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相与还 第8章 终局

两个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左边的是安王刘旻，右边是个年轻人，见到皇上后，两人跪下行礼。

“臣刘旻见过皇上。”

“臣萧寒时见过皇上。”

刘徽欣喜：“皇叔！寒时！”

沈阁甫也惊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听到声音，刘旻才别过头看站在一旁的沈阁甫，又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呦！合着叛贼是国舅啊！”

“你看看这事儿办的，刘徵这小子只跟我说今日兴许有叛贼作乱，所以我才带着铁甲军来保护皇上的安全，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沈阁甫一个人在这耀武扬威，所以……”说着，拔出佩剑，搭在了沈阁甫的肩膀上，道：“见谅啊。”

刘徵给刘徽使了个眼色，刘徽便让其他大臣都撤道殿外，并下令把叛军全部压入大牢，做完这一切，大殿上只剩下刘徽、刘徵、刘旻、萧寒时和沈阁甫。

刘徽也不是傻的，没了外人，刘徽终于道出了疑问：“舅舅，你到底为何要致徵弟于死地，你以为我会相信徵弟那‘对皇室怀恨在心’的理由吗？我不认为你是这样的人。”

沈阁甫全当没听见，一言不发，刘徵替他开口了：“因为舅舅以为皇兄你，是他的骨肉。”

“什么？！”其他三人皆惊。

刘徽振怒：“恍然，你在开什么玩笑！”

沈阁甫也没想到刘徵会这么就说出来，他以为纵使查到这一层，念在多年的兄弟情分，刘徵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没想到守了多年的秘密，如今就被这么说了出来，沈阁甫苦笑：“你可真行啊刘徵。”

刘徵回道：“舅舅过奖。”

沈阁甫也不打算隐瞒了，道：“没错，刘徽你，是我和你母后的儿子！”

“放肆！”

沈阁甫话音刚落，刘徽怒斥一声。

“母后的清白，岂容你玷污！”

沈阁甫没想到刘徽会这么说，他以为刘徽会崩溃，激动，借此好拿捏住他，看来自己低估了，也是，能坐上皇位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他说的没错。”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包括沈阁甫，就算自己不是他亲爹，太后也是他的亲娘啊，刘徵承认了此事，虽然自己能认下刘徽的身份，可是自己姐姐的名誉也会遭人诟病，这是沈阁甫不想看到的。

就在所有人大惊失色时，刘徵又开口了：“但皇兄不是你的儿子。”

“你说什么！”沈阁甫不敢相信。

刘旻蒙了：“这又怎么说？”

刘徵道：“我询问过当年沈府上的老人，他们说母后与沈阁甫有私情不假，但母后入宫后便一心一意侍奉父皇，与沈阁甫再无往来，我也查看过母后入宫后的侍寝册子，没有问题，不知是哪一点让舅舅觉得皇兄是您的儿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能听出刘徵忍不住的笑意。

沈阁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难道不知道你皇兄是早产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就听见刘徽的笑声，随后道：“朕向来就不是什么早产儿。”

“什么？！”

“你这体弱多病明明就是早产所致！这是你母亲当年亲口告诉我的！”

不知道刘徵何时拿出了太医署的记录册子，直接甩在了沈阁甫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我皇兄是足月生产，体弱多病也是在娘胎里所致。我皇兄是堂堂正正的皇室血脉！”

沈阁甫颤抖的捡起册子翻看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举起册子质问：“这是你母亲亲口告诉我的，她为什么要骗我？这样诋毁她自己有什么意义！”

“因为他要保皇兄的命！”刘徵喊道。

“母亲嫁入皇室，你不恨吗？你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吗？如果母后当年不告诉你皇兄是你和他的儿子，你觉得皇兄体弱多病，他能活到成年吗？”

“当我出生之后，你不下一次想杀我吧？我从小习武刻苦为了自保，你觉得我想取代皇兄在父皇母后心中的地位，长大后我远离朝堂，镇守边疆，你觉得我想培养兵力，获取声望，觊觎皇兄皇位。”

“但我告诉你，这个皇位，我打一开始就不稀罕！”

沈阁甫被怼的一时语塞，不管刘徵想不想要这个皇位，沈阁甫做的只有为刘徽扫清障碍，但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刘徽是他的儿子。

可是现在，刘徽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骗了，他本想着，刘徽多病活不久，等解决了刘徵，与刘徽相认，就让刘徽下诏书将皇位传于自己，这样这个大胤就是囊中之物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放屁。

