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在G国的首都城市洛布勒堡上学,同时修文学和宗教两个学位。
平时她会在洛布勒堡附近的镇子上打零工,赚一些零花钱,贴补租房子的费用。
第一次来,我对这里有个奇妙的城市印象。
如果说把布洛克诺比喻成一个笑容满面的少女,那么洛布勒堡就是的军官母亲,冷硬,严肃,不解风情。
我带的东西不多,姐姐租的房子离翡翠河很近,我们很快就安置好了行李。
从家里出来,蜿蜒的石头路看不到尽头,左手边是一片纯白的松树林,树林的尽头就是翡翠河。
右手边是跟着石头路一起延伸的灰黑色石墙。我们打算沿着这条路慢慢走,找地方吃饭,顺便看看跨年那晚出门的话,吃点什么特色美食。
小巷子里的石头路没有非常清晰的规划,不能说是乱,应该是比较随意,不知道下个路口会变宽,还是突然冒出来一条通向房屋深处的小路。
或许因为石头建筑很多,所以有种莫名的空旷,把声音压低了说话也会有回音。
有小孩从小巷子里跑出来,踩在石头铺平的路上,声音有点像踩在冻硬的雪上。或者是用戴着皮手套的时候,摩擦相机的镜头发出的滋滋声。
除了市中心有高楼大厦,其他地方大多是倾斜的房顶和石头砌成的围墙,最高的建筑就是教堂尖顶和从远处看细长的塔楼。
很多建筑都是白色,浅色调的五颜六色,但过后总觉得洛布勒堡是冷白和深沉的黑组成的,可能是因为G国冬季非常漫长,导致了积雪、晦暗的天空颜色和冷清的人口。
我们在空旷雪地里的小路散步,我走走拍拍周围的景色,但最喜欢的还是拍我的姐姐。
路上遇到了你的同学,你们关系不错,我紧紧贴着你的胳膊,眼巴巴看着你,你以为我是害羞,主动对同学介绍我,说我是你的妹妹。
对啊,我一直是你的妹妹,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亲昵。
你的同学夸赞你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女性,毫不吝啬词汇。
我表面上也跟着与有荣焉,但是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比他早的多。
你的身体里面是令人惊叹的,望尘莫及的天赋。
不管是文学的,哲学的,宗教的,还是语言的,绘画的,和音乐的,你只要眨眨眼,这些知识就自己长了双翅膀飞到你的意识里,温顺如同绵羊。
但是你要做的事情很多,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你也没法把这些天赋都拾起来。怎样一个天之骄子啊,别人磕破头想要的东西,你甚至可以挑挑拣拣再选择一个适合当下的发展。
偏偏你还很谦虚。从来没有夸耀过自己,极偶尔的时候才会像猫咪翘起来脑袋和尾巴,有一点点傲娇,但时间很短,很快你又去做其他的事了。
偏偏这样有天赋的人又这样努力。你每天准时带着东西去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除了吃饭的时候,你近乎是全身心沉浸在里面。
我是知道你为了准备留学这件事倾注了多少心血,熬过多少次夜。中途两次生病,嗓子哑的没法开口,好容易把事情忙完了还心律不齐失眠。我陪着你一起去医院挂号检查身体,有惊无险,你身上没什么大毛病,调整好作息,按时吃饭吃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短短几个月时间你那么瘦的人还掉秤,我只能干看着,除了鼓励你,却又不能帮你什么,真是煎熬。
在这里学习也很辛苦,完全陌生的环境,语言,面孔,饮食习惯和风俗文化,有些坏人会对东方面孔抱有很大的恶意。
但是这些你都扛过来了。
来这里读书,是你最优选,于是你意志坚决地来了。
家里不缺留学的钱,但你还是拿到了最高一级的奖学金,放假会留在这里打工。
你是个究极而纯粹的理想主义,大部分都倾倒在了理想里,生活虽然必要,却只是作为用来完成理想的时间刻度。
所以就算我再怎么舍不得,可是我也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你的同学离开后,我们往纯白的雪地里走,手拉着手嘎吱嘎吱地踩雪,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在上面,很长一段距离后我才回神,拿起来相机想要拍点什么。
你在我的镜头里比了个二,又很随意地捋捋耳边的碎发。
很美,真的很美。
哪怕是完全不经意的一个动作。
我看着镜头里抓到的一瞬间,依依不舍盯了好久。
等我想去找角度拍后面的脚印,天空稀稀落落飘下雪花,脚印已经被浅浅覆盖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