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子规也饮了不少的酒,可他向来酒量好,
因此也无醉意,
他一直注意着落寞离开的舒艺浓,
见舒艺浓拎着酒瓶子来了御花园,
自己便也跟了上来,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舒艺浓自己嘟囔着便无力的靠在了亭子的栏杆上,
她刚侧了个身子便听见闵子规矩道:“此话差异,对影成二人才是。”
舒艺浓站起来看向闵子规道:“陛下。”
闵子规笑了笑道:“还能认得我,说还没有醉。”
舒艺浓道:“是啊,臣妾本在幻梦中何来醒醉之说。”
闵子规听她这话颇有感叹之意:“你在宫里过的可是不顺心。”
舒艺浓呵呵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臣妾在这里好吃好喝,荣华富贵的,怎么会不开心呢。”
闵子规走近舒艺浓随即撩起来衣袍的一角潇洒的坐在了她的一边,
舒艺浓摇了摇手中的酒壶道:“这是臣妾特地从宴会上顺来的桂花酿,陛下来一口不?”
闵子规接过舒艺浓递来的酒闻了闻道:“的确是好的很,可是这个喝多一样会醉的。”
舒艺浓道:“陛下身在红尘中,还怕醉了吗?”
闵子规沉默了片刻道:“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十之**,咱们都是无奈之人。”
“臣妾可是看着陛下在宴会上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
舒艺浓掩嘴忍不住大笑,
闵子规脸红了片刻,他调整了情绪,
难道自己时不时看舒艺浓的事情被舒艺浓看见了?
闵子规道:“朕看你的眼睛也一样没在自己脸上留着。”
舒艺浓叹了声气道:“同道中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来一口闷。”
说着便将酒往嘴里灌起来,
闵子规将她衣裳上都被酒水弄湿了便轻声道:“你喝的也差不多了,不要再喝了。”
闵子规一边劝解着舒艺浓一边将酒壶拽下来,
不少的酒都洒了出来,
舒艺浓摆了摆手带着哭腔道:“好我不喝了不喝了。”
闵子规愣了愣,
舒艺浓两眼泛着微光,
在烛火的映衬下十分动人,
闵子规揽住歪了身子的舒艺浓道:“你这丫头,叫朕如何是好……”
酒劲上头的舒艺浓迷迷糊糊道:“你说什么?”
闵子规将舒艺浓的脑袋搬过来道:“你说我是谁?”
舒艺浓直起来脑袋重重的呼吸着,她盯着闵子规的脸感叹道:“闵子规,我给你说,你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又是皇帝我就非得追着你跑,好吧,你丫长得确实好,要说老娘真是跟了你也不算吃亏哈……嗝——嗝——”
她话没有说完便开始打起来了嗝,
闵子规有些难受得扭过头去,
舒艺浓已经醉的站不住了,
她晃了晃想挣脱闵子规的怀抱,
闵子规却紧紧拽住她没有松手。
清晨,舒艺浓是在重华宫醒来的,
闵子规刚刚去上早朝,
舒艺浓便醒来了,
她头疼的厉害,
“啊。”舒艺浓从被窝坐起来看了看周围,
嘎?!
自己不在自己的宫里,
这是重华宫,
自己昨天晚上竟然来到了闵子规这里,
她仔细想了想却到底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过自己穿着睡衣,想必是宫人给换下来的,
她自我安慰的这么想着,
她到底说是说还是没有做好侍寝的准备的。
宫里开始盛传起来了舒贵人如何用各种手段争宠的事情,
不明所以且毫不在乎的舒艺浓继续在争宠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且颇有效果,
闵子规待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了,
送进景容宫的赏赐日日都有不少,
连带着翠沁等在景容宫伺候的宫人都满面红光,得意非常了。
“哎呀——算了再换一张。”
舒艺浓一张张的扔着,
不过却不是在作画而是在想着怎么给父亲写家书,
她出来已经小半年了,
如今也算是可以衣锦还乡了,
就是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对自己进宫成为妃嫔的事情不高兴,
他们家虽然清贫,可父亲是个十分有气节的读书人,向来对荣华富贵视为云烟。
舒艺浓想了又想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旁收拾废纸的翠沁按耐不住性子了,她直接道:“主子这家书写了半天,只有这四个字,父亲大人。”
舒艺浓嘟嘴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人家都这么久没有见我爹了,当然得想想怎么问个平安报个平安的。”
翠沁拿起来一旁的茶壶给舒艺浓倒了满满一杯热茶道:“要奴婢说,主子就照实说呗,又不是什么坏事,您做了陛下的嫔妃,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的,老爷啊一定高兴。”
舒艺浓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
算了就这么写吧,
舒艺浓拿起笔来认真的写道,
父亲大人亲启……
另一边刚下了朝来的闵子规步履轻盈的来了景容宫,
跟着的小元忍不住感叹道:“舒贵人真是有福,日日得见陛下的龙颜。”
闵子规道:“这算是什么有福,在朕的身边处处规行矩步无法抒出自己的真性情,不能做真正的自己。”
小元见闵子规似乎有些失落,
便直接请罪道:“是,是奴才失言了。”
闵子规和小元的步子已经到了景容宫的门口了,
宫内静悄悄的,
闵子规愣了愣道:“平时都是一群人在这里嬉笑打闹的,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小元探了探头道:“是啊。”
“走,进去看看。”闵子规说着便快速进了景容宫的殿内,
舒艺浓正在趴在那里慢慢的对着好没有干透的墨迹吹气,
因此她并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闵子规,
“在做什么,今日怎么如此安静?”