他被那个女人骗了二十年，而自己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谋划着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步步算计，小心经营，到头来都是假的。

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沈阁甫自嘲：“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现在我才明白，我一直想要的不是权力，也不是地位，我只是想争一口气罢了，我想赢那个人。”

“我想让姐姐知道，那个人有的，我也可以有。”

“当姐姐告诉我徽儿是我的儿子时，我就感觉那个男人也不过如此，替我养了这么多年儿子，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

“原来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是我，被算计的人是我，被当成棋子的人也是我。”

刘徵问他：“你现在所求的，真的是你最初想要的吗？”

沈阁甫一怔：“什么！？”

是啊，一开始他真的是想要皇位吗？

他想要皇位做什么呢？

姐姐嫁人前的回忆不断涌现，他还记得在成亲的前一晚，姐姐很伤心，他说：“姐姐，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姐姐擦了擦眼泪说道：“像我们这种人从来没有爱情可言，陛下需要父亲的支持，我就是陛下的父亲的答案。”

第二天沈阁甫送姐姐出嫁，他看着姐姐的笑容，与前一晚根本不像一个人，沈阁甫知道，以前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后来姐姐病重，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于是烂醉了三天，再出门时，他已下定决心要杀掉刘徵，既然是生刘徵时落下的病根儿导致姐姐过世，那么刘徵该死，既然自己与姐姐生不能同寝，那便死同穴！

既然姐姐活着的时候自己把他让给了那个男人，那么姐姐死后便要属于自己。

但沈阁甫没想到那皇帝与姐姐竟如此情深意重，姐姐过世没出一年，皇帝也驾崩了，十三岁的刘徽继位，那时刘徵也不过七岁。

他疯了，凭什么，那个男人凭什么连死了也可以独占姐姐？

所以既然只有坐在那个位置才能与姐姐在一起，那他就坐在那个位置上。

可是后来利欲熏心，他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个皇位了，要不是刘徵点醒，他可能忘了，他一开始想要的，只是和姐姐在一起。

看见沈阁甫这个样子，刘徵不免觉得这人可怜，他又想起了母亲说的话：

“如果有一天，你舅舅犯错了，伤害了你，母亲不奢求他能得到原谅，留他一命就好。”

那时候刘徵还不懂为什么舅舅会伤害自己，母亲告诉他，是人都会犯错，舅舅是个可怜人，虽然他不值得同情，但终究归因于她，她对舅舅是有愧的。

现在刘徵终于明白了。

“罢了。”沈阁甫一脸释然：“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刘徽道：“你确实罪该万死，但你的死活还需过问另一个人。”刘徽看向一旁的刘徵，道：“徵弟，你怎么看。”

刘徵闭眼思索了一会儿，长舒口气，道：“留他一命。”

其他三人不解，最想杀他的不就是刘徵吗，为何要留他一命？

刘徵继续道：“挑断脚筋，扔进皇家寺庙，用你的后半生去赎罪吧！”

“你！”沈阁甫惊慌，与其当一个废人这还不如让他直接死。

刘徵走到沈阁甫面前，道：“挑断脚筋，是为报短腿之仇，囚禁寺庙，是为当年死去的三万冤魂，你就在青灯古佛中度过后半生吧！好洗洗你那肮脏的灵魂！”

最后刘徵只用了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在沈阁甫耳边道：“若不是母后，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沈阁甫一脸震惊，仿佛知道了什么真相，刘徵甩开衣袖向大殿外走去，头也不回，只留下句：“事已终了，臣弟告退！”

身后还能听见沈阁甫追问的声音：“你那话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不要走！刘徵！你给我回来！”沈阁甫想追上去，却被刘旻和萧寒时按住，动弹不得，刘旻道：“行了，沈国舅，歇歇吧。”

刘徵推开大殿的门，阳光洒进来照在了刘徵脸上，看着潮湿的地面，刚才仿佛下过雨，仔细闻，空气中还能闻到泥土的清香，刘徵深吸一口气，清爽无比。

殿外的大臣们都在焦急的等着，刘徵没有理会他们，大臣们也不敢上前问。

刘徵径直的向前走着，从此雨过天晴，前路坦荡。

有个cp线出来了，怕没发现哈哈

刘旻×萧寒时

萧寒时是先皇后的义子，因非纯正皇室血脉，住宫里多少不太方便，就被送去刘旻家养着了

是叔侄年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