堵。路枫也躺平，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在看，那时候觉得月亮圆了又缺，好像时间过得快也不错。

旁边睡梦中的人伸过一只手来揽住他，还从他后腰上穿过去，形成一个环抱的姿势。

他用头使劲蹭着他的胸口，又痒又黏腻。

睡觉也这么不安分。

他觉得有点不习惯，于是用手掰开他的手，快速到了床下去。

他居然，开始心慌了。

扎西阿妈说，一个人走，感情就得抛在身外，不然不知道哪天就穷途末路了。

他妈妈死的那天，陈遂怀里抱着那个女人，满脸幸福，没有丝毫悔意。他眼睛红肿地看着他的虚伪却不能说一句话。

他放肆地虐待她，直到她死才觉得解脱。

泪水顺着眼角淌下，路枫也觉得，他好累。

﹉

第二天一大早，沈施远就被摇醒，路枫也笑着看着他，故意道：“我的小狗，起床了。”

他根本来不及想昨晚做了多羞愧的事，动作快了起来，还脱着的裤子被他穿上，“要……要做什么？”

路枫也：“摘玫瑰花啊。”

沈施远忘了今天有任务，匆匆忙忙又跟院里请了个假，请假理由是大学生常用的理由，发烧。

一进到院子，一堆穿着本地服装的男男女女在看着他。

“哟，好漂亮一帅哥，干干净净的。”

“不像是能干活的。”

“帅哥，你跟着阿也来的吧，太阳这么大受得了嘛？”

沈施远：“我没问题的，况且我就是来帮阿也的。”

大家都在笑着点头，看来肯吃苦。

路枫也把背篓给他，又给他丟了一顶帽子，对大伙儿说：“山上再问，走吧。”

他们来到的是一片玫瑰园，本地特有的红玫瑰。

刚上去那些人就动作了起来，对着紫红的玫瑰上手就是一薅一朵。

沈施远挨着路枫也，学着他的样子，可动作就跟没上油的机器一样慢。

有阿妈笑话他：“小伙子，你慢得咧。”

于是沈施远被激得加快了速度，路枫也看着想笑，但是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小心，沈施远手就被刺了一下。

“嘶——”

路枫也摇摇头，然后把一双手套仍给他：“忘了你是这么新的新手，怎么样，可以嘛沈教授，不行就回去教书呗，经常请假也不好。”

沈施远憋着一口气，手指放到嘴唇边，把血吸掉，然后戴上手套重新开始。

速度又加快了。

还挺有韧性的。

两个小时后，才开始吃早餐。沈施远白皙的额头浸出了密密的汗，早上的太阳不算毒辣，可是对他这个腿受过伤，常年坐在椅子上的人来说，不亚于跑了十公里路。

坐在园埂上就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一看别人摘的，三四筐，沈施远看着自己才摘的一筐，确实有些羞愧。

路枫也递给他肉夹馍：“没关系，已经很棒了。”

沈施远拿过肉夹馍：“你这是在夸我？”

路枫也：“不然呢？”

路枫也摸摸他的头，“哥哥真棒呢。”

顿了顿，路枫也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做这个，啊，对了，你应该觉得是为了钱。”

沈施远摇头，他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对路枫也笑：“我觉得，你虽然逃避学习，可你在认真生活。”

路枫也听这答案一愣，在他眼中竟然是这么认为的吗。

沈施远：“我能喝一口你的水吗？”

路枫也护着：“不能，我喝过了。”

沈施远：“我不介意。”

路枫也也是开玩笑，没想到有姑娘调侃：“俩兄弟喝一口水怎么了，阿也，你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不仅不是，路枫也还特意喝了一口才给他：“当然不是啦。”

沈施远毫不介意，甚至觉得这水甘甜。

又有阿妈趁机问：“帅哥，你长得这么俊，有对象没？我们这里的姑娘多。”

沈施远一口水差点呛出来，声音嗫嚅，眼神一直往路枫也那里看。

路枫也耸耸肩，等着看好戏。

其他姑娘也看着他。

沈施远想，不说话，那他只能实话实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男的。”

大家一阵沉默。阿妈，姑娘面露尴尬。

路枫也却笑了起来，笑声能穿透整片玫瑰园。

沈施远又想继续往下说，“其实我和路枫也——”

刚开口，就被路枫也用手堵住了嘴，笑容可掬：“大家干活吧，太阳起来了。”

等大家动身后，路枫也对沈施远小声说：“可不许败坏我的名声啊，姑娘们对我印象很好的。”

沈施远：“……”

