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合集 第28章 第二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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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开始奔跑，被换上的红裙裙摆在随风舞动，如同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娇艳欲滴却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望着高处悬挂的彩窗，及川春名越过了一级又一级白色的阶梯。

及川春名觉得自己就像个在自我唱和的小丑，在没有观众的看台上自我感动，彩窗中滤入的光线悄悄变暗。

在奔跑的过程中，风声在及川春名的耳边以不知名的言语，迫不及待地向她宣告着什么。

及川春名微微低下头，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回想着那个金发女人留下的话。

“跑吧，永远也不回头、不放弃。”

想到这里，及川春名咬着牙与风迎面相撞，但不知为何感到了晕眩，脚下奔跑的动作愈来愈慢。

不经意间低头，及川春名一眼扎入在阶梯边缘外吐息的黑色深渊，脚下延伸的白色螺旋像是天使破碎的眼眸。

心脏如弹簧一般跳动，压扼住了及川春名的喉咙，却又一下子缩进了胃里，及川春名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狼狈得像个逃命的罪人。

是追逐，还是逃离？

及川春名向上伸出双手，看着五指被黑暗一点一点地吞没，视野中最后一丝光亮终于也消失不见，在失重中撑开嘴角，少女破碎的喊叫在缄默中挣出喉咙……

【停下！】

向下坠落的感觉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再一次出现了，头顶响起了铜钟的震响，一瞬之间，及川春名的身旁出现了千万只的飞鸟。

及川春名保持着坠落的姿势，臂膀僵硬地张开，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还没有落地，及川春名偷偷睁开眼，向下望去。

飞鸟似乎是在逗弄着及川春名，见她睁开眼，又在一瞬间散开了。

随着飞鸟的离开，身躯就这么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不过还不等及川春名说些什么，胃里就忍不住的一阵翻涌。

及川春名撑着身边的石质地面，才得以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

少女迷迷糊糊地继续向前走，直到她在糜烂的日落中看见一个影子。

在模糊的视野中，及川春名看见了那个金发女人，她站在了扭曲的廊道之间。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被装在了宽大的红色长裙里，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

几缕金色的长发被风从兜帽下散出来，无形的微风让她金色的发丝如丝绸一般飘扬。

那个女人走过来了。

及川春名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该死，她仅剩的一点力量已经在刚刚召唤飞鸟的时候用光了，现在的她只能选择……转身就跑。

在深沉的黑暗中，及川春名握紧了拳头，惊惧的连头都不敢转过去。

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助地被危险的眼神所锁定。

及川春名只能沿着路，漫无目的地逃命，直到她感觉到身后的追逐声缓慢地在空气间消失。

奔跑后的累感如同海底的暗流，无声无息中让人无法抗拒的被拖向深渊。

头脑不知为何开始发热、发晕，她的身体处于近乎崩溃的边缘，不过及川春名没有放弃。

她得从魔鬼的手里活下来。

少女在扶着猩红色的墙壁行走着，直到她走累了，及川春名躲进一个巨大的哭泣天使的雕塑后面。

那哭泣天使雕塑捂着脸，在少女的面前蜷成了一团，并拢的手掌紧紧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来，化成大理石质的水滴样，永远地凝滞着。

在最黑暗的角落，及川春名的呼吸急促，蜷缩着身体，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

空荡荡的长廊被橘红的烛光晕染，一声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刺破了凌乱的呼吸，击碎了视野中昏沉不清的暗影。

又来了……

及川春名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手臂，将自己环抱了起来，少女的嘴唇颤抖着，透露出心中的恐惧。

她向墙角缩去，想把自己藏起来，但那个金发女人似乎已经锁定住了她，她无处可逃。

由于长时间没有喝到水，及川春名的嘴唇开始干裂，口中如同有了砂纸般粗糙。

渴感折磨着她的神经，及川春名的意识被一层薄雾所包裹，开始模糊，她努力的睁大着眼睛，视野被那哭泣的造像所填满。

及川春名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舌尖轻轻地顶着上腭，细微的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回荡。

黏腻的草莓香气从及川春名的舌尖向神经过电一般蔓延，这让及川春名想到了之前在喜多小百合家做出来的大福甜品。

大福……？

想到这里，及川春名的思绪顿时又清醒了不少，少女的浑身一颤，听着明明已经走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恐惧像一条寒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了上来，让她浑身颤栗。

