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癔毒症的福,黑域是最适合诺塔活动的地方。人人避而远之的洑毒,对他们这些癔毒症患者来说不过是空气中的水分罢了。那些随处可见的洑也能够被他们当做力量的一部分运用起来。
走廊上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诺塔甩干净刀上黑血,整理了一下衣服——穿着校服活动比穿着背心时要麻烦。腥臭加上洑的苦味干扰了他的嗅觉,鼻子再灵也难以嗅到祝青瓷的气味。
“唔……咳咳咳!!”他捂住嘴猛烈咳嗽起来,黑色物质从他指尖的缝隙里流出来,在地上点了几朵墨花。
他看向自己沾满洑的掌心,意识变得模糊。
在血液中流动的洑,从腹腔传来的刺痛和冰冷。这些都象征着那个怪物的逐渐苏醒。诺塔隔着衣服揪住自己腹部的皮肉,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可每一次发作都让他无比痛苦。
“斯提克劳。”他看着在几乎覆盖整左手的黑色花纹警告道,“先找到祝青瓷。”
花纹动了一下,逐渐退回去。
他振作起来,忍着头痛,在苦涩的空气中寻找那一丝熟悉的气味。
气息没闻到,倒是隐隐听见一声呼喊。是从不远处的上方传来的,虚无缥缈的声音。伴随着碎石落下的沙沙声,一声响彻楼宇的尖叫刺进了诺塔的耳朵,越来越近。
有人坠楼了?这么说起来刚才确实是有哪里塌方了。他循着记忆走到塌方的地方,那高分贝的尖叫每秒都在摧残他的耳朵。
紧接着他抬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一个穿着火辣的女孩。
这人正是阿霞,她和祝青瓷本想趁整栋楼塌掉之前逃到安全的地方的,结果却不慎踩在的松动的地板上掉了下来。
阿霞满头问号,看着诺塔平淡的表情努力分析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回头一看,黑暗中血海一片,吓得赶紧把视线移回来——好像遇到了一个狠角色。
诺塔把女孩放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耳朵,说道:“叫得这么撕心裂肺,不怕嗓子坏掉吗?”
阿霞打量了一下诺塔,穿的是飞燕中学的校服,还很新。她不记得学校里有这么一号人,很少有帅哥是她这个交际花不认识的,她有点想认识一下这个神秘的大力士小哥哥。
但诺塔还有别的要紧事,没时间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阿霞想到祝青瓷还在上面,赶忙拉住他,说:“那个……谢谢,但我朋友还在上面,能不能麻烦你再帮个忙?”
“组团了?人不多的话……”诺塔走回塌房处,对上面大喊:“下来吧!没事的!”
震动把碎沙抖在两人身上,诺塔更是吃了一嘴沙。空荡的走廊里满是回声,也不知道呼喊能不能传到那么高的地方。
顶上的黑影似乎迟疑了一下,终于是跳了下来,其在下落的过程虽没有尖叫,但从挥舞四肢的动作上看得出他的慌乱。
等人逐渐近了,诺塔隔着口罩都闻到一丝熟悉的气味,他定睛一瞧,才意外地发现这人就是自己找了半天的祝青瓷。
而且还穿着……裙子?准确来说应该是这个学校的校服。他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随便抬头看。
诺塔收了收心,跳起来将人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平安落地。他感觉到祝青瓷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看来一路上没少受刺激。而且……他手上还紧紧抱着一团围巾,这条围巾的花色十分熟悉,可诺塔的记忆退化得厉害,徘徊在模糊记忆的感觉让他感到痛苦。
他晃了晃头,索性不想了。
“还真是……”祝青瓷一开始听到诺塔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抱着赌一把的心态跳了下来,幸亏是真的遇上了。
阿霞背着手走过来,庆幸道:“得亏遇到好人了,要不然我就死在这了。”
诺塔附和道:“确实好险。”
正好,这人似乎很熟悉这种地方的样子,阿霞趁着机会向他打探诺塔的行踪:“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的人,据说长得很不错,而且很熟悉这种鬼地方的……脸上一共四个痣……”
她按照祝青瓷给她的描述比划着,愈发觉得熟悉。这人……跟描述上的身高差不多,长得帅,有四个痣,还很牛逼。
再一看祝青瓷碰到这个人之后一副松懈下来的表情。
好家伙,这么快就碰上了。
诺塔猜中了她的心思,笑道:“没错,就是我哦,我也没想到这么巧。”
祝青瓷本想下来的,被诺塔一直抱着实在其不好意思,可他的手脚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是体力耗尽了吧,肌肉也酸痛得狠,现在缓下劲来,伤口传来的刺痛也变得清晰了。
真是奇怪,祝青瓷原以为自己是害怕受伤的,现在却觉得没什么所谓,什么也感觉不到。
长袖的衣服和裙摆把大部分的伤都挡住了,虽说脸上挂了无关紧要的彩,诺塔还是注意到了一直蔓延到小腿的刮伤。
“怎么弄的?怎么还有玻璃碴?”诺塔半蹲了下来,放下了祝青瓷的腿。
“摔的。”祝青瓷避重就轻地说,他不太想因为这点伤让诺塔瞎操心,自己也不是什么体弱多病一碰就碎的人。
他本以为诺塔放自己下来是让自己站起来走,可怜他现在连呼吸都觉得费力气,甚至疲惫得快睡着了。谁知,他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摸进了裙摆里,顺着一道道伤痕逐渐深入。
“怎么摔的?”诺塔抬眼,抿着嘴,表情十分严肃。而他的手却抚摸着柔软的肌肤,指尖擦过那些突兀的、粗糙的、血淋淋的伤口。
祝青瓷慌乱起来:“等等……别碰伤口……唔!”