闵子规突然开口道,
舒艺浓本是在认真的看自己的家书,
闵子规的声音惊到了她,
她吓得一个踉跄,
闵子规道:“怎么吓到你了?”
舒艺浓顺了口气才回复道:“是啊,你确实吓到我了,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在写什么?”闵子规接过舒艺浓手中的家书,
他仔细的看了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是在写家书啊?
闵子规将舒艺浓的家书放下,
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舒艺浓有些不悦的皱眉小声嘟囔道:“有什么好笑的,又不是什么笑话。”
闵子规指了指她的家书随即坐在了榻上道,
“你自己读一读,哪有你这样写家书的。”
舒艺浓这才回过头来自己念道:“父亲大人亲启,女儿舒艺浓当了嫔妃,日子挺好的,好吃好喝的,过不了多久就接您过来享福了,别担心我,没有宫斗,挺好的,陛下长的也很不错,你闺女也不吃亏,嗯,就这样吧,不多说了,别骂我。”
闵子规道:“你这家书真是普天下独一份儿了,大白话说的比啥都直,岳父大人不生气才怪呢,而且你自己瞧瞧这算是什么家书,等于啥都没有说。”
随即闵子规才想起来了什么道:“岳父大人是独自一人在明州那边吧?”
听着闵子规一口一个岳父大人,舒艺浓的脸上也红了起来,
闵子规看着脸红的舒艺浓才意识到什么,
他轻轻假咳了两声随即道:“你是朕的妃嫔,你父亲自然是朕的岳父。”
“嗯。”舒艺浓低着头,连续点头表示赞同。
御花园。
闵子规是和舒艺浓一起来的御花园,
因为和暖闹着出来玩,
宫里又没有别的什么好玩的地方,
两人无奈便带了她出来这边玩耍,
说来也是有缘分,
和暖向来对闵子规的嫔妃没有这样规规矩矩过,
她对舒艺浓的态度倒是十分友好,
闵子规见和暖十分喜欢舒艺浓便蹲下来抱住和暖道:“和暖这样喜欢你这个母妃,父皇让她做你的母亲好不好?”
和暖听了这话眨了眨眼睛道:“好啊,父皇你不知道,我本来就是把她当做我的母妃呀!”
和暖小小年纪倒是机灵的很,她很会说话,
也是闵子规这个父皇教导有方,
舒艺浓道:“好,那以后舒娘娘就做你的母妃了。”
闵子规见和暖拽着舒艺浓便嬉闹,心里生出了几分暖意。
御花园里肃杀的景色也多添了几分生机。
晚间,
闵子规招了大臣去询问今年的科举的事情,
因此也没有时间陪舒艺浓和和暖了,
和暖白天玩的累极了,便早早的睡下了,
舒艺浓闲来无事倒是看见了宫墙上挂着的宝剑,
她有些时候没有练功夫了,
一时有些手痒,
便提来了宝剑在院子里来练了起来,
景容宫的大门开着,
晚间虽然执夜的宫人不多,可到底还是吸引来了不少观看的人,
“好——好——”宫人们都兴高采烈的鼓掌叫好,
舒艺浓一时间更加有劲儿了,
另一边,钱贵妃给闵子规送了参汤便要回凤藻宫,
御花园北面的路正在修葺便走了这边景荣宫的门口,
见宫人们都围着景荣宫的宫门,
钱贵妃在凤撵上不悦道:“什么事情都围在这里,也不说去做事了都。”
跟着的小宁得了示意便上去驱散了宫人们,
钱贵妃这才看见正在那里舞剑舞的正兴起的舒艺浓,
“真是有伤体面,作为宫妃这样子像个穿街卖艺的成何体统。”
钱贵妃十分不悦道,
舒艺浓也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这便停下手来,
她道:“给钱贵妃请安。”