﹉

旁晚，扫了几车玫瑰花的人回来，通身大汗，疲惫中带着收获的快乐。

特别是每次路枫也给他们帮忙，都能让他们轻松不少。

别人是回来就恢复精神，但沈施远，是散架了。回来坐路枫也副驾上就睡着了。

路枫也嫌弃他是软骨头，又软又糯。可是偏偏这样，他看着他居然会有**。

他不是重欲的人，偶尔玩一玩还可以，生活在于保持必要的新鲜感，但对沈施远，比起一开始的新鲜，现在居然多了点习惯？

大概是他太锲而不舍了吧，真是赶也赶不走。

他心里笑。

其他人都下车了，只有路枫也在观察着这个人。这么弱的身子骨，居然能撑到现在，脸都晒黑了一些，头发被汗水浸透。

少年附过身去低喃：“真是不听话。”

随后撩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

沈施远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岑聿，那个三天两头关心他的人。

路枫也不是那么爱管闲事，随它响，等响够了，沈施远也没醒。

他瞥到了岑聿发来的消息。看来是撒谎请假了。

路枫也在一众等着吃饭的村民中，把沈施远抱上了楼，轻轻安放在床上后，就下来了。

伍里阿妈给他们做的大锅饭，都是一些地道的家常菜，有本地特别的菌菇火锅和一些腊肉。

路枫也向来给什么吃什么，也很容易参与到他们之中。

阿妈知道路枫也的朋友累坏了，特意留了饭，但却跟路枫也说道：“他一看就是干不了活的，你别让他来受罪了。”

其他人也说：“要他摘那么几筐真是为难他了，要是想体验生活的话，当我没说。”

路枫也吃着饭，眼尾夹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嗯，我带他来体验生活的。”

﹉

沈施远是被外面热闹的声音吵醒的，醒来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房间里开着不是很低的空调，他怎么上来的？

走到窗户边去，拉开窗帘，外面的天黑了，楼下却明亮。

晚上的温度不是高，但是他们还是打起了传统的篝火。

接着又看见他们围在一起跳舞，舞蹈就跟高山上自由飞翔的雄鹰一样，随意，洒脱。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路枫也，他好像天生就带着风一般的自由，犷野。第一次听到他和他们唱民族歌，高亢，大声，能穿透黑夜。

他看得移不开眼。

路枫也边跳边转圈，抬头就看到了沈施远，对他露出对其他人一样的笑容。沈施远心脏轻而易举被射击。

舞蹈结束，路枫也就开始给村民调制果酒，据他听到的，应该是路枫也利用伍里阿妈的米酒加的果汁调制的。

路枫也给沈施远打电话，喊得很大声：“沈先生，下来吃饭啊，又不用我抱你下来，看那么久干嘛？我这么好看？”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院子。沈施远嘴对着听筒，很认真道：“你是我见过世上最好看的人。”

路枫也挑了挑眉，轻轻地“嗯”了一声，语气温柔：“下来吃饭。”

沈施远动起来才发现，他浑身跟打了石膏一样，腿软得发抖。

路枫也看见他一瘸一拐地下来，不由得蹙了眉。

他在屋中慢慢地吃饭，乖得像小羊。吃玩又按着腿上去。

楼下一直吵闹到十二点，沈施远还在工作着。不过他洗了澡，还能坚持。

明天估计得回去了。

楼梯传了脚步声，沈施远的心紧了起来。是路枫也上来了。

门轻轻被推开，路枫也第一眼就是看到坐在电脑前的小绵羊。

他脸有些发热，又把空调调低了一些。沈施远听到来自浴室的水声，心开始烦躁。

浴室里，路枫也洗的冷水澡，在冲淡身上的热气，他脑子里回想他累得艰难上楼的样子，累了一天还工作的样子。

非得做到这样子吗，沈施远。

洗完澡后，路枫也光着上半身走出来。身上还有将滴未滴的水珠，他路过沈施远，凑过去低头看他的论文。

都是天文学的知识。

而在他看的过程，沈施远的喉结不知道滚动了多少次，他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

路枫也头发上的水滴在他手上，冰凉冰凉的。

沈施远转头就对上了对方的眼睛。路枫也眼里看不出任何东西，但是他眼里有，不用看也知道，他看着路枫也的唇：“我能亲你吗？”

路枫也似笑非笑，用手抬起他的下颌：“你想亲哪里？”

沈施远：“只要你愿意亲哪里都可以。”

接着，电脑被重重地关上。

沈施远胡乱地，兴奋地亲着，毫无章法。

沈施远：“你知不知道，你不穿上衣，让我很难受。”

路枫也：“所以你亲到了？爽吗？”

沈施远点头，“明天能回去吗？”

他的意思是回学校。

路枫也：“你爽到了，还对我要求那么多？”

沈施远的脑袋沉下去，有些失望。

但是下一秒，路枫也抱起他的脑袋：“今天那么乖，行吧，就当作是奖励，回去上课。”

沈施远立刻立起脑袋，使劲蹭了蹭他，“太好了。”

粘人得难受。路枫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