那只手摁在大腿上,拇指在富有弹性的大腿肉上碾过,掌心盖在一大片伤痕上。
“嗯……撒手……”被抚摸的感觉实在是好过头了,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祝青瓷有些着迷。但是裙摆被诺塔的手腕堆起来的时候祝青瓷羞耻心终究是爆发了,他平白生出一股力气抬起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打了诺塔一巴掌,紧接着双手拽住他的头发凶悍地提醒道:“我·叫·你·撒·手。”
“抱歉。”诺塔的头皮被扯得有点痛,然而他却没有一丁点儿生气或不满的样子,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
祝青瓷松了手,继续训斥道:“别突然撩裙子啊!还有人在看的啊!有人啊!!”
再旁边忍着吃了好一阵子瓜的阿霞探出一个头来,诧异道:“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痛了?”诺塔再次把祝青瓷抱起来,“下次小心点,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
祝青瓷双手抱臂靠在诺塔身上,他发觉伤口确实没什么感觉了,取代疼痛的是细微的温暖。
“这只是止痛,要处理伤口还是需要一些工具,学校有吗?”诺塔问。
阿霞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校医室应该有,问题是我们怎么找到校医室?”
祝青瓷枕着诺塔的胸膛,微凉的风让他缩了缩身子。
“风油精……”他的眼皮开始打架,疲惫感充斥着全身,“校医室里有风油精……诺……呼……”
“睡着了……他是有多累啊。”阿霞忍不住凑近看了看,这人睡着了是真漂亮啊,睫毛也很长。为什么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听说过他呢,正常来说这个颜值的帅哥都会闻名于校园墙的。
阿霞先不打扰他了,正事要紧,她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虽然绝大部分校医室都有风油精,但我们一不知道医务室在哪,二也用不上风油精啊,用来消毒的是酒精。”
“可能因为我对气味很敏感,他想让我靠一些比较明显的气味来找校医室。”诺塔把口罩摘下来,“循着酒精的气味找是个好主意,不过他首先想到的为什么是风油精?”
“大概……因为我们学校的校医室,风油精治百病吧。每次去找校医都会被告知涂点风油精就好了什么的。”
“你们可真好应付。”诺塔不以为然,抬首抽了抽鼻子,在空气中捕捉医用酒精的气味。
很快他就有了大概方位,最近的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好,走起!”他说罢,眨眼间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一阵被风掀起的尘埃。
阿霞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惊慌失措,她大喊:“等一下,我呢?你人呢?!”