及川春名咬着舌尖，试图让自己恢复清醒，躲在那哭泣造像的后面，捂着嘴，努力的抑制住了自己那凌乱的喘息声。

脚步声停下了，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小猫咪，你怎么躲在这里了啊呵……”

微哑的声音隔着那哭泣的造像响了起来，紧接着，一只白猫从那造像的怀中跳了出来。

及川春名听见了一声猫叫，少女眯着眼，努力透过造像弯折的手臂缝隙看了过去。

只见那个金发女人正低着头，微卷的金色半长发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表情。

似乎是注意到了及川春名的目光，她往及川春名躲藏的方向看了过来，然后，咧嘴一笑。

及川春名愣征住，她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本想着给黑泽直希过一个生日，倒是没想到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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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在霜降月悄然而至，北海道迎来了格外通透的冬季。在积雪包裹下的世界，却又隐隐约约透露着各种奇妙的跳动。

原梦野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洗好的水果盘，她看向准备溜出家门的人，冷不丁的出声道，“春名要去哪里？”

听到对方的询问，及川春名停下了关门的动作，转身，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秘密。”

原梦野坐在沙发上，顺带拿起一个抱枕，肯定道：“哈，不会是因为直希的生日吧～”

拜托，这个秘密很容易猜到的好吧！

没再多问，原梦野坐在单人沙发上，翻出了一本书，在及川春名的身后喊着：“路上小心哦。”

就这样，及川春名穿着厚重的衣服，一步一脚印地，于白色中缓缓前行。看似蹒跚却稳健的脚步扎进了厚厚的积雪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土里扎根。

步行了一段时间，及川春名站定在一间屋子前。她上前，敲响了门，只敲了三下，那扇门就开了。

从门后探出一颗头来：“春名！”

及川春名顺手关上了门，将脖子上的围巾和手套取下，放在一旁，而后又脱下了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接下来还要麻烦小百合了！”

明天是黑泽直希的生日，刚好也是她出道的第二年整。

及川春名早就在半个月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准备亲自动手制作蛋糕，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联系甜品师，作为业界有名的甜品师———

喜多小百合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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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多小百合带着及川春名来到厨房，厨房已经摆好了事先准备好的食材。

拿起放在一旁的两条围裙，喜多小百合像是做过了许多次，上手帮及川春名系着围裙带子。

及川春名只说了个“不……”字便停住了，她总觉得自己和喜多小百合认识了好久，可今天才是她们的第二次见面，奇怪得很。

真是个笨蛋啊春名，竟然把我们先前见面的第十一次，都忘记了呢。

喜多小百合观察着从少女脸上明显流露出来的心思，眸色暗了下去，在内心反驳道。

收回飘远的思绪，喜多小百合一边打了个蝴蝶结，一边回着及川春名之前的话：“一点也不麻烦。”

因为你让我在这场到处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气息的生存游戏中，有了为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啊。

及川春名动作有些不熟练的打鸡蛋，再加入低筋粉，最后将弄好的面浆倒入模具内，打开烤箱门，将模具放了进去。

其实，她之前就有偷偷试着做过，可惜事与愿违，在炸了一个厨房之后，也为了不引起黑泽直希的注意，及川春名选择了放弃。

这次好在她的身旁有喜多小百合的指导，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搞得像前几次那样的狼狈。

在设置好了温度与时间之后，烤箱开始了运作，趁着这个时间点，喜多小百合还和及川春名做了许多不同口味、香滑软糯的大福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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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泽直希忙完，和经纪人沟通了一些事情后，下来的时候，她停住脚步，看了眼窗外。

满眼被雪包裹，但内心总是有淡淡地，好像恐慌随时会发作的不安感。

黑泽直希一边问道：“春名去哪里了？”一边眼疾手快地拿了颗原梦野碗里的水果。

“春名啊，”原梦野还在想要不要告诉黑泽直希，不过因为黑泽直希的举动，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发出了骂骂咧咧的喊声：“你能不能自己去洗嘛？！”

黑泽直希敷衍地嗯了几声，转身走向厨房的方向，“所以春名是出去了吗？”

她又开始了一阵心慌，但不知道在慌什么，总之心情很焦虑，而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嗯，春名她说要给你准备惊喜。”

正准备翻下一页书的原梦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她也生起了些担心的情绪。

黑泽直希从冰箱里取出冰球，给自己倒上了红酒后，她靠在厨台上，想了许久还是下定决心，给及川春名发了条信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