她一转头,对上了诺塔的眼睛。诺塔蹲在一块断壁上,衣摆正随着重力飘下来,是刚赶回来的迹象。
这个人总是会忘记自己要多留意着点身边的同伴,这在一定程度上拘束了他的行动力。
诺塔叹一声气,换做一只手将祝青瓷抱着,空出另一只手二话不说把阿霞捞起来,腿一蹬,迅速地在楼宇间穿梭。
这是什么怪物啊!!阿霞眼花缭乱,只觉得耳旁的风呼啸而过,不久她的胃就开始出毛病了,翻江倒海闹个不停。她捂住嘴,痛苦地呜呜叫。
诺塔很快落了地,将阿霞安稳地放下来拍了拍她的背。只见她摇晃着迈了两步,就扶着墙壁狂吐不止。
而诺塔则是简单查看了一下祝青瓷的情况,似乎没有觉得不舒服什么的,睡得挺沉。他将祝青瓷的衣服整理一番,看了眼面前的房间,推门而入。
虽说里面有酒精的气味,可光看这布局,和他想象中的医务室有点差别。虽说没有在现代学校的环境中长期待过,但他觉得既然是校医室,至少应该有放药的柜子或者给病人躺的床。
最起码,不应该会有黑板和那么多课桌椅,这看上去就像一间简单的教室。
门外的阿霞缓了好半天,终于擦了擦嘴走过来。她一看门内就觉得奇怪,退出来在门口找了半天,终于在墙上找到了破旧不堪地几乎看不清字的门牌——“爱心义……团”
中间的字被磨损得无法分辨,阿霞猜测这里应该是什么社团的活动室。
“为什么来了这里?不是找校医室吗?”阿霞问。
“黑域里到处都有散发着酒精和药品气味的地方,我怎么知道哪个是校医室,总之能用就行了吧。”诺塔将两张桌子踹到一起,将祝青瓷平放在上面。
伤口再不处理就要发炎了,可怜诺塔并不是擅长治愈的那一类神,若能像杀戮那样简单,也不会到处找药了。
他在柜筒中找到一瓶酒精和跌打药,可是没有镊子,许多玻璃渣子都没法取出。
阿霞倒是翻出来一些绷带和棉花,其中有一部分沾了血。
这就显得蹊跷了,就像是特地为什么人准备的东西一样。
祝青瓷的眉头慢慢皱起来了,诺塔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而他只是心烦意乱地晃了晃头,似有人在他梦中作祟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那怎么办?再出去找找?”阿霞把一抽屉的废品都翻了出来,没有一点能用得上的。
诺塔拿起一把完好的没有铁锈的凳子看了看,没有锈迹,底部也有写明用的是不锈钢。他从容道:“无关紧要,只要你不大惊小怪就可以了。”
说罢,他提了提手,一小片铁皮随着他的动作从凳子腿上被剥离下来。铁皮他在手中像泥巴一样软,被随意搓成圆球,又被拉长,分开,逐渐变成一个做工略显粗糙的镊子。
阿霞目睹了全程,一时间都想不到该说什么,她支吾了半天:“不是,哥们,这已经不是大惊小怪的问题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超自然力量,你愿意相信就没什么奇怪的。”诺塔仿佛是在和她闲谈一些被当做常识的事情,同时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祝青瓷伤口中的玻璃渣捡出来。
阿霞默默消化着这些往日她会当做是中二的东西,一路上奇怪的东西都那么多了,多接受一个设定也不是特别难。
祝青瓷大概是真的做了什么噩梦,他的身体不自觉地挣动起来,腿时不时地踢蹬。诺塔一把抓住他的脚踝,说道:“亲爱的,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是别乱动。”
祝青瓷轻哼了一声,当真不动了,只是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看上去实在不好受。
这连在睡梦中也要回应人的小举动有点令人心动了。诺塔哑然失笑,又有些心疼他,觉得自己这笑的有点不厚道了。
阿霞坐在桌子上晃着腿,总觉得自己嘴里犯甜,显然这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感觉到的甜。她问:“我实在是很好奇,没有冒犯的意思啊,就是单纯问问——你俩什么关系啊?”
“啊?什么?”诺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只不过他有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大概没有我认为的那么要好。”
“所以你喜欢他?”阿霞挑了挑眉。
诺塔耳尖微红,把脸撇过去,嘟囔道:“呃……是吧。”
“哇哦……没想到我也能吃上这样的狗粮。”阿霞捂着嘴,哭笑不得,“我都还没找到帅哥谈恋爱呢,你们两个帅哥居然拍拖了。”
“拍拖是啥?”
“就是谈恋爱,你不是本地的吧,看你长得就不像。”阿霞歪着头打量诺塔那张精致得宛若雕塑家精心打造出来的脸,仍然难以接受他是个男同的事实。照这么下去,让梦想和帅哥比翼双飞的妹子们怎么办。
诺塔却解释道:“不,没有,没在一起……倒不如说,都不知道合不合适在一起。”
“怕被拒绝?”阿霞露出看破一切的眼神,信誓旦旦地说:“哎呀,他十有**也是喜欢你的啦,试着表白一下,信你霞姐的。”
“喜……?!@%#……”诺塔整个人像被蒸红了一样,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推脱的话。
他说,主要是不敢在一起。害怕世人的讥讽,害怕上天的凝视。也害怕尝到甜头之后得寸进尺,害怕有一天会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
这其实不难理解,社会虽然开放了不少,但仍有许多人对同性恋人群带有偏见。其二也不排除诺塔有信仰,都说同性恋会下地狱,诺塔大概也是相信的吧。阿霞搓着下巴一顿分析,不自觉地为他们俩担忧起来。不过她对诺塔克制自己保护对方的行为感到十分敬佩。
诺塔给祝青瓷处理好伤口,消了毒,上了点药,用绷带紧紧包扎好,这才算放心。他站起来轻柔地揉开祝青瓷的眉心,看它再次慢慢紧皱,不禁纠结要不要叫醒他,以此来打断这个噩梦。
阴风骤然大起,活动室的灯光紊乱地闪烁一阵,一排接一排地熄灭了。两人的耳旁徘徊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尖锐的笑声在黑暗中穿梭,仿佛正摸索着向他们靠近,带着疯癫和恐怖将阴森之感刺进背脊。
窗户锁扣自己扣了起来,一排窗帘齐刷刷地严丝合缝地拉上,不漏进来一点儿光,就连门也吱呀一声合上了。
伴随着清脆的尖响,利器正对着诺塔的面门破空而来。他还未瞧清楚是何物,多年在黑暗和险境中生存的本能让他极快地偏了偏头。
利器正好擦着他的脸庞而过,割伤了他的耳朵,连带着红纱一般的血丝在空中穿行,最终牢牢钉在身后的墙上。
意识到危险的他伸手摸向身旁的桌子,上面却空无一人,只留一条围巾。
这让他慌了神,四处在桌子上摸索,如同一个盲人在寻找他的盲杖。
“怎么回事?”阿霞话音刚落,只觉得脖子一凉,似乎有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寒毛倒立,咽了口唾沫,盯着眼前的黑暗不敢动弹。
“祝青瓷……”诺塔脸色苍白地嘀咕着,已经把半径三米以内的地儿都找了个遍。他怒不可遏地质问那个只敢藏身于黑暗的老鼠:“祝青瓷在哪?!”
“我……我……嘿嘿……”那人干巴巴地痴笑两声,又断断续续地哼唧着,声音里透出一股为难感觉。
声音的源头就在阿霞面前,阿霞感到死神的鼻息正喷在自己脸上。
忽然,一丝熟悉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适时地飘进诺塔的鼻子里。
那是神力之源——罗伊的气味。
诺塔虎躯一震,意识到了这个令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情况。
他自然是不知道在十几分钟前祝青瓷经历过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曾面对夜莺。
强大的威压无声地震着所有人,阿霞心中翻涌着恐惧的波涛,她感到刺骨的冰冷气息从身前传来,双腿瘫软,几欲跪下。
她生来是个要强的女子,越是这样,她越要横,冲着什么也看不见的眼前大喊:“谁!有种站出来啊!开灯啊!”
她听见一声短促的呼吸声,听上去是有人留意了她说的话。
“诺塔,去开灯。”传入耳中的是祝青瓷不带有任何感**彩的声音,这让这句话听上去像个命令。
诺塔迟疑片刻,机械般地转身摸黑走到墙面,顺着墙面摸到电灯开关。
他比任何人都要习惯在黑暗中行动。
啪嗒一声,整个活动室明亮得甚至说得上刺眼。
诺塔压低身体,手臂撑在墙面上喘息,唾液不断地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滴落。
罗伊的异香让他几近崩溃,过于灵敏地鼻子将这个只有他能闻到的气味放大数倍,胃里嘶吼着的饥饿感把他的理智直逼到悬崖边。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不断蔓延的洑侵占,这片丑陋的,贪婪的,恐怖的黑**/望慢慢爬上了他的左脸。
吃掉它。
吞噬它。
这样的念头侵占了他的大脑。他甚至难以做到冷静下来思考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罗伊,还是携带着夜莺气息的罗伊。
呵呵,看看,这就是你,一个得了癔毒症的家伙,最终也会变得像洑一样。
诺塔在心中自嘲,无力地干笑着。
“诺塔。”
脸上的洑瑟缩了一下,刻意躲避某人似地缩了大半回去。诺塔转过头,祝青瓷正站在阿霞身前,手里稳稳当当地紧抓着袭击者拿着刀的手臂。
“怎么了?”祝青瓷眉头轻皱,眼里是亮蓝色的光。
罗伊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如同夜莺飘逸的衣摆,在空气中起伏。
诺塔陷在这一幕里,清晰又模糊的感觉冲突着,刺痛了他的神经。他眼里只剩下了那个身影,仿佛此刻站在那的是他的神明。
说真的,我好喜欢诺塔被迷得死死的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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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兔子的失乐园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